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姿勢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接吻,但他到底在吻什麼呢?親吻屍體?他耐心地窺視著,終於那個男人挪開了身子,被他擋住的小桌子上的東西露了出來。
一個年輕女子的人頭孤零零地放在桌子上。一個剛剛被人從身體上肢解下來的血淋琳的女人頭。
愛之助在那一瞬間被眼前的場景給嚇呆了,他甚至產生了幻覺,覺得那就是自己的妻子芳江的人頭。等他回過神來,才知道那是一個陌生的女子的人頭。
幽靈般的男人手持一個金屬燭台,湊近女子的人頭出神地端詳著。
那人頭的雙眼半睜著,眉頭緊皺著,牙間露出了舌頭,一副不堪忍受痛苦的表情。蠟燭投射出的紅色的激光,照出了詭異的暗影。血染紅了白色的牙齒,與桌面相連的切口處一片血肉模糊,像一堆剛被清理出來的魚腸子。
令人毛骨悚然的事還在後頭呢。那個幽靈般的男人,用那隻一直空著的手的兩根手指頂著那女人的舌頭,一個勁兒地往裡塞。舌頭被塞回去之後,還接著把手指往裡伸,撬開了死人的牙關。一根手指、兩根手指、三根手指,直至把整個手掌都塞了進去。於是,殘留在死人嘴裡的鮮血泛著血沫,順著他的手腕如泉水般地噴涌而出。
接著他繼續作出了許多不堪入目、令人髮指的淫猥舉動。他似乎對這種遊戲有著異乎尋常的興趣。
這個人在那間紅房子里,以及和芳江在一起時,是個十足的受虐狂,但並不能就因此斷定他不是個虐待狂。看來他兩者兼是,古今中外這樣的例子並不少。這個幽靈般的男人既是個品性優良(雖然這樣形容他並不妥當)的受虐狂,又是個性情殘暴的虐待狂,甚至是個令人戰慄的殺人色魔。
愛之助忽然意識到樹下傳來一種奇怪的喘息聲。令愛之助驚慌失措的是,那聲音越來越高,此時他已清楚地意識到,那是狗的嗚咽聲。
原來,壞蛋早有防備,養了一條看家狗。這條看家狗在外耍夠了,轉回家來,就嗅出了異味,發現了藏身於樹上的不速之客。再一看,屋內的幽靈人也已聽到了動靜。他回過身,面部表情極其恐怖,正向窗邊走來。
「啊,糟了!來不及了,不過總得試試。」愛之助一邊這樣想,一邊狠下心,猛地跳到了地面上。落地的同時,他感到了一個暖乎乎、很有彈性的大肉塊強有力地向他撞了過來。好大個的傢伙!
愛之助與它糾纏了半天,終於找到機會給了它致命的一擊,隨即一溜煙似地往大門口逃去。
然而,為時已晚。
他剛到門口,就見那個卷了袖子的男人已搶先一步守在那兒了,手裡還握著一把小手槍。「你逃跑的話,子彈可不長眼喲。」
幽靈人不緊不慢地說道。
「我有點事想和你談談,能否請你進屋一坐。」
愛之助受制於人,只得乖乖聽命。
男人拿槍頂著愛之助,押著他進了大門。把他帶到了一樓最裡面的一個房間。
那是一個沒有傢具、滿是塵埃的大房間。
「你想把我怎樣?」
進屋之後,愛之助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不會傷害你的。只不過在我隱藏行蹤的這段時間裡,希望你能合作,乖乖地呆在這兒。為此,你的手腳得失去自由。若不然對我來說,會很危險的。知道么,我要把你綁起來。」
品川的「影子」連聲音也酷似品川,他慢條斯理地宣布了愛之助的命運。
可憐的青木愛之助轉眼間就失去了行動的自由,被扔在了臟乎乎的地板上。
大獲全勝的幽靈人得意洋洋地站在他身旁。
「其實不用問,我也知道你的名字。你就是青木君吧?我還知道你的好朋友品川君。不單單是他,連你的妻子芳江我也知道喲。哈哈哈哈哈!我的名字嘛,當然是叫品川四郎了。哈哈哈……你看看我身上有那點不像品川四郎呢?」
男人的手上、袖口上到處沾滿了已變成黑色的血跡。
愛之助此刻的心情真是難以形容。折磨他、嘲笑他的正是這個和自己的摯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這個人不僅是令他恨之人骨的、與妻子芳江私通的傢伙,而且還是一個兇殘成性的殺人惡魔。
「你,你給我說真話。你真的不是品川君吧。」
愛之助忍不住這樣問道。
「怎麼啦?如果我是品川,你又打算說什麼呢?」
「如果你是品川君,我請求你。我保證不會將剛才看到的事情向旁人透露半句的。只是,我希望你把與我妻子的關係原原本本地告訴我。是的,品川君,這就是我的請求。」
「哈哈哈哈,你還真把我當成品川君了。不過,很不幸,我不是品川。至於你夫人的事么,那就隨你去想吧。你應該一直都了解的呀。」
愛之助不由得咬緊了牙關,痛苦地呻吟著。
「那麼就請你老老實實地呆著吧。再見。」
幽靈人說完走出房間,「啪」地一聲帶上了房門,從外面反鎖了。
愛之助躺在地板上,一連串的打擊使他失去了思維能力,好長時間都沒能回過神來。他從沒想過影子品川是個兇殘的殺人犯。第一次遇見他,是見他在九段坡偷錢包;接著是在紅房子里見他與有夫之婦玩著奇怪的性遊戲;再接著是在鶴舞公園撞見他與有夫之婦私通……這許多事情早已使愛之助明白他不是個正派人,卻萬萬沒有料到,他會是個如此窮凶極惡的大惡魔。品川四郎曾經擔心,這傢伙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大陰謀,現在看來,這並不是杞人憂天。
第十八章 跟蹤妻子
愛之助在怪屋的那個房間里過了一夜,後來被警察救了出來。其實,那段經過實在沒有什麼可寫之處,所以就讓我簡單地一筆帶過吧。那天自惡魔鎖門離去后,剩下的就是長時間的黑暗和寂靜。由於極度的恐懼,愛之助不斷地產生幻聽和幻覺。他彷彿聽到天花板上有什麼東西正吧嗒吧嗒地往下滴落;又彷彿看到在頭頂上的那個房間里,剛才那個女人的殘屍正橫卧在血泊當中。
漫漫長夜,他一直被自己的幻覺折磨著。雖然綁得並不牢的繩子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散開了,可手腳重新獲得自由的他,卻像一隻被鐵籠鐵鎖束縛久了的野獸一樣,習慣了安於現狀,沒有一絲逃生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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