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下個月底前，沒有業績，我自動辭職。不要工資。」林天說。
「好，就給你一個月的時間！」KEN成全林天。
嚴格來講林天並沒有銷售的實戰經驗，也沒有自己的客戶群，業績為零一點不為奇。沒有業務培訓，因為KEN也沒有多少經驗可培訓；有不系統的技術培訓，時斷進續。所以決定了林先生的戰鬥力強不到哪裏去。此時他最顯著的優點是形象好，白襯衫，黑西褲，黑皮鞋，擦著賊亮。
儀器設備一般都是依靠展覽會的方式做宣傳。十幾萬的儀器，如果僅僅通過電話溝通是非常有限的，特別是對於沒有實際經驗的新人來講。林天之所以敢立下軍令狀就是仗著公司會在下個月底在深圳參加展會。話又說回來，這也不是什麼十足的把握。即使有客戶想通過你買儀器，都要經過到公司看儀器，幫客戶實際操作檢測產品，再過來采購砍個半天價。放手一搏，輸贏各安天命，沒什麼大不了的。林天心想。有點賭徒的因子，但除了以前賭過六he彩，林天不會打麻將，抓花等賭博花樣，從不沾手。
林天也差不多想好退路，大不了就去蒙古。有個朋友在那邊做生意。挺老實的一個人也做得風生水起。聽說那個地方正在開發。但如果真的要去，還真舍不行。因為他還就喜歡東莞。北方冷，林天怕冷。林天後來想想人生真的充滿變數，如果不在展會碰到這個客戶也許他就真的去了蒙古。而人生的軌跡又會在哪裏？也許是天藍藍，一望無際的草原。
深圳機械展如期舉行，人山人海，通常這種大型展會除了內地人，香港人，台灣人，許多老外也會來湊熱鬧。白話，閩南語，英語，夾雜著小鬼子的日語。林天衣著光鮮的站在展位前招徠參觀者來了解儀器，然後請範劍來操作講解。彼此合作的很是默契。
買林天第一台儀器的是一個香港人，工廠設在松崗，僅在展會上看了一次就讓采購打電話來談。除此之外，整個過程充滿都不順利。首先答應給香港人回扣，可惜毫無經驗的林天給采購小姐軟硬兼施，殺價殺得毫無招架不住，只得退到底價。林天心想完了，回扣沒辦法給那個香港人了。很有可能就做不成這個生意。
走投無路，只好死馬當作活馬醫，老實跟香港人說了現在的情況。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好在這個香港人沒有追究，也沒有什麼改買別家的。原因可能他不在乎這點錢；也可能他向采購建議了買林天這家公司的儀器，不好反口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只好吃啞巴虧，讓剛出道的小子耍了；也可能他認為這個儀器的確很不錯~~~無論哪一種原因，林天都很感激這個人，從心裏。
訂單下來，含稅七十八萬。KEN拍著林天的肩膀說：「不錯！以後的路就好走了。」
傳出原材料短缺，至少要等一個月，即使一個月後原材料到了，也要半個月的時間才能做出儀器。如果一定趕交期，只能把原來的原材料由大理石的換成鑄鐵的，功能沒有影響。如果跟采購明說，得到的將是一頓臭罵：短斤少兩，嚴重點可能會取消訂單。
老板問林天怎麼辦？林天思前想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告訴老板：「如果送貨時候他提出，我們就把差價補還給他們。KEN長長的松了口氣：「到時自己看著辦。」
工廠的人事調動，辦事效率，同事訂單排期的關系，原本說好半個月交貨的，一推再推。那段時間只要看到0755開頭的號碼，馬上變得很賤，心裏即刻做好准備讓人罵。林天用盡了各種的理由，實在沒有辦法推了。只得向客戶發了一個毒誓：如果半個月內，交不了貨，天打雷霹！那個采購采購了十幾年，還沒聽說過供應商這種說法，於是真的沒有再騷擾過林天。
林天在這期間，晚上都睡得很晚。
下單後的一個半月，儀器到了客戶工廠，安裝調試後，采購開始拖貨款，推了一個星期後。KEN給林天下了個絕殺令：「如果一周內，不付款，就把儀器拉回來。」這是嚇唬人的話，而且這筆生意利潤非常可觀。
林天分析了一下，覺得可以跟對方采購主管講這些話。首先，香港人好像無形中就比內地人高出一截，而采購主管是內地人。這個儀器是香港人指定要的。林天把KEN的話複制給女采購主管後，這個老女人沒想到還有人敢這樣跟她說話。采購從來就是一個吃香的行當。只有供應商受氣，哪裏吃過這麼大的虧，受人要挾。在電話那頭想發火，想一想，長歎一口氣，幽怨的傾訴：「哪裏有這樣子的老板？你們拖了一個月才交貨。我拖你兩天貨款就這樣子。」
「是呀，拖了那麼久，作為公司的員工，我都覺得不好意思。」林天開始做漢奸。「本來晚幾天付款也沒有關系，您事情多，忙！只是老板逼的緊，小弟也就是混口飯吃。您看能不能幫幫忙。」
「唉~算了，要不是你態度好~~~~周四過來拿支票吧」老女人松口了。
第三筆款，一直到12月份才付，時間長達8個月。
第十六節 崩了
第二單生意做得相對輕松，對方吃了一餐後，拿到自己想要的回扣。
過程如下：在展會上見了一面，留下名片。聯系了許久，久得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了。一直都不接受拜試。找了個借口說：只是順便路過他們工廠，耽誤幾分鐘。
對方是個經理，台灣澎湖人，這個經理對林天印象極好：良好的職業形象，中肯的談吐。連儀器都沒來看，就把訂單下過來了。
按表現林天應該會在這個行業有個比較大的發展。然而在以後的日子卻沒什麼業績。好在同事們業績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心理有所平衡。陸續簽了一些小儀器。勉強度日糊口。一直持續到9月底，才有所起色——簽了兩台大一點的儀器。正是這單生意。讓林天和範劍的關系幾度緊張。
送機的工程師是個新手，是林天的老鄉，叫阿陽，年僅17歲。客戶的工程部職員顯得非常挑剔：「說這個東西有什麼用呀？你看看這個樣子，我們現在要的不是這種儀器」
阿陽調試了半天，裝好了一台，還有一台不能正常使用。年少氣盛，不厭其煩，正想發下火，又不知道說什麼，啊了兩句，普通話裏家鄉話嚴重超標。林天叫他不要說話。相比之下林天算是老江湖了，耐心的跟他們解釋：「我們只是來送儀器的，這是你們采購讓我們送過來的，其它的我們都不是很清楚。」
當天沒有搞好，按照公司的規矩，送貨當天是要收到錢的。走出客戶廠門口，天已經黑了，深圳的公明，此時已燈火通明。KEN的電話就來了：「怎麼樣了？錢收到沒有？」
「好像有一台有點問題，今天太晚了，改天再來吧。」林天如實相報。阿陽，範劍的小舅子，生於1987年，身高175CM。於2005年成為林天的同事。典型的雙料歌手——樓梯歌手和浴室歌手，每當上樓下樓或者沖涼的時候便引亢高歌。換句話說：如果聽到了此君高歌之時必然是在上下樓或者沖涼。正宗的黃毛小子，林天經常勸阿陽剃胡子，理由是看上去更成熟。台詞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發現不對，他有毛，所以台詞改為：嘴上沒黑毛，辦事不牢。小帥哥的理由是：刮得胡子，太粗，不利於和mm打kiss。所以他熱衷於用夾子拔的。
此君是一小憤青，看到新聞講有人折了多少紙鶴向北京奧運會致敬；什麼啤酒向北京奧運會致敬；生了五胞胎向奧運會致敬等等。強烈的表示：我在家裏種田挖出個大紅薯長了個大冬瓜，我也說是向奧運會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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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街上，對面跳樓大甩賣的服裝店裏傳來：那一夜你沒有拒絕我，那一夜我傷害了你。當即表示鄙視：哪裏有這樣的人，人家沒有拒絕你，就傷害了人家，真是禽獸。
抵制日貨，在2006年昆山上班時，看到日本車不是撒尿就是用口香糖把鑰匙孔塞住再或者把豐田的標志用口香糖改成中華。
公司司機胖子和阿陽具有同樣的愛好，在車上隨時准備一把夾子，放在儀表盤上。等紅燈及塞車的時候，遠沒有其它司機焦燥不安。而是隨手拿起夾子，爭分奪秒的把胡子一根根，很快樂的拔下來。連10秒的紅燈也不放過。正當他沉浸在拔胡子的快感中的時候。總會有這樣的聲音提醒他：胖子，胖子，走了，走了，綠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