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韶的朗誦驚得大家十秒鐘沒有說話。 等我們恢複思考能力以後一致認為,王韶不應該叫王韶,應該叫王騷。 他的詩歌表演實在是太騷情了,嚴重汙染了我們純潔幼小的心靈,為此我們要求王騷以後在朗誦詩歌之前一定要事先和大家打好招呼,讓大家做好心理准備,免遭無妄之災。 王騷對自己的傾情朗誦得到這個評價非常震驚,並對自己居然墮落到這樣一個完全沒有詩歌細胞的低俗寢室而痛心不已。 那位神秘的送水美女,在以後的幾天內再也沒有出現。 大家都開始思念起她來了。 我和眾多暗戀著她的男生一樣,僅僅是抱著幻想的態度思念著她而已,並沒有想到自己會真的有機會和她有實質性的接觸和交往。 但是好運突然就降臨了。 我們全班打算舉行一次篝火晚會,日子就定在軍訓結束的次日。 到了這天,我們一夥男生吃完晚飯,就一起去打柴。 我們學校座落在風景秀麗的羅盤山下。 這個山並不太高,卻是古木參差,氣象森森。 往山裏走,不用走太深,就可以找到許多的枯木朽枝。 我帶著大家到了我事先就看好的地方,一通亂撿。 我飛起一腳,把一棵早已枯死的樹幹踹倒。 這截枯樹成了我們當晚最核心的燃料。 很快,我們十多個大小夥子就每人拖著一捆幹柴下山了。 我們把柴拖到了前一段時間搞訓練的沙地上。 大家看著累積如山的柴禾,都說,今天我們撿的柴是不是太多了?夠燒好幾天的了。 金子光說:「沒關系,我們就把火燒大一點唄!」他興奮地搓了搓手,又說:「這可真是**啊!」 晚會開始了。 節目一個接著一個。 女主持人淩雨霏是我們的班花,也是中文系的系花。 我們91級入學才一個月,淩雨霏的名聲就全系皆知了。 雖然高年級和同年級的那些衣冠禽獸們頻頻獻媚,但是淩美人絲毫不為所動。 與她的美貌同樣著名的是她的冷漠。 崇拜她的人在背後叫她「冰川天女」,懷著酸葡萄心理的人則說她是性冷淡。 她確實配得上「冷豔」二字,即使是當主持人,也沒有能夠讓她升高多少溫度。 她上得場來,冰冷的臉上只是若有若無地裂出了一絲笑容,宣布:「下一個節目,由我班著名詩人王韶為大家朗誦一首詩!」 詩人王騷一臉憂鬱地緩步踱到場中,抬頭吸氣,眼望著月亮,朗誦了一首廣東新詩。 我們宿舍的人對他獨特的朗誦方式早已習以為常,但是別的同學都是一頭霧水,費力地去分辨他的發音,努力地要從中間獲取一些詞語信息。 本來廣東話就比較難懂,而王騷本人的吐詞又不太清晰,更加使人如墮雲霧中。 聽他誦詩就和聽印第安部落酋長祭神差不多。 不過,王騷創作的新詩,和大多數新詩作品一樣,本來就是讓人懂不了的,所以能不能聽清楚他的話,區別其實並不大。 最重要的是能夠感受到他內心的那種激情,這才是屬於詩歌的最本質的東西。 而王騷陶醉而動情的模樣,無疑讓大家都真切感到了詩歌的獨特魅力。 王騷剛剛下得場來,對面坐著的一個胖胖的女生——名叫張群英的——就跑了過來,坐在王騷邊上,問:「同學,我沒記清楚你的名字,你到底叫什麼啊?」詩人王騷覺得自己很失敗,就把自己的名字又說了一遍。 張群英說:「你剛才朗誦的詩歌,我雖然聽不清楚,但是很有激情啊!我也喜歡詩歌。 來,我們一起談談詩歌吧!」王騷於是轉怒為喜,就和張群英聊了起來。 我們在旁邊都暗笑不已。 - 文系的「才子」對哲學系的美女 又過去半個小時之後,輪到我和陳奇偉、金子光等人上場了。 我們嘔心瀝血搞出來的小品《國防知識競賽》獲得了意料中的成功。 由於取材真實,又把平常威嚴不可一世的軍訓教官好好地折損了一頓,大家都感到很解氣,樂翻了。 這時,有一個不認識的男生插進來說:「中文系的同學們,你們好,不好意思,可以跟你們要一點兒柴禾嗎?」聲音明顯有些底氣不足,充滿了討好和謙卑。 「你們是哪個系的啊?」金子光問。 「我們是哲學系的。 」那男生嘿嘿地笑了笑,指了指遠處的另外一堆篝火,說:「我們今天打的柴太少了,已經快要燒完了。 」 「行啊,正好我們的柴比較多,正愁燒不完呢,給你們一些吧。 」大家都很爽快地答應了。 那男生非常感激,不斷地說今天碰上好人了。 我和金子光幫著他,每人抱著一大堆幹柴,送到他們班去。 那個男生問了我們的名字,又自我介紹說,他叫陸小林,湖南人。 我們離哲學系的篝火還有一段距離,他們就已經鼓掌歡呼起來。 陸小林很煽情地向他的同學們介紹了我們:「這位是耿瀟。 這位是金子光。 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這兩位中文系朋友的光臨!讓我們對他們的慷慨幫助表示誠摯的謝意!」他們就又是一陣熱情鼓掌。 我和金子光禮貌地向他們點頭回禮。 這時我突然注意到,他們的女主持人就是曾經幾次送水、引起轟動的那位美女。 她穿著一襲白裙,兩只白皙修長的胳膊露在晚風之中,在瑩瑩月色之下泛著暖玉一般的光澤。 此時夜色如煙,篝火熊熊,杏花湖水映著一輪明月粼粼閃動,她站在那裏,恍如淩波仙子,若張開雙臂,仿佛就會臨風飄舉一般。 雖然我以前見過她,但是那種驚豔的感覺還是一往無前地擊垮了我。 我的胸口就像被人狠狠踹了一腳一樣,一下子喘不過氣來,眼前金星亂冒。 喘息稍定之後,我不由得向身邊的金子光看去。 他也正在向我看來。 兩人眼睛中都帶有一種狂喜的信息。 正在我們神不守舍之際,那個美女落落大方地走了上來,說:「請中文系的才子給我們表演一個節目吧,大家說好不好!」 「好!」 「哈哈哈,那就請吧!」美麗的主持人笑靨如花,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我和金子光都是那種在美女面前迅速失去抵抗能力的人,美女請我們表演節目,那是寧可掉腦袋,也絕對不能推辭的,更何況現在我們是代表中文系的「才子」出戰,絕對不能在氣勢上輸給哲學系的美女。 集體榮譽感啊! 我們兩個迅速商量了一下,就合唱了一首歌——小虎隊的《青蘋果樂園》。 後來證明這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青蘋果樂園》這首歌當時雖然很流行,但是副歌部分卻太高,很難唱上去。 我們知道我們的嗓子很一般,平常也從來沒有合作練習過,但是為了在美女面前好好表現一下,我們扯著嗓子拼命唱,唱到最後我的心裏充滿了絕望,感到我們就像兩只公雞在被人揪住脖頸進行屠宰前發出最後的哀嚎一般。 「唱得真好!」女主持人叫道,帶頭鼓掌。 這話要是換了一個姿色平庸的女生說出來,我們一定會認為她在罵我們,但是此時我們卻如坐春風,甘之如飴。 被美女誇獎總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更何況是當眾誇獎。 我們寧可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歡迎中文系的同學參加我們的晚會!」大家鼓掌,陸小林給我和金子光每人塞了兩個大香蕉。 並讓附近的同學給我們挪出地方來,我和金子光想也沒想就都坐下了。 陸小林坐在我們邊上,說:「剛才看了你們的小品,真不錯!是你們自己編的嗎?」我們說,是。 陸小林說:「我也喜歡編相聲小品什麼的。 等下我就要上一個單口相聲,你們看看吧。 」 陸小林的單口相聲是一個傳統段子《醉酒》。 我發現他的相聲功底很不錯,甩包袱的節奏掌握得恰到好處。 作為湖南人,他能夠說一口很好的普通話,而且舌頭很利索。 但是我的注意力並沒有完全放在陸小林的節目上。 我的眼睛一直跟著女主持人打轉,有一次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向我看了一眼。 我本來是個比較羞澀的人,但是此時不知哪裏來了一股勇氣,用盡全身的力量控制住了自己要躲避的念頭,故作深沉地和她對視了幾秒鐘。 她的眼睛如瀑布下的清潭一般明澈幽深,綠波蕩漾,我感到自己就如一個從船上落水的人,馬上就要淹死在裏面了。 - 淩雨霏冷豔奪人哲學美女純潔甜美 陸小林下來後,我和他聊了起來。 兩人都對表演非常感興趣,一拍即合,非常投機。 我們就如他鄉遇故知一般,喜不自勝,互相交換了聯系方法,約定以後一起合作搞曲藝作品。 我相信陸小林的想法完全是出於對曲藝藝術的熱愛和對我的欣賞。 而我除了這兩點之外,似乎隱隱還有想接近那個美女的意思。 我覺得自己動機不純,感到有點對不起陸小林的一片赤誠。 但是我轉念又安慰自己,革命愛情兩不誤,陸小林如果真的能夠和我成為好朋友的話,不但不應該對此生氣,而且還應該好好幫助我。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陸小林本人對該美女沒有興趣。 但是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麼美麗出塵的女子誰能不愛?除非是個天閹陽痿。 正在胡思亂想,突然我的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我回頭一看,是陳奇偉。 他說:「怎麼送個柴禾也送這麼久?」 「人家邀請我們參加一下,盛情難卻啊。 」 「你知不知道,剛才淩美女親自跳了個舞,你沒看到,真是可惜了……」陳奇偉還在絮絮叨叨,臉上的表情突然凝滯了。 此時他也看見了那個女主持人,定定地看了好長時間,才依依不舍地回頭來看我,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種詭秘的笑容:「呵呵,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哈哈……」 我對金子光說:「我們回去吧。 在這邊坐久了不好意思。 」 金子光點頭表示同意,我們倆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沙土,向哲學系的同學們道別,而陳奇偉則接受了哲學系的邀請,坐在了我們的位置上。 我和金子光回到中文系的火堆旁,有同學奇怪地說:「哎?怎麼前兩個回來了,去叫人的人反而又丟了?」大家一陣哄笑,也沒有當回事,繼續說笑玩樂。 第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都會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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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淪的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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