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翁晴笑著。「一開始我還以為雪梅會嫁給天威呢!」
「不行!」材伯喊得又快又急。
翁晴眼眸中滿是不解。「為什麼?」
「因……因為……」材伯說不出話來。他當然不會同意,否則他和翁晴豈不變成親家關系。
從材伯吶吶的舉止與眼眸中,翁晴似乎讀出了答案,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於是,整個房子陷入一片沉寂之中……材伯本家姓陸。他叫陸材,真是俗到底的名字。可是材伯唯一的兒子叫陸天威,這名字可一點也不俗,還挺好聽的,據說是材伯請先生取的。
陸天威長得和材伯一點也不像,他濃眉大眼,生得高挑健壯,很得漁村女孩子的緣,是漁村年輕男子中鋒頭最健的一個。
雪梅找到他時,他已劈好所有的柴,並准備將斧頭給收拾好。
「慢著!別收。」雪梅將斧頭移回他手上。「你劈柴得劈久一點,咱們晚個半炷香再進去。」
陸天威無奈地一笑。他太了解雪梅了,舉手往她頭上一敲,問:「你又在搞什麼把戲了?丫頭。」雪梅嘿嘿直笑,「我們得制造些機會給我姨娘和你老爹嘛!沒有機會就不會有進展啰!」憑他老爹那憨直的個性,就算把他和翁晴關在一起一天一夜,也不會有什麼事發生的。
「不可能啦!丫頭。」陸天威十分了解陸材。「不過,你今天上哪去了,否則爹回來豈會偷偷摸摸的,活像做錯事般?」
雪梅依慣例保持甜甜的笑容。她又想起了那一雙漆黑似幽潭的眸子,她招招手,「天威哥,你彎下來,讓我看你的眼珠子好不好?」
「看眼珠子?」陸天威彎下身子來,並用力把眼睛瞠得大大的。「你要做什麼?挖我的眼珠子嗎?」
她噗哧一笑。「誰要你的眼珠子啦!可以做什麼,燉湯嗎?天呀!你別故意張那麼大行不行?好滑稽、好好笑?!」
「哦!天。」陸天威長歎口氣,想恢複正常表情時,卻發現眼睛快抽筋了。「你要做什麼?」
雪梅很用力的看了再看,一臉慎重的表情。「不一樣,你的眼珠子顏色比較淺,他的像夜色一般黑。」
「他?」陸天威心底有一絲異味。「是誰?」
「不認識的人。」雪梅的回答倒也坦白。
陸天威的腦子打結了。「丫頭,說明白一點,好嗎?」
「不好。」雪梅搖搖頭,表情有一絲頑皮。「只見過一次面的人,以後再也不會碰面了,談不認識的人一點都不有趣。天威哥,不如談談你吧!」
「我?」陸天威吃驚的指著自己,大有大難臨頭的預感。
「是呀!」雪梅開始扳著手指頭算著。「賣魚的阿春、村頭的麗美,村尾的招弟,還有村長的千金玉珠,你到底欣賞哪一個?說實在的,她們不斷向我打探你有沒有中意的姑娘。」
陸天威盯著雪梅姣好的容顏,心底有一絲苦澀。「你去同她們說,我早已有心上人了。」天威哥眼中的情,雪梅不是不了解。只是,她不想誤了天威哥一生的幸福。所以,她讓自己去漠視那螫痛自己的癡情眼眸。
「那怎麼可以呢?」她佯裝笑容,嘟著嘴微瞋。「天威哥,我這個做『妹妹』的都要嫁出去了,你怎麼可以連一個稍微中意一點的姑娘都沒有。」她刻意加重「妹妹」的語氣,完完全全刺痛陸天威的心。他一直是愛她的,打小開始,這長達十幾年的感情豈能說忘就忘。
「丫頭,你別逼我啊!你不知道我……」陸天威握住雪梅羸弱的雙肩,望進她坦白純淨的眼睛深處時,他反而猶豫了,想脫口而出的話梗在喉中。
他知道雪梅一直都明了他的情,只是感情這檔子事,總得兩個巴掌才能拍得響,不是嗎?
雪梅心疼他的癡、他的愛,但她無法響應這一段深情。
無法響應的感情就別給對方期待。和陸天威的相處,雪梅一直拿捏得很好,一方面也是因為陸天威是個君子的關系。
「天威哥!你在想什麼?」趁陸天威回神,雙手微松之際,雪梅輕巧的掙脫他的箝制。
「沒……」陸天威的笑容有些尷尬。「我們進去吃飯吧!」雪梅搖搖頭,拖住他的手,不讓他走。
「天威哥,再三天我就要出嫁了。你答應我,試著接受好女孩的感情,好嗎?不要讓我走得心有掛念。答應我,你會娶一個好女孩,生下可愛的小寶寶,永遠孝順姨娘和材伯。」「傻丫頭,說得好象你要去送死似的。」陸天威揉著她的頭發。
「是啊!很像吧!」雪梅終於歎了口氣。「嫁入了豪門,感覺一踏進去就出不來了,好象跟死了差不多,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再見到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