2006年3月辭職後,林天兼職做了半年多儀器業務。想開家小吃店。想像著做成連鎖店。打電話給設計工作者浩天,讓其設計商標。明確要求:農婦,農宅,籬笆牆,狗,後面要有山或者樹。浩天說:設計商標呀,大哥,又不是畫山水畫?
林天:「我要這種意境,其它的你自己掌握。」
手頭資金不夠於是四處跟朋友鼓吹創業計劃。幾乎每一個朋友都表示要踴躍投資,這讓林天的虛榮心得到巨大的滿足。但真正到拿錢出來的時候,卻讓林老板的口袋感到巨大的饑渴。縣城的永橋想參與說要過來東莞看看,卻又一而再再三的推脫,更加痛苦的是又不直接拒絕。這種套路跟林天要請的師傅一樣。
此人是林天的遠房表哥蔡安,自幼喪母,打小自卑,做起事來沒什麼信心。初中畢業後跟其兄蔡平在家鄉從事泥水事業。工作認真做了,自己卻成了楊白勞,工錢在他哥哥的口袋。美其名曰:代為保管。
蔡安他爹當爹又當媽靠著給醫院做飯把孩子養大,蔡安的哥哥蔡平,娶了一女人,鼻孔外翻,眼如牛蛋,五官皆不成比例,生有一子。蔡安和他們的爹一起生活,每月須按時交納生活費給黃世仁哥哥。此事為全村人所不恥。黃世仁做了新房,一家三口入住。楊白勞蔡安和其爹仍住在老屋。
昏暗的老房子,蔡爹,早上起來沒做飯,今天是他孫子的生日,想像著有人會記得這個爺爺,從早上七點等到九點多。2006年的深秋,風呼呼的刮進油紙破了的窗戶,嘩嘩的響,這個還不到五十的漢子頭發全白,默默的抽著劣質香煙,發出一聲歎息。
老人在心裏想:是不是太忙了,忘記了,那我就自己去,吃過飯讓人請不好了吧?於是前往大兒子的新居。
大兒子看到他爹來了,埋怨到:早又不來,飯都吃完了才來。
老人一言不發,默默的走了,回家用開水泡了飯將就了一餐,就像將就了他的一生,無味又無奈。
半年後,2007年4月,這個老人因肝癌辭世。
在這種環境下生活的蔡安常常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早已厭倦這種生活,像無數年青人一樣無數次在心裏發誓:要幹出一番事業讓所有看不起他的人刮目相看。對於林天的邀請知仿佛看到一片曙光。看到歸看到,但要從泥水匠跨領域轉行,對蔡安來講,如同雞肋,實之無味,棄之不舍。2006年10月林天與蔡安長談過一次。其後找林天借錢一次。到12月分林天開始租店面,買點歌機的時候,以泥水工作忙為由,晚點會找專業師傅學習,但並不表示拒絕,林天等著。到元月底開張,仍然不見其行動。林天強壓心中火。林天之所以要找這個人,一是大家年青人,容易相處;其二,此人踏實肯幹,做小吃的手藝家鄉的人基本都會,只要向專業師傅討教訣竅便可開工;林天自己也會,但不願意每天呆在廚房,打算做點其它的業務工作。
林老板的生意失敗與此人有一定關系。林老板脖子等得像又長又細的面條,蔡安就像傳銷的上線,給你希望,又不給你行動。不得不轉型經營。再次購進兩張桌球台,兩台點歌機。此時的林老板自己也迷糊了,根本不記得自己開店的初衷是什麼。開張第二個月,林天仍壓心頭火告訴此人不用來了。林天在心裏想:可能他只是想有個人不斷的找他,以滿足自己重要的心理需要。
晚上周升電來電話要借錢。
社會到處充滿著的優越感,在公眾場所,震耳欲聾,電閃雷鳴講手機的,拜托出去打聽打聽,現在的手機已經到了一百塊能買兩個的地步。聽個MP3就渾身抽筋。林天的初中同學周升,在廣州混了幾年,回到家鄉,逢人便說白話,還一臉莫名其妙的優越感。讓人很詫異此人是火星回來的嗎?2005年5月,家鄉街上,塞著MP3,比兩年前講白話時臉上更加優越,全身顫抖大聲唱到: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兩只手不時的打著響指。這一幕被李文傑同學看到。李文傑表演給林天看,林天學會了表演給範劍看,範劍學了表演給老婆看,共同點是:徒增笑耳。李文傑認為此人這次應該是從木星回來並且分析:優越感等同於無知,無知等同於白癡,白癡在家鄉話裏叫木兜兜,簡稱木,引申等同於來自木星。
林天與此人頗有淵源。2001年,番禺的傳銷人士林天每天虛偽的跟人講人生理想,肚子餓得打鼓。肚子的需求與尊嚴,林天選擇了厚著臉皮去找在廣州的周升。如果找不到周升的話,估計林天就只能從廣州走回番禺欖核,估計要走七八小時不不眠不休.
林天下了車,憑著地址一路問人,走完了整條麓景西路,見到周升時已經下午三點多。周升穿著廚師穿的衣服,當時還不是,打下手。用周的話來講:還沒上位。林天馬上想到古惑仔的上位。周升表情不是很愉悅。禮貌性的問林天:有沒有吃飯。林天正中下懷不失時機的否定回答。周升臉上即現早知道不應該問這個的後悔表情,極不自然的讓林天坐在店門口,叫來一個同事。到整頓飯吃完周升沒跟林天講超過五句話,大部分的時間用白話與同事交流。求人者林天的心緊了一下,咬咬嘴唇,繼續吃飯。飯後林天臉皮像城牆般向周升借了兩百塊。盡管周氏百般不願意還是敵不過至賤則無敵的林天。
幾年後,沒有機會見到這個人還他兩百塊。2006年7月林天接到周升電話說要借錢。林天二話不說借了五百,一年後7月,林天打了三個電話發了五個短信讓周升還錢,周升膩膩歪歪,林天絲毫不給面子,幾百塊不是問題,那天的情景印在林天腦海。讓其還了三百塊。借他五百算還人情,要回三百是天經地義,互不拖欠。
第二十四節 泡與被泡的困惑
2005年,在一年前家鄉陡坡上的篝火晚會上,範劍等待的女孩,永橋的堂妹成為了他的女朋友。並在大庭廣眾這下以寶貝稱呼。這讓永橋無比鬱悶,表示抗議:當著這麼多的人,寶貝來寶貝去真受不了,一個是自己的兄弟,一個是自己的妹妹,真不知應該說什麼好?
寶貝的稱呼,是範劍讀中專時讀了痞子蔡網戀作品學來的。如果有很多女人的時候,為免叫錯名字,所以統稱寶貝。不幸的是範劍只有一個女人。
2006年,對於永橋泡的妞,範劍也頗有微詞。總結成一句話就是:就好像幾輩子沒有泡過妞一樣。對此林天表示認同並且有更深層次的理解:不知道誰泡了誰?
2004年春節初五,狗哥夫婦,永橋,葉芬,範劍一對,阿陽七人去爬小武當山。此山位於105國道贛粵交界處,旅遊勝地,全部是石頭山,據說有99座,連綿不絕。一坨一坨的,就像玉皇大帝便秘的結果,但氣勢磅礴。兩座主峰之間的天橋上,山風拂過臉龐,能讓人忘記所有的煩惱。每逢節假日人山人海,適合自駕遊。
此時林天還在南昌端盤子。林天在QQ裏看到了範劍拍的登山記錄片。17歲的阿陽頭戴著毛衣織的帽子,運動外套,裏面的毛衣上繡著一只米老鼠;短中帶卷的頭發背著包的是永橋。下山的時候葉芬的鞋跟斷了,二公子不失時機的表示可以提供摻扶服務。賣油菜的小女孩現在的護士葉芬矜持一會,無奈只能如此。兩人不時回過頭來看鏡頭,兩人都有害羞和魚咬鉤後的表情。
葉芬,林天和二公子的初一時的同班同學。1995年10月的一個星期天早上,13歲的小屁孩林天和同學孫偉偉,走到賣菜的葉芬菜攤前問:油菜多少錢?此女正埋頭紮菜,隨口答道:一塊錢。抬頭一看臉上掛不住,自卑中帶點羞怒,破口即罵:死野崽!野崽在客家話裏的意思就是:不知道爹是誰的孩子。前面還要加個死。孫偉偉和林天邊笑邊跑開了,從此給此女取外號:油菜。
誰也想不到油菜長大會出落的這麼漂亮可人,可惜了。中文系的李文傑如是感慨。林天有兩次不堪的往事,都與喝酒有關。其中一次就跟油菜有關系。那是一個朋友在家請同學吃飯。四年沒見,算是小型的同學聚會。剛見油菜也有李文傑多年後的感慨。林天喝得不省人事,硬是要送油菜回家,這讓油菜很是尷尬,同學送回家吐了一床。此事淪為女生的笑柄。林天腸子都悔青了。
2006年12月30日,再一次喝得人事不省,醉了問阿陽要他表姐的電話。這一天範劍結婚,林天專程從東莞回來。想想有幾個朋友能走十幾年,想想範劍心直口快的傷害,想想一年前的那次致命的誤會。一碗接著一碗,喝到後來兩人都哭了,邊哭邊講往事,講起往事都覺得人挺不容易的只好又喝。兩人的西服袖口上滿是菜汁,嫩淚縱橫。這一次林天一周都昏昏沉沉的沒恢複過來。
2005年7月業務員林天剛做一單生意,到手8000元提成,範劍提供的名片。兄弟兩人二一添將五,合作的天衣無縫。林天回家一趟,受範劍之托帶她大學女友一起出來。林天範劍跟其女友大家很早就認識。初二時那年和永橋送菜給其她的時候,還是一個讀初一的12歲小女孩。真是女大十八變,長大後酷似孫儷。用林天的話來說:範劍找了個明星女友。
「你知不知道,縣城裏有別墅的人,有多少人想追我?。」護士葉芬如是講到。
聽到這句台詞的時候,是從一個女同學王小芳口中得知。此女生表示在女生當中這是公開的事實。林天不禁搖頭再次感慨:不知道誰泡了誰呀?範劍有次問永橋護士對他好不好?永橋不加思索的答道:好!努力搜尋又實在想不出哪裏好?過了幾分鐘有餘終於想到:她請我去喝過咖啡。範劍當即表態二公子沒得救了。
2004年下半年以後,永橋在浙江寧波工地上做總施工,工資相當於外資白領。窮於應付女友相關事宜,焦頭爛額。未知小舅子的學費問題,未知小舅子來寧波的過暑假接待事宜。2004年11月初,在松崗塘下湧找工作的雄哥和林天彈盡糧絕的時候,林天打電話向永橋求援,得知情況後顯得語無倫次:你是他什麼人,還沒怎麼樣,就這樣了,以後會怎麼樣?差一點就沒說:你把兄弟擺在什麼位置?但肯定不能說,作為兄弟,你要理解呀,你得理解呀。
2006年範劍回家,和二公子吃完飯,從此就像鑽牛角尖一樣,死活不肯出來。範劍再次仰天長歎:幾輩子沒泡過妞!
2007年林天國慶回到家鄉縣城呆了十多天,跟二公子見了三次面。此時永橋開了一家小型的服裝加工廠,葉芬護士有七個月的身孕。每次不是陪老婆就是開股東大會。好男人的一塌糊塗。鞋子舒不舒服只有腳知道,襪子有沒有洞只有自己的腳知道。最主要的是自己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