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曉依靠近靜思方丈低聲說道:「大師,傳說中的碎骨掌是不是如此?」靜思方丈皺眉道:「難道運能是被碎骨掌所傷?」心下卻大是疑惑。 蝶曉依道:「我曾聽家父說過,碎骨掌本為宮人所創,但太過毒辣,所以被武林人士視為邪功。 後來所學碎骨掌之人,不是武功被廢,便是被殺。 不過這套掌法失傳上百年,卻不知是何人學得如此陰毒的武功。 」其實這件事蝶曉依也是從幽門中得知的,因為當年那些人就是被幽門所誅。 如今又有人作犯,身為幽門門主,蝶曉依又豈能置身度外,只是現在不得不和義盟的人為這事攪在一塊。 「公子博聞,老衲佩服。 」靜思方丈道。 蝶曉依笑道:「不敢當,如果大師不怕弟子給你添麻煩,就由弟子來處理此事如何?」靜思方丈道:「老衲感激不盡,那就有勞公子了。 」蝶曉依忙道:「只怕弟子有辱使命,還請大師見諒。 」兩人又客套一番,最終,由蝶曉依去追查此案。 其實,以靜思方丈的眼力,豈會看不出蝶曉依的武功深淺,就因如此才放心讓她去處理。 只是心裏不明,何以要女扮男裝,但一想一個女兒家獨闖江湖,如此行動也到方便,是也對她的身份沒有懷疑。 蝶曉依沒等眾人便急急走了。 尋著牆上的腳印追出去裏許才猛然想起,此人若是有意來殺人,何不在更隱秘、更合適的時間,而對運能這樣的小和尚下手也沒有理由。 而此人要想在少林寺中行動自如,那麼只能和自己一樣,有一個可以通行的身份。 之所以要對運能下殺手,或許是運能撞見了窺見了他的秘密。 那麼那個小和尚為什麼能在這樣的高手下逃出,看來只有一個可能,他認識行凶之人。 如此推測,蝶曉依但覺松了口氣,若是那人在少林寺中,倒省了不少麻煩。 只是現在還不能打草驚蛇,四下環顧,只覺山中景色賞心悅目,蝶曉依沿著小道緩緩遊覽而去。 離山腳不遠處有一個小鎮,叫貢橋鎮,鎮上怕不下四百戶人家。 這幾日因為義盟大會期到,小鎮上擠滿了人,所到之處,皆有江湖中人。 鎮上生意也是難得的火爆,尤其是酒樓客棧,從早到晚都是人聲鼎沸。 蝶曉依漫步到此時也是午時,見不少武林人士都打尖住店,吃喝熱鬧,只覺走了這半日,也不覺餓了,便舉步向著最近的一家酒樓走去。 「大爺裏邊坐,你吃點什麼?」小二見蝶曉依這一身打扮和摸樣便笑逐顏開的招呼道。 蝶曉依點了幾樣小菜和小店的招牌活魚便坐了下來。 那小二這幾天招呼那些江湖大漢時,不是打便是罵,呼來喚去簡直不把他當人看,難得遇到蝶曉依這樣斯斯文文,又豪闊的主。 當下躬身道:「爺你慢等,馬上就來。 」說著向膛裏吆喝著下去了。 放眼望去,蝶曉依所在的樓下都坐滿了客,只有一張桌子上獨坐著一人。 蝶曉依不禁對他多看了幾眼,只見那人身著一件寬大灰袍,上面還油光閃閃,拿筷的手也是好多天沒有洗過了,桌上放著一柄厚背大刀,臉上的紮刺絡腮與他那消瘦身形極不協調。 蝶曉依剛要轉回時,卻見那大胡子看了她一眼,蝶曉依只覺有些似曾相識,清澈而明亮。 大胡子對她笑了笑,又自顧自的吃起來。 小二端著菜盤來上菜時見蝶曉依正看著大胡子,便小聲的對她道:「大爺,這大胡子可不好惹,早上有好幾個大漢都吃了他的虧。 」蝶曉依收回目光,對小二的話並未放在心上。 吃了幾口後,蝶曉依便沒了胃口,把筷子一放,待要出樓時,卻聽一聲歎息,轉首一看卻是那大胡子。 看著大胡子對著剩下的酒菜歎氣,蝶曉依只道他是可惜了那些飯菜,也沒有理會。 但她剛到門口時,「碰」的一聲忽見一物從樓上掉下,接著又是兩聲響,出門一看,原來是三個大漢被人從樓上給摔了下來。 雖然摔得不輕,但嘴裏卻還亂罵一通。 那掌櫃的一看趕緊跑過去,向三人道:「哎呀,三位爺,這是誰……,哎喲。 」還沒等他說完,便被剛爬起來的一個黃衣大漢一耳光子打倒在地,那大漢罵道:「媽的,要你多管閑事,還幸災樂禍是嗎?」說著又是一巴掌,可憐掌櫃的哪受得起。 「走,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龜兒子,竟然連太行幫的爺也敢惹。 」說著一揮手,帶著剛爬起的兩人便沖上樓去, 蝶曉依看這三人身手都還不錯,想是遇到高人了。 那掌櫃的吃了那兩耳光子著實不輕,此刻才蒙著臉踉蹌回屋。 剛想上樓去一看究竟,就聽樓上有人叫罵起來,接著又是「砰砰砰」三聲響,那三人又被人扔了下來,跟著一個身影輕輕一晃便落在三人面前。 蝶曉依見這人也不過十**歲,只見他對著躺在地上的三人笑嘻嘻的道:「聽說你們老幫主都六十多了還納妾,是不是?」沒想那黃衣大漢倒也硬朗,連摔兩次都是一骨碌爬起來。 聽了那年輕人的話,竟是怒目相對,毫無懼色的道:「他納的又不是你媳婦,幹你什麼事?」那年輕人怒極反笑,道:「說得好,有賞。 」「拍拍」兩聲脆響,便知那大漢是被打了個結實。 大漢只覺眼冒金花,臉頰奇痛,對方這兩巴掌比他剛才打掌櫃的那兩巴掌分量又重了許多。 身邊那兩人看看事情不妙,忙拉著黃衣大漢道:「二當家的,好漢不吃眼前虧,改日咱們再來會過。 」那年輕人哈哈大笑道:「好啊,看你太行幫有何能耐。 對了,明天來時,讓劉萬常把那兩株千年人參帶來。 」那黃衣大漢本還想說兩句場面話,但知道討不了好去,所以只好恨恨的走了。 「唉,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蝶曉依已聽出正是那大胡子的聲音,但那年輕人聽後,就像見了鬼一樣,大叫一聲,頭也未回便飛奔而去。 這一去之快,可說是如離弦之箭,蝶曉依心中驚奇,暗歎不如。 但更令她吃驚的是,那大胡子的去勢又要比那年輕人的快上幾分。 在樓中的多是前來參加義盟大會的武林人,見了這等身法沒有不叫好的,但還沒有等他們叫出來,便已不見了兩人蹤影。 各人暗自心驚,均想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己這點道行與人家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 突聽樓上一人道:「那不是大刀王吳名嗎?」一個女子也道:「不錯,沒想到輕功如此了得。 師父,這下你信了吧?」說話兩人正是紹文起和袁嬌文。 蝶曉依聽得有人認識那大胡子的來曆,不禁來了興致。 移步上樓,只見那老道正在訓那對男女,而兩人卻是笑嘻嘻的任他說。 蝶曉依抱拳道:「聽來這位姐姐與那大刀王倒像是朋友?」平時蝶曉依發號施令慣了,所以開口問話都像是命令般,別人聽來只覺咄咄逼人。 本來她叫袁嬌文一聲姐姐沒什麼過錯,但她卻忘了現在自己的身份並不適合如此稱呼。 所以袁嬌文聽到這麼個唇紅齒白的俊俏公子叫自己姐姐,由不得臉紅現怒。 然而,劉童的反應更是嚇人一跳,只見他把手中的小酒杯往地上一摔,大叫一聲「淫賊」,便伸手欲像剛才那年輕人打那大漢一樣給蝶曉依一個耳光子。 王路遙顧著一派掌門的身份,只是冷哼了聲,只想看著蝶曉依被師弟一巴掌打得掉牙。 但令王路遙疑惑的是,他既沒有聽到杯子落地的碎響,也沒有聽到清脆的耳光子聲,只聽到骨頭脫位和師弟的驚痛聲。 轉眼只見蝶曉依依舊雙手抱拳,只是手中多了個杯子,而劉童痛的臉色紫紅,豆大汗珠順著臉膛流下,猶如上油一樣滑亮發光,讓人看了不得不笑,只可惜坐下一幹弟子都不敢。 王路遙吃驚道:「閣下是?」蝶曉依向著劉童道:「前輩請了。 」說著把酒杯放下,這才轉身道:「在下公孫蝶。 」王路遙臉上一黑,道:「公孫澤老前輩怎麼稱呼?」蝶曉依道:「家父。 」王路遙暗歎,真是出師不利,先來了個不知名的大刀王,接著又是這個消失三十多年的公孫世家,這種殊遇他還真不想再撞上。 看著兩人武功個個卓絕,尤其是這個公孫蝶,怎的小小年紀也有如此功力,心中雖這麼想著,但還是道:「失敬,失敬。 」 蝶曉依常年在昆侖山,自然知道這些人的來路,但還是裝作不知的樣子,以眾人一一道了姓名。 最後到了紹文起時,紹文起看都不看一眼,懶懶道:「我叫不知道。 」眾人都是一驚,這不是故意鬧事嗎?王路遙厲聲道:「文起,你太放肆了,還不賠禮。 」蝶曉依笑道:「原來是文起兄,小弟這廂有禮了。 剛才聽得你叫那大胡子作大刀王吳名,想必是識得此人了?」 紹文起一路上既不能出走,也沒有人和他賭,早就悶得慌。 如今見師父對這個年紀輕輕的後生小輩也低聲下氣的,心裏早就有氣,他這樣說就是要故意激怒王路遙。 說到大胡子,他倒覺得這人夠朋友,武功又好,賭技更高,難得的是賭什麼都奉陪到底,只可惜師父一到就把他給嚇跑了。 在紹文起心裏全然沒把什麼義盟魔教放在心上,要他談談這個人,倒還是挺樂意的。 於是接過蝶曉依的話頭,將大胡子是如何攪飯局騙吃騙喝,怎麼與自己賭得昏天暗地,除了每次都自己輸和兩位師叔丟面子的事沒說外,其他的統統全說了。 正當他說得興起的時候,樓下卻起了陣不小的騷動。 十多騎在樓下縱橫來去,繞著酒樓轉圈。 看這陣勢,頗有幾分強盜打劫的模樣。 掌櫃的捧著一疊銀子出來,向那為首的老者道:「劉老爺子,這是這個月的供銀,請你老人家過目。 」劉萬常有心在眾人面前顯露,揮起手中的馬鞭,往下一掃,順勢托起盤底,鞭子一收,那盤銀子便穩穩的落在左手中。 在他身後的太行幫眾,臉上頗為得意的為他喝彩。 「裏面那小子聽著,有種的便出來受死,別做縮頭烏龜。 」一人提氣喊道,但他一連喊了三四遍也沒人應,這時那掌櫃的指著剛才大胡子追去的方向道:「他們從那邊走了。 」那二當家的黃衣大漢舉起鞭子罵道:「媽的,怎麼不早說,消遣爺們兒,啊,你有幾顆腦袋?」說著就要打下去,卻見一人大踏步走了過來,抓起那二當家的馬鞭,喝道:「給我下來。 」那黃衣大漢這一鞭可是使了七成的力,但被那人一拉,真就應聲而下。 沒想到這二當家的三番五次落地後,早已惱羞成怒,氣得哇哇大叫,抽出馬鞍上的鋼刀就是刷刷兩刀。 那人一跳閃開,哈哈一笑道:「想動武嗎?」那二當家的名叫劉萬春,是劉萬常的弟弟。 。 只見他鋼刀使得呼呼有聲,連劈帶鉤,直砍橫拉,但卻連那人的衣服都碰不到,再鬥片刻,卻是劉萬春累得動不了了。 劉萬常一看,再不出手的話,兄弟就要吃虧了。 只見他縱身一躍,身未到刀已出,一出便是殺招。 他的刀法比之劉萬春可不一般,要不然也無法幹這沒本錢的買賣了。 那人也不敢大意,向旁邊一閃,十餘招過後便有些手忙腳亂。 忽見一個穿著紅衣的少女道:「沐陽,接劍。 」眾人齊齊向她看去,只見那少女正左顧右盼,一張俏臉上甚是著急,看樣子並不是在為這個少年擔心,而是在等著什麼。 果然,那少年長劍在手,便立刻由被動轉為主動,變守為攻。 只見他站在原地不動,右手持劍,左手叉腰,不時的還裝著擦擦汗,遮遮太陽光,惹得那少女嬌笑不已。 這一下劉萬常卻急了,只見他一刀快似一刀,一招比一招凶險,但怎奈那少年手中長劍猶如長了眼睛般,他的刀還未到,人家劍已經如盾般擋在前。 少年劍雖快,但卻無心傷人,只是拖住劉萬常,要他自己認輸。 樓上王路遙一看,道:「咦,這是什麼劍法?公子博聞,定知來曆。 」蝶曉依只道這是有心在試探自己,於是道:「這是望劍樓的青竹劍法,下一招應該是節節上趕。 想是這位兄台不想傷人,不然這一招風回力灌定能削到他的左肩,……」蝶曉依邊看邊順著那少年的劍法說道,王路遙卻是越聽越覺吃驚。 劉萬春見哥哥也不是那少年的對手,自己又無能為力。 正想著,忽然敝見那紅衣少女,心生一計,道:「弟兄們,去把那小呢子搶回來,讓她做咱們的小老婆。 」說著翻身上馬便向那少女沖去,數騎跟在後面。 眼看那少女就要被踏於馬蹄之下,但她卻像沒看見一樣,全然不知道危險靠近。 那少年卻連看都未看一眼,人在那兒逗著劉萬常。 蝶曉依見那少女天真爛漫,不禁心生憐愛,不忍心就此踏於馬蹄下。 劉萬春沖在最前面,在距那少女還有三四十步遠的地方就俯下身來,打馬加速。 突然只覺眼前一花,劉萬春已經連人帶馬翻落在地,等他站起來時,身後已是睡滿一片,所幸並未有人被踏上。 那邊只聽「當啷」一聲,劉萬常已經鋼刀墜地。 劉萬春上馬趕過去道:「大哥,快走。 」摔了四次,他才知道今日的貢橋鎮並不是他們稱霸的地方。 劉萬常比他要聰明多了。 一次沒摔便走得幹幹淨淨。 少年走過來對蝶曉依抱拳道:「多謝公子解圍。 」蝶曉依剛想說聲不用客氣,卻聽那紅衣少女撅著嘴道:「誰要他多管閑事,不就是幾個毛賊,我又不是對付不了。 」少年向蝶曉依道:「公子不要見怪,在下望劍樓門下沐陽,這位是尊師愛女,鐘瑩。 」鐘瑩理也不理,掉轉頭就要走,沐陽忙拉住,輕喝道:「瑩瑩。 」 那邊一個濃眉大眼的跑過來,後面跟著十幾個人,距離尚遠看不清楚。 來人卻是趙天虎,見了沐陽和鐘瑩後,道:「沐師弟,師父要我們在這兒先住下來,後天再上少林,以免麻煩寺中眾位大師。 」沐陽道:「如此甚好。 」轉向蝶曉依道:「還未請教公子貴姓,如若不嫌棄便與我們一道住下吧。 」蝶曉依忙道:「不用了,我還有事在身。 恕不奉陪,告辭了。 」說完便離開了。 沐陽幾人等著師父和其他師兄弟的到來,這次來的弟子中除了大師兄丁舉外,其餘二十幾個弟子都來了。 傍晚時分,只見鐘敬秋與司徒伯一路談笑而來,到樓下時,各路英雄都與兩人打招呼。 王路遙與鐘敬秋都是一門之主,彼此客套一番。 晚間由昆侖派做東,宴席自是豐盛異常。 蝶曉依自知以自己的腳力難以趕上那兩人,所以便尋著太行幫的足跡一路跟到太行山上。 第1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都會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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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外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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