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誠走到家門口時,心裏開始忐忑不安起來,他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的父母,母親常年臥病在床,父親以前是鄉政府的一名普通幹部,因為車禍瘸了一只腿,所以他沒有再上班,這個家全靠父親的工資來維持,可是為了送劉永誠上公安大學,家裏欠了的兩萬債一直沒有還清。 父親的工資沒上班的時候多,鄉政府的領導想按他上班時的工資發,但是苦於政府財政困難,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雖說劉永誠已經上班了,可是工資並不高,去年給了家裏五千元,但是又有什麼用呢?母親每年治病至少也要一萬多元。 當他看到別人的父母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過日子;當他看到自己的同事紛紛走入婚禮的殿堂;當他看到路人歡聲笑語地回到安適的家……他何償不羨慕?又有幾個人能知道他內心的痛苦? 劉永誠是一個無比堅強的男子漢,他從來不在同事與朋友們面前訴苦,更不會在別人提起他家裏的情況。 盡管被開除的事他能承受,但是如此沉重的打擊,他的父母承受得起嗎? 想到這裏,他十分後悔自己沒有經過深思熟慮便匆匆地趕回家,等過一些日子回來多好,說不那個時候父母的怒火也會消得差不多了,心也沒有那麼疼痛了。 第五章【決不饒恕】 正當劉永誠猶豫不決的時候,「吱呀」一聲大門開了。 父親吃力地端著一盆洗腳水,當他看到呆若木雞的劉永誠時,先是滿臉驚訝,然後徑直從他身邊走過,用力將水倒在門前的水溝裏,而後視而不見地從他的身邊一拐一拐地進門。 劉永誠輕聲地在他背後喊道:「爸!」 父親慢慢地回過頭來,他好像此時才意識到站在門口的那個小子正是自己的兒子。 他冷冷地答道:「永誠回來了。 」 父親不慍不火,表情定格在一個「冷」字上,像是變了一個人,劉永誠的心裏騰起陣陣絞痛。 以前每當劉永誠回家時,父親總會欣喜萬分地主動與兒子打招呼,噓寒問暖,話也特別多,臉上總掛著的微笑,但是這一次他對兒子的態度卻是冷冰冰的,他的臉上寫滿了無數個失望。 劉永誠惴惴不安地跟在父親的身後,他感覺自己仿佛踩在刀尖上,五髒六腑如同被抽幹了一樣,此時稍有一陣風吹來,他准會倒在地上,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母親半躺在床上,見到兒子平安回來,面無血色的臉上蕩漾著笑容,輕柔地說道:「永誠回來了。 」 母親還是像從前一樣痛愛自己的兒子,似乎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她的容忍與父親的冷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原以為自己的心裏會好過些,但是他卻心如刀割,「撲通」一聲,雙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眼淚頓時狂湧:「爸——媽——我對不起你們!」 母親見狀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道:「兒啊,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說話。 」 「你們都知道了吧?我被局裏開除了。 我對不起你們,我真是不孝!」說完,劉永誠不停地給自己刮耳光。 「永誠,你別這樣,快起來。 」母親邊勸邊掀開被褥,欲下床阻止劉永誠,父親卻一下將她按住:「他想跪就讓他跪,別管他!活該!」 母親怒道:「他是我們的兒子,我們不管,誰管?」 父親不以為然地說道:「他是自作自受,丟盡了我們的臉。 沒地方去了,還回來把氣給我們受,這樣的兒子我寧可不要。 」 母親發瘋似的掙紮起來,道:「放開手!」 母親患的是肺癌,父親擔心她的病情惡化,只好松開了手,母親去扶劉永誠,他卻不肯起來,「媽,您就讓我多跪一會兒吧?我心裏好難受。 」 感情脆弱的母親捂著嘴將臉側到一邊,她實在是不忍心看到兒子這個樣子,道:「是不是想把媽氣死了你才放心?快起來,聽媽的話!」 父親坐在床邊做死地抽煙,欲言又止,其實他何嘗不心疼自己的兒子,從電視裏看到兒子被開除一事,他到一直沒吃沒喝,好不容易將他送到公安大學讀書,而今參加工作不到兩年時間就被開除了。 一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現在一切都化作烏有了,他能不氣嗎?父親把自尊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他寧可兒子因公殉職,他不願看到他因為違法亂紀而被開除。 兒子出了這檔子事,他連家門都不敢出了,他怕自己在村民們面前抬不起頭來,村民們問起此事,他如何回答? 劉永誠在市裏工作時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體弱多病的母親,但是每次打電話回家裏,母親從來就是報喜不報憂,她只想讓自己的兒子安心地工作,多為社會作貢獻,早些出人頭地。 他被開除了,母親都面對這個事實,他為什麼不能呢? 想通之後,他從地上爬起,一把紮在母親的懷裏。 從踏入學校後,劉永誠再也沒有投入過母親的懷抱,此時他才知道,母親的懷抱是多麼的溫暖。 母親用冰冷的手撫摸著劉永誠的頭,她不知道怎麼才能安慰好自己的兒子,於是默默地掉著眼淚。 她那滾燙的淚水落在劉永誠的臉上,幾乎把他的心兒都打碎了,他哭道:「媽,您躺到床上去吧,我真的沒有事,小心您的身體。 」 以前父親若是聽到兒子說這些話,心裏肯定高興,他會在心裏暗暗稱贊自己的兒子又懂事又孝順,但是現在聽來,感覺完全變了,一個本來十分有望的家庭,就是因為他,一切希望都成了泡影,他是有血有肉的男子漢,他最知道事業對來一個男人來說有多麼的重要,沒有事業的男人怎麼連自己的生存都成了問題,又怎麼能幫助這個家呢? 「你別在那裏擠貓尿,若不是因為你,你媽又怎麼會如此傷心呢?倘若她病情惡化了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放過你!」此時,他似乎要與不爭氣的兒子勢不兩立了。 「你能不能少說兩話,你不說話沒有人把你當啞吧!事情到都了這個份上,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兒子已經知道悔過了,你就不能大度一點?」母親始終站在兒子這邊,畢竟兒子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不心疼誰來心疼? 父親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血性男子漢,以前在計劃生育辦工作的時候,由於為人正直,為事講原則,常常有人持刀半夜來到他家,恐嚇他的妻兒,母親被嚇哭了好幾次,時常帶劉永誠躲在別人家裏去睡,而父親毫不畏懼,還主動找那些想報複他的人,說有種就砍了老子,不要沖著他的家人來,有些人因此受到了公安機關的打擊處理。 父親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母親流眼淚,她每次病情加重甚至到了死亡的邊緣,她不但沒有掉眼淚,反而安慰父親不要為她擔心,這下可把他一個大男人弄得硬是時不時偷偷地流淚。 如今,劉永誠卻使她傷心地流出了父親以為一輩子都看不到的淚水,他又如何忍得下這口氣? 「這樣的兒子我寧不要!」父親斬釘截鐵地回答了母親的話。 第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都會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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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故事之特殊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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