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的一個星期天。笠岡要去中津溪谷查找線索,離家的時候,時子埋怨他說:「今天大家都休息,就你積極。
「在案件未解決之前,刑警是不能休息的。笠岡回答道。然而這種情況是在案情搜查進展順利的時候,像現在這樣處於懸案的情況下,刑警們也和人們一樣休假。
「你就不能正常休假嗎?」
「也不是不能,刑警也是人嘛。有時也想集中休假,老家在外地,回去一趟得用好幾天。可我是出生在關東的。
警官一年有20多大的正常休假,可沒有人能全部用完。你若要行使這種正當的權利話,那你就要準備在下次晉陞時受影響。但笠岡沒有申請正常休假,倒不是害怕受到不利的影響,而是感到沒有必要。「你找個時間休次假,真想全家去旅行一趟。
笠岡驚愕地看著妻子。她可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
「有什麼可驚奇的?我們結婚以來,一次也沒旅行過,就是新婚旅行也沒有過。
當時,正處在戰後治安尚未恢復時期,加之他們的結婚屬非正常婚姻。所以哪兒也沒去。
「你是說想和我一起去旅行嗎?」
笠岡真不敢相信。結婚以來,妻子對丈夫的厭煩怨恨一直在不斷地加深,可最近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在家庭這個溫馨的港灣內,好好犒勞一下工作疲憊的丈夫,這在以前是絕對沒有的事。笠岡感到受寵若驚,不知所措了。
當然,溫存總是件好事。有位哲人說過:沒有溫存就談不上生活。在這個意義上講,時子是追回了生活下去的資格。
妻子看上去絲毫沒有嬌柔造作的樣子。究竟是什麼使妻子發生如此之大的變化呢?一定是她的內心發生了什麼轉變。此時笠岡卻產生了強烈的逆反心理,他不願意直截了當地接受妻子的溫存。
時子的軟化使笠岡在結婚20多年後方才體驗出家庭的味道。究竟何故,沒有細細地品味,但笠岡現在很樂意走進這個家門了。從前可不是這樣,他只是把家當成寄宿的場所。
「處理完這個案於,我就請假,咱們去旅行好嗎?」
「真的!那太好了。時也也一定會高興的。時子高興他說。
「嗯?時也也去嗎?」
兒子受母親的影響,從小就不愛搭理父親。有時在外面偶爾碰上,他也會躲開以避免打招呼。上小學時有「父親參觀日」,可時也不願意讓笠岡去,總是由時子代替。
「這孩子是很想父親的,只是不願意直接表露出未罷了。他是個很靦腆的孩子,若聽說咱家要首次一起去旅行,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一家三口去旅行。好。一定辦到!
笠岡向妻子做出了承諾。同時也是對自己下了保證。
四
中津川發源於丹澤山區的雅比茲主峰,全長36.4公里。在厚木市域內與相模川匯流。它是相模川的一條支流。河面在愛甲郡清川村附近變窄,形成了溪谷。溪谷的中心在匯流點以東約1公里的石小屋橋附近。這裡有許多家旅館和飯店。
笠岡之所以看上中津川,是出於、「種非常模糊的理由,這就是犯罪現場遺留的火柴盒上有「烹…中…」兩個字,而「中」字可猜想是「中津」。另外.導遊冊上介紹的那裡的風味小吃,與被害者胃裡殘留的食物相同。
這次來義務調查,並沒有寄予大大的期望。去中津溪谷要先乘小田線特快到本厚木。在本厚本換乘汽車去半原,再從半原沿溪谷邊的小路逆流而行,徒步走20分鐘便到了。從東京都內乘電車和汽車總共不用兩小時,便已置身於濃綠與山的雄偉之中了。沿溪谷的小道宛如一條綠色的隧道
在途中水深流緩的地方,一夥年軒的外國人在逐水打鬧。丙溯流而上,一家旅館映入賬簾。這家旅館面向溪谷建在斷崖之上,門前掛著一塊招牌:山珍河鮮美味佳肴」。因是星期天,有許多是舉家來此休閑的。笠岡打聽有沒有田螺這道菜,店家回答說,這裡已多年不經營這道菜了,並
溪谷里盪溢著清新的空氣。可笠岡的臉色卻很難看,這並非是因為第一次探詢就沒有收穫所致。前些日子治癒的胃病似乎又犯了。乘汽車的時候,胃就開始有些隱隱作痛,有一種像是往後背擴散的感覺。
陽光透過枝梢像一把把鋒利的匕首刺向笠岡,他感到頭暈目眩,有些站不住,便面向溪谷坐在了路旁。
小憩了一會兒.疼痛減輕了一些。
笠岡接著痛處慢慢地站起來。不多久看見了溪谷左岸有幾戶人家。溪谷邊的岸石上晃動者許多人影。溪水畔野炊的人們、嬉水打鬧的青年男女的歡聲笑語伴著孱孱的水流在岩壁激起回聲。一派明朗旖旎的景象。在這片房屋的深處架有一座精巧的水泥橋一一石小屋橋,這裡便是中津溪谷
面向溪谷並排座落著五、六家旅館和飯店。旅館的屋檐下放著水槽。裡面遊動著人工伺養的湖鱒魚。厚木警察署在這裡設有一所夏季警察派出所,但一個警察也沒見到,看來都外出巡邏去了。
第一家最大的館店門前掛著「烹任旅館中津飯店」的招牌。笠岡看到上面鑲嵌有火柴盒上殘留的兩個字,精神為之一振。
笠岡立即從中津飯店開始調查。這座建在溪谷崖邊的飯店,坐在屋裡便可將溪谷的全景盡收眼底。
飯店沒有旅館部和小吃部。一進大門就是陳列上特產品的裝飾架。再往裡是一個可以俯瞰溪谷的大廳,貼在牆壁上的菜單寫有涼拌田螺和紅燜田螺。
然而,被害者進餐的時間推算至今已有兩個多月了,店裡的人已記不清了。而且,正如笠岡所見,這個距東京都中心僅二小時距離的綠蔭工國和溪谷別有侗天,吸引著許多的遊客。每逢周未和節假日.人們蜂擁而至,前來釣魚、郊遊。
兇犯與被害者會面的時間是在假日還是在平時呢?不得而知。在這茫茫的遊客人海中,若要人口憶起兩個月前某位客人的印象(而此人又刻意掩飾了其特徵),真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笠岡也只能對這位特定人物說出些含含糊糊的特徵:「5月下旬至6月上旬之間,來吃過度菜、紫菜、蘑菇、水芹、小米、生覃等野菜。鯽魚、嘉魚、油香魚等河魚,以及養麥、田螺,缺顆上門牙,右手中指第一關節前部缺損,50歲至60歲左右的男性。至少有一人相伴。
在這種情況下,最有效的探詢手段應該是被害者的照片,可笠岡卻沒有。因是業餘調查,就連唯一的證據火柴盒也沒有帶來。就算帶來了,那火柴盒經風吹雨淋早已面目皆非,也不會起多大作用。笠岡要來一盒中津飯店的火柴,大致看了一下。這是一種極為普通的饋贈火柴,到底與掉
沒有什麼事情浮現在店主的記憶中。
「來我們店裡的客人一般都點這幾樣菜。
店主對失望的笠岡抱歉他說。笠岡並未期望能一下子就證實自己的猜想。可這次拖著病弱的身體,利用寶貴的假日來調查,這樣的結果,還是著實讓他大夫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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