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地天氣涼爽下來,樹葉也開始變紅,漫山遍野的。 那一種紅並不奪目,卻從金黃之中隱隱的 透出來,清新而又充漫活力。 延著公路向城堡而開上去,車窗之外美不勝收。 放眼望去,是一條金色走廊,落葉與草坪綠黃相間,幾朵白雲點綴著藍藍的天空,總是讓人遐想萬千。 一輛亮的刺眼的輪椅把王梓推進客廳,艾天昊、艾仁和艾情都在,艾情撲上去,摸著幾乎小了兩圈的『小媽媽』哇哇的哭,隨後被愛瑪強行帶出去。 艾仁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心底暗暗的得意,在他的眼睛裏看不到一絲感情的存在,他的眼睛是死的,就像希臘的神明雕像一樣,眼睛的虹膜如被雕刻出來,但是虹膜裏卻沒有瞳孔。 艾天昊叼著煙鬥打量了王梓一眼:「恢複的不錯。 」 「是的,上帝保佑,我還活著。 」王梓依然笑著,甚至還在胸前虔誠地劃了個十字。 「可惜,」艾天昊繼續吞吐著雲霧,王梓咳嗽起來,艾斐取下了父親的煙鬥,不顧父親暴跳如雷的樣子,艾天昊走到王梓面前,脫起他的下巴:「恨不生為女兒身吧?」 「不,我是男人,我為此而驕傲。 」王梓的眼睛盈亮,看不到絲毫的悲哀絕望。 「無意中造成的損傷,我會補償你,你要多少?」 「你給的我不要,我要的你不會給。 」王梓輕輕撥開了艾天昊的手,那頭花白的頭發再沒了半點的威嚴,只會讓他嗤笑。 「我會給你一張支票,你什麼時候想要錢,無論要多少都給,」停頓了一下,他又說,「我已經為你買了機票,明天早上的。 」 「謝謝。 」 艾斐想抱著王梓回臥室,走過艾仁身邊時,王梓示意艾斐停了一下:「那天,我吻了你,不後悔,因為你也是個可憐的人,可是,別再玩弄圈套,那會把你自己套牢。 遇到悲傷,換個思維,換個方向,就讓它使你更為完美,別讓自己更為倒黴。 」 艾仁白了臉,王梓卻還是笑笑,再沒說一句話。 第二天,天氣乍寒還暖,日光燦爛,有極淺極淺的雲彩湧動。 飛機沉悶地穿越雲層,很長時間地轟鳴不止,王梓坐在輪椅上單獨在人聲嘈雜的候機廳停留了許久許久,幻想著異域脆薄如紙的初秋以及加拿大無盡的陽光,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永訣。 透過玻璃門,他瞥見艾斐兀自一動不動地僵立在玻璃窗之外,手臂繞著厚厚的呢大衣。 人潮過往,喧鬧忙亂,艾斐靜止不動地以眼光詢問他可不可以不走?可不可以就此停留?艾斐痛楚得撕心裂肺,為王梓,也為自己。 王梓手中的那對水晶天鵝閃著璀璨奪目的光彩,卻愈映襯出他靈魂的卑汙。 為了艾天昊和艾仁可惡的威脅,他甚至不能親自馬上和王梓一起飛走! 王梓向他招手,他急忙跑過來,他們對視著,卻說不出一句話。 王梓閉起了眼睛,是一副讓艾斐心痛心碎的憔悴。 也不知怎麼的就擁住王梓了,熟悉的淡雅的香味再次席卷了他,使他頭腦不再清醒,王梓的黑發貼在他的唇邊,他的腰更細了,單手幾乎就能攏過去。 王梓的手從艾斐的腋下抱過去,抱得很緊,艾斐幾乎是本能地用他的唇寒住王梓的耳垂,又將唇順著他的耳背順著他的嫩頸移下來,最後寒著他的下巴。 王梓就仰著臉,閉著眼,長長的睫毛有些許露珠,他的唇淡淡地抹了紫玫瑰色的唇膏,掩飾那蒼白如紙的脆弱,下唇稍稍抿起,是令人痛苦至碎裂的性感。 吻著他的唇時,艾斐閉上眼睛,仿佛抱著王梓坐上如歌的行板,在茫茫藍天中隨風而去。 鼻尖相互摩挲,他們的氣息交織在一起。 艾斐的淚珠滾下來,象親吻晨霧中的玫瑰,晶瑩的露珠弄濕了王梓的臉頰。 王梓輕輕地咬住他的舌尖,他就吸氣,輕易將王梓的唇連同他的舌尖吸吮過來。 王梓的手抱得他很緊,有些呼吸不暢,可是他仍然牢牢摟住王梓的腰,不讓他柔弱的身子滑落,另一只手就從他的肩搭過去,托起他的背。 積蓄多時的不可訴說的情緒,終於默契地化成了深情而有絕情的一吻,時間暫停了……空間凝固了……突然間,王梓吸了一口氣,很用力地在艾斐脖子上咬了一口。 痛!好痛…… 王梓終於被推進了行道,當飛機起飛時,劃破長空留下條淺淺的白霧,漸漸消失終於沒了一點痕跡,艾斐打開了王梓留在他手心裏的那張紙: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就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愛卻無法在一起;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愛卻無法在一起,而是明明無法抵擋這一股氣息卻故意裝做毫不在意;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明明無法抵擋這一股氣息卻故意裝做毫不在意,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向愛你的人所築起的一道溝渠。 ※※※※※ ‧雲嚴嚴實實地擋住了陽光,未到傍晚,天已暗下來。 雨點不急不緩地敲著玻璃,隔了窗子,可以清晰地聽到呼呼的風聲夾帶著雨穿過已經有些發黃的樹。 王梓又回到了自己的小窩,這裏的每一樣東西都象他離開時那樣各職其位,安安靜靜,看著熟悉的一切物什:散漫在桌上的書,水杯,堆在床角的雜志,茶幾上的模特圖片,靠在牆角的雨傘……物依舊,人卻不是昨日的人了…… 帶著耳機,他反反複複的聽著林憶蓮的一首歌,歌中唱著:『愛有多銷魂,就有多傷人,既然勇敢愛,就要勇敢分……』可是感覺自己怎麼也勇敢不起來……像女孩子一樣,他把長長的頭發剪了,然而心情並沒有因為此而好起來,還是一樣,淡淡的,淡淡的……寂寞更加的清晰,痛苦更加的劇烈,想念也更加的淪陷,他失敗的還在想著那個人,想著他的一切,他曾經的溫言軟語…… 王冠敲了一會門,不見反應,就輕輕地推門走進來,悲哀地看著弟弟,他的皮膚已經透明了,清晰可見其間的血脈,因為缺少戶外活動,原本健康的小麥色肌膚變得透明,整個人也單薄如紙,他還能堅持多久的生命呢?他的身體輕如芥草,不比他高的王冠輕易就能抱起他,每次抱著他,王冠都攥緊他,生怕一不留神他就將飛走,而一走,就再也不能回頭…… 將他抱上床後王冠開始細細地剝著荔枝,取了核然後把它們堆在碗裏,王梓吃東西就喜歡這樣一古腦兒的吃,吃瓜子也都要先馬不停蹄地磕出一小堆來然後全倒進嘴裏。 「鵬哥!」王梓看見隨後走進來的莫鯤鵬,便放下了耳機。 莫鯤鵬用手柔柔他的頭發說:「小弟,振作點!」他已經以王梓的另一個哥哥的身份自居了。 第2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都會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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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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