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韻上一輩子過得挺糊塗的。
為了一群對她沒愛的人,自暴自棄的胡亂糟蹋自己。
重活一次,張韻決定不再犯蠢,要好好的活著。
哪怕全世界都舍棄她,她也不會再放棄自己。
哪怕所有人都不愛她,她也不可以不愛自己。
重活一世,讓那些賤男渣女靠邊站。
好好活出屬於自己的美麗人生。
正文
1第1章
車禍發生的前一秒,張韻還在電話裏用最惡毒的話咒罵駱遠。
駱遠是她後媽羅娟帶來的拖油瓶,她的掛名哥哥,也是她男朋友的心頭肉。雖然對這個男朋友,張韻也沒怎麼走心,張韻也能忍受和她睡了好幾晚的男朋友竟然是個雙插頭,但卻實在忍受不了她那男朋友竟然喜歡駱遠這個人渣。駱遠除了一副好皮囊,還有個什麼?至於讓這些人都迷他迷的死去活來的麼?
張韻在聽過她男朋友哭哭啼啼的說出他對駱遠的迷戀,張韻真的氣瘋了,她在電話裏對著駱遠怒吼:「駱遠你個畜生王八蛋,我爸的財產現在都在你手上了,我一毛錢都沒繼承到,你他媽還想怎麼樣?好,他的錢我不要了,本來他心裏也沒我。你這個離他八丈遠的人,在他心裏都比我強。但你怎麼能連我的男朋友都不放過,是不是我的東西你都要搶走?錢,我的閨蜜,連我的男人你這回都搶了。林坷為了你把我給出賣了,你卻把她給逼死了。你這個賤貨男,和你的賤媽一樣下賤。我祝你一輩子孤獨終老,你他媽的怎麼不早點兒死……」
還沒等張韻罵完,她開的車就被迎面而來的大卡車撞上了。
張韻看著大卡車撞過來的那一刻,沒覺得多意外。她這一輩子,就沒走過運。尤其在面對駱遠的時候,她所有的怨恨和咒罵都會反彈到她自己身上。張韻那時候還笑了一下,反正除了保險公司和撞死她的倒黴蛋兒,也沒人在乎她的生死。也許死了也好,死了就輕省了,就不用再難受了。張韻就是有點兒可憐撞死她的人,依著她親媽王艾的性格,估計得要那個傾家蕩產來賠償她這條賤命。這是又要毀了一個家,毀了一個孩子的一輩子了。
張韻都替對方覺得老天不公。
但死可真得疼啊,張韻覺得她肯定是被大卡車碾壓了好幾遍,才死透的。
不然,這種痛感,怎麼到她重生了,還能感覺的到呢?
重生。
張韻在小說裏看到過,但她從來沒想過這種情節竟然能發生到她身上。張韻對於重生這事兒表現的還算淡定,但張韻就是不知道她這是做了什麼孽了,那麼胡亂活了一輩子,能硬撐著不自殺,還不夠麼?還要重活一輩子。張韻也不知道她重生在多大的時候,但看著身上胸還就是兩個小乳包,應該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
張韻愣了一會兒,一抬頭就看到對面立著大鏡子中的自己。
張韻看著鏡子中稚嫩的自己歪了一下頭,她真有點兒不認識她的臉了。不僅僅是因為這時她的臉太嫩,還是因為張韻做過太多的整容手術了,她是真不記得她長什麼樣兒了。
張韻曾經很癡迷做整容手術,第一次做整容手術的時候,她只有十九歲。那個時候中國的整容手術發展得還很一般,她偷了她爸爸的錢,去日本做的手術。張韻壓根兒就聽不懂日語,也不會說日語,就會指著她的鼻子眼睛,重複說:「整這裏,整這裏。」
其實張韻也沒指望做的多好看,哪怕整容失敗了,只要和之前她爸媽給她的臉不一樣就行。張韻是實在不想她親媽再指著她罵:「你看你那鼻子,和你那個沒良心老爸一模一樣,長得那麼惡心。我都白養你了,你怎麼就不能長點本事?你去禍害你那死爹和狐狸精去啊,往我跟前兒湊什麼?就不知道從你那個死鬼爹那裏拿點兒錢給我麼?我告訴你,我可沒錢養你。」
也不想看到暴發戶親爹再對著她吼:「別他媽用和你媽一樣的潑婦眼睛盯著我看,看著讓人煩,你就不能呆屋裏,讓我看不著你麼?你也不看看駱遠,人家……」
張韻她父母把對彼此的怨恨都發泄到了她的身上,張韻在很長的時間都很迷茫,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事,讓她爸媽那麼恨她。她好像做什麼,都是不對的。無論她曾經多努力的討好他們,她都不對。後來,張韻知道了,她做得最大的錯事,就是出生。長大後的張韻,常常跟她那些伴兒,把她與她父母的關系打個比方,張韻說她就是她爸跟她媽嘿咻過後下的一個臭屁。她爸媽爽過了,分道揚鑣了,但還多出個臭屁啊。這個臭屁怎麼辦?於是她爸她媽就開始互相推諉是責任,誰也不想承認這個臭屁是他們放的。張韻對這個比方是很洋洋自得,甚至還給她自己起了個外號,就叫做「臭屁」,逼著一群狐朋狗友一起喊她這個外號。
至於張韻她爸她媽怎麼分道揚鑣的?
從她媽的角度,是個賢妻良母一心扶植丈夫。可等丈夫飛黃騰達,發了財,就養小三小四,拋棄了糟糠妻的故事。從他爸的角度,是個忍辱負重、極有才能的男人,卻有個不理解他不支持他,好賭成命的妻子,讓他活得了無生趣,最後才得以解脫的苦逼故事。
張韻是不太確定哪個故事是真的,那時候她爸忙著睡美女,她媽忙著打麻將。兩個一碰面就是吵架,壓根兒就沒怎麼和她說過話。張韻都是被她奶奶帶著的,雖然她奶奶經常埋怨她不是個男孩兒,但總算還能比她爸媽多顧著她些。一直到那個狐狸精給張韻她爸生了個小兒子,張韻她奶奶才徹底不管她,一天天哄著張韻那同父異母的弟弟玩兒。
張韻的奶奶就一普通農村老太太,雖然在張韻她爸發了財後,也跟著住上了別墅,但習慣還沒改變。對於孩子的照顧,也就是給個飽飯就不錯了。張韻那個時候也傻乎乎,不知道幹淨埋汰。能一個月不洗個頭,三四個月不洗澡,身上總帶著味兒。如果不是她媽離婚的時候想搶張韻的撫養權,靠著她多詐她爸一筆錢,來過學校一趟,學校裏面都沒信身上總帶著臭味兒的張韻竟然是個富二代。長大後張韻遇到以前的女同學,還被人笑話呢。張韻也奇怪了,她爸媽倒不出手來照顧她,難道就不能給她雇個保姆麼?一個保姆一個月的工資也就她媽打一晚上麻將輸的錢,她爸給狐狸精少買個車輪子就夠夠得了,說到底還是沒上心。
就那個狐狸精給她爸爸生的那個小兒子,還沒出生呢,月嫂就給雇好了。從小就是兩個保姆伺候到大,保姆都要是大學畢業的,還要教育學的才行,那時候張韻的奶奶也不抱怨浪費錢了。張韻那時候覺得她活得,還真不如那個小狐狸精帶著的拖油瓶駱遠。眼看著異姓人駱遠比她在這個家裏還活得好,這讓正處於中二期的張韻嫉妒到恨了。
張韻的撫養權落在了她爸那兒,倒不是她爸多喜歡她。張韻的爸爸張大山的算盤打得精,養張韻就一口飯錢的事,這張韻要是落在張韻的媽媽王艾手裏,不得整天纏著他要撫養費啊。將來要是個不好看的事,王艾是破罐子破摔,他張大山還要臉呢。張大山認識的人多,根本就費什麼勁兒,就把撫養權給掙來了。
而張韻她媽王艾雖然沒得到撫養權,但也是常常在學校門口堵著張韻,問她要錢。不僅要錢,還讓張韻從她爸那面偷錢給王艾去賭。偷不來錢,王艾就打她罵她。張韻受了兩面夾板氣,時間一久,都不用她爸媽再開罵,張韻比她的父母更厭惡她的長相。後來張韻一照鏡子,看到她臉上帶著她父母影子的五官,就惡心的想吐,十五六歲就整天花個大濃妝,不想看到她自己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