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您講的那個傢伙比我罪惡深重,應該說明天早上他理應和我一同上……」
忽然,他的前額沁出一顆顆汗珠,同時他的雙腿也癱軟了。勒努瓦一屁股跌坐到床邊上。
「是時候了……」他嘆息道,「不,不!今天他們不會再讓我一個人呆在這兒了……看來最好還是都說了吧……好吧!女人!您願不願聽我說說關於鄉村酒館的一個女人的事,這個……」
門被打開了。犯人的律師看到梅格雷在場,稍稍遲疑了一下,為了不讓犯人猜出上訴已被駁回,他很得體地笑了笑,開口說道:「我帶來一些好消息……」
「行啦!」罪犯爾後轉向梅格雷,「我不向您說再見了,探長先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另外,您也知道,沒有必要去那個鄉下的小酒館……那傢伙和您一樣狡猾……」
梅格雷向他伸出手。他看到犯人的鼻翼翕動,淺褐色的鬍鬚變得濕潤,尖尖的牙齒被翹起的下唇緊緊包住。
「我太概得了傷寒病!」勒努瓦開玩笑說,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梅格雷並沒有去度假,這件棘手的案子幾乎花去了他所有的時間。他以前從未聽說過兩個蘇的鄉村酒館這個地方。他問遍了他身邊的同事。
「不知道!在哪兒?在馬恩河?還是在塞納河下游?」
勒努瓦說那時他16歲,也就是說這是8年前的事。這天晚上梅格雷翻看了那一年所有的案件卷宗。但他並沒有發現什麼驚人的線索。裡面只記錄了一些很普通的死亡案件。一位婦女死後被碎屍,她的頭顱一直沒被找到。至於聖-馬丁運河,那年至少在那兒發現了7具屍體。
這件事變得複雜了,牽扯到許多別的線索。他的當務之急是把妻子送到阿爾薩斯她姐姐家,像往年一樣,她將在那兒度過一個月的假期。
巴黎漸漸變成了一座空城。瀝青路在路人腳下變軟了。行人尋找有樹蔭的地方,幾乎所有的空地都被占作露天咖啡座用了
「星期天一定要來,我們都等著你。吻你。」梅格雷夫人沒法不抱怨,因為兩周來她的丈夫根本沒來看過她。
今天是7月23日,星期六。梅格雷把電報塞進檔案袋,通知警察總署辦公室的值班員讓,他星期一晚上之前不會回來。
當他出門的時候,他的目光落到了那頂圓頂禮帽的帽沿上。幾個星翅前它就折斷了,梅格雷夫人不止10次對他說去買一頂新的。
「你這副模樣一走到街上就會有人扔錢給你……」
在聖-米歇爾大街,他找到一家帽子店,開始試圓頂帽。可所有的帽子對於他的腦袋來說都太小了。
「我向您保證這頂一定……」一個小夥計還不死心,沒完沒了地說。
梅格雷試什麼東西還從沒這麼倒霉!這時,他從面前的鏡子里看到一個人的背部和頭部,那頭上戴著一頂大禮帽。
由於那位顧客穿著一整套灰色運動服,這使他顯得非常滑稽。他嘴裡正喋嗓不休地說著什麼。
「不!我想要更老式一點的款式,這個不適合我……」
梅格雷等著夥計從後面給他拿一些新帽子來。
「您知道嗎?我這是在為一出鬧劇做準備……一次假婚禮,是我們幾個朋友組織的,在兩個蘇的鄉村酒館……到時候會有新娘、婆婆、男儐相,應有盡有!真正的鄉下婚禮!您現在知道我需要什麼了嗎?我將扮鎮長……」
顧客說到這兒笑了起來。這是個35歲左右的男人,肌肉結實,面頰紅潤,讓人一看便知是個財運亨通的商人。
「您這裡有沒有平沿的帽子?」
「等等……我想舊貨店裡一定有您想要的東西。這兒有一頂沒賣出去的……」
夥計給梅格雷拿來一摞嶄新的圓頂帽,他試的第一頂就非常合適,但他有意拖延時間,直到那個男人走出店門前幾秒鐘他才走出去,碰巧過來一輛計程車。
他攔住了這輛計程車。那個男人走出來,鑽進一輛停在路邊的小汽車,坐到駕駛座上,向古廟大街駛去。
他在那兒的舊貨店裡呆了半個小時,出來時手裡捧著一個扁平的大紙盒子,裡面可能裝著那套可笑的衣服和大禮帽……爾後他們穿過香榭麗舍大街,來到瓦格明大道。那人在街角的一個小咖啡館里呆了5分鐘,一個30歲上下的女人陪著他一同走出來。那個女人有點胖,臉上現出興高采烈的神情。
梅格雷已經看了兩次手錶了。去阿爾薩斯的第一趟火車已經開走,第二班一刻鐘之後就要開車。他聳了聳肩,對計程車司機說:「繼續跟著他們!」
果然不出所料:前面的車在尼爾大道的一幢樓前停下了,那對男女匆匆忙忙地鑽進一個圓形拱門。梅格雷等了一刻鐘,跟了進去。他看到一塊銅質牌子:
單身公寓,租期按天或按月計算
在一間很華麗、充滿淫蕩氣息的辦公室里,他找到一個渾身香水味的女管理人。
「司法警察!剛才進來的那兩個人……」
「哪兩個人?」沒過多久她就都說了,「他們人都挺好,兩個都結了婚,每星期到這兒來兩次……」
出來的時候,探長透過車窗玻璃看了一眼裡面的車主姓名牌:
馬爾賽·巴索
巴黎奧斯特里茨碼頭32號
空氣中一絲風都沒有,四周悶熱潮濕。所有開往火車站的電車和公共汽車都被塞得滿滿的。計程車里也裝滿了摺疊式帆布躺椅、釣魚竿、捕蝦網和手提箱。
瀝青路被陽光照得閃閃發亮,酒杯和茶碟的碰撞聲充斥了街旁的咖啡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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