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尾巴看了看旁邊那位擋在俺前面不動,醒過悶兒來了,也站了起來,擼著胳膊叫:「怎麼著,找茬兒的?哥兒可不是吃素的,瞧見沒,吃肉的。 」 那人瞅都沒瞅他一眼,直直的看著俺,輕聲說:「水水,別鬧了,我找了你好長時間了,咱們聊聊,成嗎?」 「別,咱不熟,別水水水水的叫,趁俺沒發火前,滾!」俺垂下眼皮,拉著小尾巴走出烤肉城。 那人追了幾步,看俺瞪他,歎了口氣,站那兒沒動。 回到家,氣兒還是不順,連帶著看著小尾巴也不順眼,不管他疑問一大堆,一個無影腳就把他踹進屋裏睡覺去了。 一個人看著電視,腦袋裏卻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道電視裏演的是啥,往事一幕幕,卻跟電視劇似的。 那人,叫喬志林,比俺大四歲,是俺媽的學生。 俺那縣城本就不大,他離俺家不遠,雖然沒啥交集,但也從小就認識,而且這人不僅長得精神,也聰明的沒邊,從小學就三道杠,再被誇得邪乎點兒,簡直就成了俺們的凱模。 高一的時候,俺媽是他的班主任,那次春季植樹,俺媽帶他們班的學生去了,就再也沒回來。 後來聽別的老師講,俺媽就是為了救他,才被車撞死的。 ***,當時這小子正在路中間逗女生耍帥呢,騎著自行車,還雙撒把。 汽車過來的時候,他都沒看見。 俺媽長的漂亮,遠近聞名的,雖黑了點,但高挑個子,楊柳細腰,大眼睛水汪汪、黑葡萄似的,特招人兒,當地人都偷偷叫她黑牡丹。 俺和俺媽走在街上,總會有人指指點點: 「瞧見沒,這就是黑牡丹和她兒子。 」 「呦,媽夠漂亮的,只是這兒子,咋這樣?是親生的嗎?」 「怎麼不是!不懂了吧,這叫遺傳變異!」 氣得俺再也不和俺媽一起逛街了。 俺媽雖然漂亮,但沒人敢打她的主意,因為俺姥爺是體育老師,手上有功夫,還是祖傳的,就俺媽一個閨女,所以功夫全傳給俺媽了。 俺媽耍的四平拳厲害著呢,想當初,俺傻老爸就曾被打的差點生活不能自理,好在俺爸皮厚,終於經曆了千鍾百煉,才突破重重包圍,抱得美人歸,但也落下後遺症,成了一個老婆奴。 出事的時候,俺媽以為憑著自己的功夫,救人應該沒問題,卻忽略了,自己兩條腿,車是四條腿,自己再快,也快不過百速的汽車,推開了那孫子,自己就再也沒躲開,就這麼沒了。 老人們歎著氣說:俺媽是天上的仙女兒,時候到了,被收回去享福了。 俺才不信呢。 俺媽死的時候,35歲,俺12歲。 俺媽特溫柔,只有在俺學英語的時候嚴厲點,平時,總是細著嗓子、水水水水的叫俺,叫得俺幸福得天鵝似的,天天脖子梗梗著,就差嘎嘎嘎嘎的叫兩聲了,弄得同學們都拿白眼珠子看俺。 辦完俺媽的喪事,那人被家長帶著上門謝恩,還痛哭流涕的,說要給俺們補償,被俺連人帶禮物都趕了出去,媽都沒了,補償有個屁用,你能把俺媽再補回來嗎? 從那起,俺就恨上這個孫子了,一直恨,不管他怎麼套近乎,俺就是恨他,覺得他就是殺母仇人,雖不興替母報仇這一說,但看到他就不給他好果子吃。 俺姥姥走得早,俺姥爺受不了老年喪女,跟著一個徒弟到國外,宣揚中國功夫去了。 俺爸是孤兒,早些年從東北那疙瘩兒考學過來的,幸虧俺媽給了他一個家,還給了他一個兒子,所以他拿俺媽當生命支柱,俺媽這一走,曾經180高、身壯如牛的俺老爸,就再也沒支撐幾年,也跟著走了。 然後,這世界上就再也沒人叫俺水水了。 大二暑假的時候,俺七萬塊錢賣了那兩室一廳、俺住了十幾年的房子,還清了給俺爸治病的錢,俺就真正成了孤粗寡人。 於是,俺就更恨那孫子了,尤其到過年過節的時候,恨得想咬死他。 在俺上大學的時候,他也找過俺,那時候他已經在北京工作了,穿得人模狗樣的,說要資助俺讀完大學。 被俺拿羽毛球拍趕了出去,可能是被打狠了,就再也沒來。 今天居然又遇上了,一見到他,就讓俺想起俺媽俺爸,心裏就堵得慌。 於是,俺就把被角,當成他,使勁的咬,咬,咬。 結果被子被咬了幾個大窟隆,象耗子啃過的一樣,俺這鬱悶那。 一夜無眠,第二天,俺頂著兩黑眼圈上班去了,幸虧黑邊大眼鏡檔著,沒被老大姐們發現,不然,又得被「疼愛」半天。 好在俺是個雛兒,俺沒那些個深沉勁兒,啥事兒都來的快,去得也快,這不,才幾天,俺就把遇到那人的事給忘了。 第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都會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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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曾經是個雛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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