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白狐帶著他的女朋友開門走了進來,文青水在夢中的呼喊嚇了白狐一大跳。 文青水立刻醒過來,他發現自己一身都是汗水。 「鳥兒,發夢沖呀?」白狐笑著問。 文青水從床上爬起來,在一旁的桌上抓過眼鏡戴上,他覺得嘴裏有些渴,就端起桌上的冷茶一陣猛灌。 「慢點,鳥兒,當心涼水塞牙。 」白狐嚷。 「你們坐,你們坐,我得走了,」文青水喝完涼茶,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說:「我可不當燈泡。 」他從屋子裏飛快地溜走了。 後來白狐一直記得文青水那打雷一樣大聲的夢話和出門時的那副狼狽相。 「媽的,這小子又犯神經病了。 」白狐對女朋友說。 這時他看見了桌上的熟菜和剩下的一瓶啤酒,「鳥兒還真夠哥們,」他招呼女朋友:「你不是餓了嗎?來,咱們吃。 」文青水從向天家裏跑出來的時候,陽光正在慢慢地收縮。 站在師大校園,迎面有風吹來。 文青水突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荒涼感,他獨自走在師大開滿了白色花的小徑上,抬起頭看了看那輪在燃燒中開始並且在燃燒中熄滅的太陽,突然之間他就想到了鄭纖。 鄭纖在他的心中突然變得溫暖起來。 鄭纖潔白的身子和鄭纖家裏的風鈴聲突然像巫術一般出現在文青水眼前。 文青水內心湧出一種沖動,他想擁抱鄭纖,他想在鄭纖溫暖的懷裏死過去。 文青水走到鄭纖家裏的時候,夕陽即將收斂它最後的光芒。 在上樓梯的時候,文青水就聽見了那風鈴的聲音,丁當、丁當……又脆又悅耳,還有江水淙淙輕輕掀動,如一支抒情的老曲子。 鄭纖剛剛吃過飯,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今天是周末,孩子已經被他姥姥給接走了。 孩子不在禁果記憶家,家裏雖然少了幾分歡笑,但鄭纖卻覺得清靜了不少。 這種時間對於鄭纖來說實在是太少太少。 她實在太希望能有一個安靜的空間。 母親在接走兒子凱凱的時候,曾語重心長地對她說:纖兒,另找個人成個家吧,再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一個人的日子……唉,苦哇。 母親的歎息像刀片一樣劃進鄭纖的心裏,鄭纖覺得母親的話不無道理。 自從上次她和文青水水乳交融之後,她驚奇地發現自己居然又突然漂亮了許多,她感到那完全是一種全身心的投入。 「我是應該找一個合適的人了。 」鄭纖想,但是她又為有了這個想法而害羞。 鄭纖常常也會想到文青水:「小文怎麼不來了呢?」 「他應該來為兒子補課的。 」鄭纖又想。 這時候她突然感覺到自己剛才的這個想法有些虛偽,因為她發現自己對文青水的渴望遠遠超過了兒子。 有一次鄭纖曾經問過文青水:「你們學校允許搞對象吧?」 「也沒什麼允許不允許,但不提倡搞,」文青水扶了扶眼鏡這樣回答她。 「那就是可以搞了。 」鄭纖那時覺得文青水很有意思,她問:「小文,那你有沒有女朋友呢?」文青水的臉立即紅了,但是他仍然老實地點了點頭。 然後鄭纖便開心地笑起來,不過她的笑聲裏多了幾分苦澀的回憶,因為她想起了自己的大學生活。 「他簡直是個畜生。 」鄭纖一想到大學生活便在心裏拼命地罵前夫。 那時候鄭纖是他們那所大學裏能歌善舞的校花,追她的男孩子沒有一個營也至少有一個連。 這並不僅僅是因為她長得漂亮,這裏面還有另外一個因素,那就是鄭纖的父親那時候並沒退休,他是這座城市裏一個有權有勢的要員。 那時的鄭纖美得像一根線條,美得流暢自如而又含苞待放。 鄭纖她們年級有一個長得挺英俊的男孩叫做康果,康果是農村人,康果很會拉二胡。 會拉二胡的康果每天晚上八點半都會准時在鄭纖她們女生樓下拉響如泣如訴的《二泉映月》。 康果還會寫情書,會寫那種至少能騙姑娘五斤眼淚的情書,而且一天一封,寫得洋洋灑灑風流飄逸,而且動不動就是好幾千字。 鄭纖立刻就被康果的二胡和幾十公斤情書弄得神智不清陣腳大亂。 到了這個地步,鄭纖在那個周末的下午,自然很容易就被康果帶到了草叢裏,並且在康果的山盟海誓下很快就心甘情願地把自己剝得一絲不掛如同一只剛出世的小白羊。 康果完事後的第一句話是:「現在你是我的人了。 」第二句話是:「讓你家老爺子把我留在這座城市。 」 康果說這兩句話的時候鄭纖還沒從處女的陣痛中解脫出來,她一邊看著康果有條不紊地穿上衣服一邊看著青草地上點點玫瑰花瓣一樣的血跡發呆。 鄭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成為康果留在大城市裏的一塊彈跳力非常好的跳板。 她一直認為康果是真心愛自己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只要是美麗的女孩子都是自信的,她們永遠相信自己的美麗可以讓任何一個愛自己的男孩子從十米高的樓頂上跳下去。 所以當康果說出要求留在大城市這句話的時候,鄭纖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直到她們結了婚,兒子凱凱都三歲了的時候。 那時鄭纖的父親早已退居二線,而康果也如願以償地留在了城市並且很快地當上了科長。 但就在這個時候,康果居然又和某位要員的千金好上了。 如果那位千金年輕漂亮倒也罷了,令鄭纖氣憤的是那位要員的千金不僅人長得相當困難,而且還是個精神病患者。 當康果提出離婚的時候,剛剛從惡夢中醒來的鄭纖還對丈夫抱有肥皂泡一樣的幻想。 「砍下你的小拇指我就同意離婚。 」鄭纖准備以此為要挾,轉守為攻,轉被動為主動,然後再想辦法使康果回到自己的身邊。 誰知康果立即從廚房裏提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那家夥居然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砍下了自己的小手指,然後一邊解開褲子用小便沖洗傷口,一邊咬著牙齒惡狠狠地說:我再砍一根手指,兒子我也不要。 鄭纖清楚地看見丈夫的小手指在桌上蹦了一下,然後她就暈過去了。 她醒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康果去法院離婚。 「現在,不是他要求離婚的問題,而是我要求離婚的問題。 」鄭纖對父母說。 直到現在,鄭纖對婚姻都還有一絲恐懼感。 她離婚這麼多年,之所以沒有讓任何男人再碰自己的身子,就是康果的陰影還沒有完全消散。 剛離婚的時候,鄭纖常做惡夢,她的夢境裏經常出現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一根沾滿鮮血仍然在蹦跳的指頭。 後來她就搬到了江邊,再後來她就遇見了文青水。 但是鄭纖非常清楚她和文青水的關系,那不是愛情,鄭纖知道,她和文青水之間只能叫做需要。 比如現在,鄭纖就很需要文青水。 文青水在敲開鄭纖家門的時候心裏突然升起了幾絲慌張,但他仍然把門敲得又脆又響。 有兩個星期沒見面了,他們顯得更加客氣,盡管他們已經發生了不客氣的事情。 鄭纖把文青水讓進客廳,反手鎖上門,然後去給文青水沖咖啡。 「小文,你坐,」鄭纖說。 她的心情有些慌張,沖咖啡時不知為什麼手居然不停地顫抖。 「小文,喝點咖啡吧,」鄭纖表面上仍然非常平靜。 文青水在不知不覺中臉已經紅得很燦爛了。 他非常奇怪自己的心情居然像初戀一般神秘,這時文青水突然想起了程岑說過的一句話,程岑說:家的不如野的,野的不如偷的,偷得著不如偷不著的。 「我怎麼會想起這些呢?」文青水罵自己:「越來越流氓了。 」 第1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都會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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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臉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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