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答應。但是,又立刻想到一個問題:「可是……我不會說外國話怎麼辦?那裡是外國吧?」
「外國話很容易學。那裡的話和日本話很像,你很快就可以學會,很快就會說了。那裡的話很像日本的方言,是非常優美的語言。」
「哦?是嗎?」
既然是這樣,我就放心了。
「那麼,如果你媽媽說要去,你也會一起去吧?」
「嗯,如果可以和真鍋先生一起去的話。」
「我會和你在一起的。從此以後,我會永遠和小陽在一起,直到死為止。」
真鍋先生強調地說。有真鍋先生在一起,我就有勇氣了。我覺得,只要有真鍋先生在身旁,就不會發生昨天晚上那種可怕的事。
「昨天晚上我真的好害怕。」
聽到我這麼說,真鍋先生便肯定的說:「以後不會再發生那種可怕的事了。」
「哦?真的嗎?」
「真的。」
「可是,真由美小姐那樣的事……或許還會發生吧?」
真鍋先生很認真地搖搖頭,說:「絕對不會再發生那種事了,那是最後一次。」
「是嗎?」
「是的。已經結束了,不會再發生那種事情了。」
「可是,那個謎還沒有解開吧?」
我的問話讓真鍋先生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后,他才慢慢的點點頭,說:「是啊,那個謎解不開了吧!」
我也點頭同意真鍋先生的意見。接著,真鍋先生看著我,開始說出令我感到訝異的話:「如果有人能解開那個謎,那麼解開謎底的人,就只有小陽你了。」
我訝異地看著真鍋先生,和一直看著我的真鍋先生四目相對。
第二學期開學典禮的前一天,筱崎太一被逮捕了。因為警方在筱崎先生汽車後座里,發現了一個裝著開山刀的紙袋子。筱崎先生的車子是掀背型的,沒有放行李的後車廂,所以一些雜物都放在後座椅子上。裝有開山刀的紙袋,被藏在後座的椅子下;而且,檢驗沾黏在開山刀上的血跡時,發現開山刀上的血液血型,與當時一般人都還沒有聽過的DNA,都與辛島真由美的一致。
電視台立刻大肆報導這件事,並且幾乎從早到晚都在談論這個話題。當我知道真由美是被刀子殺死之後,又一次震撼了我的心靈。死亡雖然讓我感到震驚,但是出現了與死亡有關的刀子和血跡這些實實在在的東西,更是活生生的衝擊。
那天下午,我去隔壁印刷廠找真鍋先生。印刷廠旁邊小屋的門沒有上鎖,但是我並沒有推開門,只從門縫往裡看。我知道真鍋先生不在小屋裡,而原本放在小屋中央桌子上的那個製作透明葯的機器,已經不在了。
真鍋先生在印刷廠里,坐在角落的沙發上看電視,卯月君則獨自看顧著轉動中的機器。電視正在播報新聞,而且如我所想的,是和筱崎先生有關的新聞。真鍋先生一看到我走過去,就很高興地把手舉起來,說了一聲「嗨」,並且拍拍自己旁邊的位置,示意我去那裡坐。
我坐在真鍋先生旁邊。出現在電視螢幕上的,是一個拿著麥克風的記者,他站在警察局的門口,對著鏡頭向電視機前的觀眾說:筱崎否認自己殺人,死者從飯店消失之謎至今仍然無解。我看了電視,正想說話時,真鍋先生卻舉起右手,靠在嘴唇上「噓」了一聲,要我不要說話。於是我也只好豎起耳朵,繼續聽電視到底在說什麼。記者又說了警方獲得通報,在筱崎的車子里找到刀子等事。
新聞播報員報導別的新聞事件時,真鍋先生才回過頭來,笑笑地看著我。真鍋先生的臉部肌肉非常結實,一笑起來,兩側的臉頰就各自堆起一坨肌肉。我非常喜歡他的這個表情,每次看到就覺得很安心,甚至覺得一天沒有看到他這樣的笑容,就會心神不定。
「兇手果然就是筱崎先生呢,電視都這麼說了。」
我有點不舒服地說著。筱崎先生曾經生氣地對記者說「我也是受害者呀」,以此來反駁記者們的指控,沒想到記者們還是說對了。我只是個孩子,毫不懷疑地認定被逮捕的人一定就是兇手,所以我覺得筱崎先生很奇怪。
可是,聽到我那麼說后,真鍋先生的笑容消失了,他搖著頭,說:「我覺得不是。」
「唔?不是嗎?」我很訝異地說,「為什麼呢?」
「他們捉錯人了。」真鍋先生的表情很嚴肅,他又說,「筱崎先生不是兇手。」
「哦——如果真的抓錯人了,那不是不得了了嗎?」我說,「可是,你怎麼知道呢?」
「因為那不是人類做得出來的事呀!不是嗎?小陽。」
真鍋先生說。我馬上想到:對呀!
「筱崎先生是人類哦。」
「筱崎先生會在被誤會的情況下,被處死刑嗎?」我問。
「應該不會處死刑,不過……一定會被關在監牢里。筱崎先生不是兇手,卻被陷害成兇手了。」
「是誰陷害他?」
我的問話讓真鍋先生沉思了片刻。他嘆了一口氣之後,才說:「當然是壞人在陷害他。那是個不可原諒的傢伙。」
我訝異地看著真鍋先生的臉。笑容很快又回到真鍋先生的臉上,他說:「小陽,明天要開始上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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