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崎善吉狀極興奮,揮著拳頭又說:「這才是真正名副其實的『歷史的修正作業』!歷史讓猶太民族四分五裂,我們就將那些裂縫縫補起來!我們日本人一定可以完成這件事!我感謝上蒼讓我生為日本人!我年輕的時候,一直在夢想這些事。這個構想並不是我自己想出的,但我願為這工作奉獻一生,死而無悔!因為我們是日本人,所以能夠替希勒收拾殘局:也因為我們是生在這個時代的日本人,所以更應該這樣做!」
尾崎停下來,嘆了一口氣,然後露出難為情的樣子,好象是因為突然發現自己說得太過熱情,才感到不好意思的。實際上,他說話的時候眼神是極其認真。不過現在那眼神又恢復原來那種輕鬆的樣子。
「當時我一直在夢裡描繪這幅規模龐大的藍圖。那是一個美好的時代!事實上,那是一個充滿夢想的時代!」
「結果還不是一切都成泡影。」
「每個時代都有一些冥頑不靈的人,那個時代特別多。有許多人象我一樣懷著年輕人的夢,但愚蠢至極的低能兒為數更多。那個時期的造反兩字,就和死亡具有完全同樣的意義。不過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啊!加藤回來了。」
一個年輕男子走進房裡來。這人頭髮很長,給人的印象是他很快活。尾崎吉告訴他說,我就是那位關根先生。只是這麼簡單的介紹。「你也遇到麻煩了嗎?」加藤說,「這位尾崎先生只因為想到一些莫名其的事,就一直找別人的麻煩。不過你可以放心了,因為我回來了,接下來的工作由我來做。啊,已經寫這麼多了呀?」
我對這位加藤很有好感。接著我又幫忙寫了一些,直到兩點半才起身告辭。我預計三點多可以回到公司。尾崎善吉幫我穿上外衣,象西洋人般和我握握手。
「多謝!多謝!關根先生,突然麻煩你做這些奇怪的事情,真是多謝你了。虧你的幫忙,看來今天以內就能把這些名單抄完了。」
「能夠幫得上忙,我覺得很高興。」
「我一直在想,總有一天要讓紫電改飛翔在日本上空。和以色列建國計劃比較起來,這個夢想稍微小了一點,但我必定實現給你看。做不到這件事就表示戰爭尚未真正結束。到時我一定寄一張招待券請你來觀賞。」
「這是我的榮幸,我一定前往參觀。你這個會相當有趣,以後我要經過這裡,可以順道進來拜訪嗎?」
「哦,隨時歡迎!下次不會再讓你抄什麼姓名地址了。不過以後可能又會搬家也說不定,因為這裡實在太窄了一些。但如果搬家,一定會將新地址通知你的。」尾崎善吉說。
我向尾崎背後的加藤輕輕點頭,然後走出了這個連冷氣和電話都沒裝的紫改研究保存會的事務所。
第五章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我向經理講的故事到此結束。我們在吧台旁隔鄰而坐,經理看來似乎非常興趣,一言不發認真傾聽。他聽完后,點了兩、三次頭,說道:「唔,真是一個奇怪的老頭。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已經很久了,我記不太清楚。好象是一九七八年的夏天,大概是八月底月初的事。只記得那時還很熱。」
「對了!我想起來了!紫電改被人發現而打撈起來大約就是在那個時候。已經是七年前的事了嘛!不過,這事確實奇異無比。那老頭是不是這個有問題?」經理用食指在自己的頭上繞小圈圈。
「不會吧?我看他精明得很。」
「可是那未免也太奇怪了。如果他真想在當天將那些名單全部抄完的話,為什麼要浪費時間特地乘地下鐵到竹橋對你大談紫電改之事呢?把那些時間用來寫不是反而比較快嗎?」
「也許他是個害怕寂寞的人,不願獨自一人在那房間里抄寫吧?」
「是嗎?東京的怪人真是何其多。不過,故事真的就這樣結束了?沒有後續嗎?」
「沒有。跟那怪老頭比較起來,我的日常生活只能用平凡和無聊來形容。這個遭遇是我近十年來最奇異的經歷。」
「對了,他不是說事務所如果搬走會通知你嗎?通知了沒?」
「沒有,大約在十天以後,我有事到中野去,曾順道到那間事務所看看。也不能算是後續了!」
「哦!結果呢?」
「早已人去樓空,空無一物了!」
「哦!他忘了通知你搬到那裡去……」
「是啊!因為我只不過幫他寫了三四個鐘頭的姓名地址而已。」
「那麼,後來那個姓吉田的有沒有去找過你家人的麻煩?」
「沒有。可見他遵守約定。不過有件事稍微有點奇怪。」
「什麼事?」
「我後來打過好幾次電話問家母,可是她都說我們的族譜里並沒有名叫橋四郎的親戚,一定是弄錯了。」
「哎呀!」
「我那時是有點泄氣。」
「你做白工了。」
「是呀!不過也不是什麼大虧啦!我想這是那老頭一時大意而產生的誤會還偷笑了一陣呢!」
「哈哈!很可能是那樣。既然你的人生是卑賤而無聊的,那麼這件事應該以讓你陶醉個兩、三天吧?那不是很好嗎?」
「是很好。實際上我的日常生活……啊,對了!還有一件有趣的事忘了訴你。幾天之後,我接到一張莫名其妙的明信片。那時我把它收在這皮包里,在不知還在不在……」
我拿起放在吧台邊的皮包,往裡面搜了一陣之後,不由得出聲大叫:「有了!我放在這隨身攜帶的皮包里竟放了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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