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擔心你一個人出去呢,我跟你去好了。」
「你擔心我什麼?」
「怕你背著我去跟光子亂說什麼呀,那我可真的沒法活了。」
「我從來沒有不經過你的同意,做突然襲擊的事。我可以保證不去找光子,你也能保證嗎?」
「只要你不做挑撥離間的事,我就保證老老實實呆在家裡。你放心去工作吧。我也想好好休息一下。」
丈夫出門時是9點左右,我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卻興奮得一點兒睡意也沒有。丈夫一到大販就打來電話,以後差不多每隔三十分鐘就打一次電話,使我更加無法平靜下來,我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想了很多。忽然我想到,趁著我每天和丈夫這樣對峙的時候,棉貫說不定又在搞什麼鬼花樣呢。自從前天和光子分手后一直沒見面,不知她怎麼樣了,昨天她一定在等我。我光是口頭上尋死覓活地嚇唬丈夫沒有用,不如乾脆和光子私奔到奈良或京都等不太遠的地方去,這樣可以儘快了斷這件事。我的計劃是,等我和光子出走後,讓阿梅故作驚慌地去找丈夫,告訴他說:「您府上的夫人和我家小姐出走了,去了XX地方,被老爺太太知道了可不得了,請您趕快去找她回來吧。」就在我們吃了葯昏迷不醒的時候,讓她把丈夫領來。……要實行這個計劃,今天是誰一的機會,可是我現在出不去,便給光子打電話說:「有話要當面跟你說,你馬上到我家來一趟。」二十分鐘后光子來了。
丈夫不斷打來電話,正好說明他在大皈,倒使我放心了。不過,為防備他突然回來,我叫女傭把光子的洋傘和鞋放在院子里,以便逃走。我在一層的客廳里和光子見了面。光子臉色蒼白,心神不定的樣子,才一天沒見就憔悴了許多。她聽我訴說時,淚流滿面。
「這麼說姐姐這邊也不好過呀。」她說從前天晚上直到昨天她也一直受到棉貫的折磨。棉貫對光子說:
「你和姐姐勾結起來欺騙我,所以我也不講信用去事務所把一切都跟柿內先生說了。因此他才到笠屋叮來的。他把姐姐帶回家了,你怎麼等她也不會來了。」
棉貫還說:「我和姐姐簽定了協議這件事你也知道吧,那已經是廢紙一張了,我把它作為證據留在了新橋,這是收據。」說著從懷裡掏出張紙給光子看,
「你看這上面寫的是——本人負責監督本人之妻不停為妻之道——」一條條念給光子聽,「只要有這張柿內先生寫的保證,我就不用擔心姐姐了。你也給我寫份保證書吧。」
他邊說邊從懷裡拿出一張寫好的保證書給光子,上面寫著光子要和棉貫永遠同心同德,誓死與棉貫相守,背棄這個誓約的話將如何如何,全是棉貫一廂情願的要求。
「你同意的話就請在這裡簽上你的名字。」
「我不願意。」光子拒絕了,「你動不動就要別人寫保證,沒見過你這種人。你想要靠它來威脅別人嗎?」
「你如果不會變心,就不會害怕這個保證書的。」強迫光子簽字。
「我又沒跟你借錢,簽什麼字。想用這個來約束別人是不可能的。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你不願意簽約,說明你不能保證自己不變心。」
「哼,簽了約也未必能保證不變心哪。」
「你這樣和我作對沒有好處。我想要逼你簽協議很容易,我這裡有好多材料呢。」
說著他從一個紙口袋裡拿出張照片給光子,原來竟是我和棉貫的誓約書的照片。他在把誓約書交給我丈夫之前,已經拍成了照片。
棉貫說:「柿內先生大概不打算還那份誓約書了,我早就防著這一手了。我把這張照片和收據給新聞記者看的話,肯定能賣個好價錢。逼急了我什麼都幹得出來。」
他還說:「你一切都要聽我的,否則我就毀了你的前途。」
光子說:「瞧瞧,你就是這麼卑鄙,我早就料到了。既然你有這麼多材料,也用不著折磨人了,願意賣給哪家報社隨便你好了。」
兩人不歡而散。光子今天敵意沒去笠屋叮,表示自己不示弱。所以一接到我的電話,就飛快趕來了。
看來棉貫很可能會孤注一擲,這就需要聯合我丈夫。我對光子說了我的計劃,她說:「如果逃到近一點的地方的話,我家在讀寺的別墅比較合適。」那裡只有一對夫婦看管,光子就說是帶阿梅去海水浴,住上四五天,家裡人也不會擔心的。我悄悄從家裡跑出來,在難波和光子會合,等我們三人到了洪寺時,丈夫發現我不在家,一定會首先給光子家打電話的,然後會打電話到波寺來的。就讓阿梅接電話,告訴他說:「剛才您的夫人和小姐吃了葯昏睡過去了。還寫了遺書,一定是打算自殺。我正要給家裡和您家打電話呢,請您馬上來吧。」
這樣一說,他準會急忙趕來的。——雖說阿梅很有辦法,但是不真的吃藥是裝不出昏睡的效果的。最好是吃適量的葯,等醫生看了后說:「不要緊,睡二三天就沒事了了。」可是到底吃多少合適呢,我們倆煞費了一番苦心。
光子說:「只要能和姐姐在一起,就是真的死了我也認了。」
我說:「我也是。」
我又囑咐阿梅,要她對丈夫說:「千萬不要告訴小姐的父母。今天晚上您就無住在這裡吧,等夫人身體恢復了以後再回去。」
在以後的兩三天里,我們就假裝昏睡,說胡話,醒來就哭,同時讓阿梅對丈夫說:「您就發發慈悲,接受她們的請求吧。」這樣一來,丈夫肯定會讓步的。
「咱們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我現在簡直像坐牢一樣,今天是誰一的機會。」
「我也希望早一點,不然,棉貫又要來找我胡說八道了。」
就在我們商量的工夫,丈夫又來了幾通電話,照這樣子很難有機會出走,即便出走,也會很快被發現,計劃根本來不及實行。我本來想跟丈夫說我要睡到傍晚,不要來電話吵我,然後鎖上房門,從窗戶跳出去。可是窗外就是海濱浴場,眾目暖暖之下不大合適,便改了主意,乾脆這二三天老老實實呆在家裡,使丈夫和家裡人都放鬆了警惕,然後,假裝去海邊游泳,藉機逃走。
我只穿著泳裝去海濱,讓阿梅事先拿著衣服在海邊等著我,我迅速套上裙子,再戴一頂帽子,遮住臉部。海邊人很多,不易被人察覺。會合時間定在上午10點至12點之間。這段時間丈夫肯定去大皈了。只要不下雨,就在大后大實行,有雨的話就順延。這樣商量妥之後,我又想出了個好主意,讓光子提前一天去洪寺,如果丈夫給她家打電話時,她家人會說:「小姐昨天去別墅了。」他再給別墅來電話時,光子就說:「姐姐不知道我來這兒了,她怎麼可能來呢。」丈夫就會認為我一定是在海里淹死了,就會先去海里打撈,等差不多了再讓阿梅來電話說:「剛才夫人到別墅來了,我一沒留神出了大事了,……」照這個計策實行的話,等家裡人發覺我離開了海濱就已經過了一二個小時了,然後通知丈夫,丈夫回到家裡需要一個小時,到海邊和附近尋找又得一二個小時,丈夫趕到洪寺要一個半小時,總共加起來有五六個小時的充裕時間。只是難為了阿梅。頭一天跟著光子去別墅,第二天早上又專門到香爐園來,頂著酷暑在海邊等一二個小時,萬一我去不了,第二天要接著等下去。光子說:「沒有問題,她喜歡做這種事。」
我們十分周密地商討了每一個細節,確保萬無一失。互相鼓勵說:「但願一切順利。」光子便回家去了。光子前腳走,丈夫後腳就回來了,我慶幸沒今天出走。
三天後我出走了。天氣晴朗,一切都按計劃實行。我10點多穿著泳裝去海邊,看見阿梅后朝她使了個眼色,便沿著海灘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停下來,套上一條連衣裙,拿著坤包,打上太陽傘遮住臉,和阿梅拉開距離朝公路走去。到了公路旁正好來了輛計程車,我上了計程車直奔難波。11點半之前就到了別墅。三十分鐘后阿梅也到了。
「姐姐這麼快就到了,沒想到這麼順利。咱們得動作快一點,馬上就會有電話來的。」
我們趕緊來到庭院中的一間屋子裡,床鋪已經鋪好,枕邊放著葯和水。我換上了浴衣,和光子面對面坐下來,心中暗想,會不會從此與世永別呢?會不會真的死去呢?
我說:「如果出了差錯,我真的死了的話,光子也會跟我去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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