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七次的男人》 - P18

 死了七次的男人

 西澤保彥 作品,第18頁 / 共45頁  

 大小:

朗讀: 

問題在於,瑠奈姊姊究竟在何時通過閣樓房的樓梯,而將耳環弄丟了?雖然別館沒有時鐘,但她在那裡與富士高哥哥交談是在我用完早餐后。而我在餐廳用完餐的時間,是早上九點,如此推算,我在別館偷聽的時間點,約莫是在十點前後吧!

這麼說來,瑠奈姊姊曾在早上十點以前來過主屋。過程似乎有些混亂,先試著條列整理如下:

㈠「真正的」昨天,也就是一月一日,至少在新年會上,瑠奈姊姊都一直戴著耳環。那天晚上,我到十一點過後,才到閣樓房間歇息。

㈡一月二日的第一輪。

㈢一月二日的第二輪。

㈡和㈢是重複的一日,因此我將它們並在一起看。推算起來,耳環可能掉落的時間是在一月一日晚上十一點過後到一月二日早上十點之前。當然,瑠奈姊姊在㈡的時段,應該也曾察覺耳環不見了。況且,即使我沒躲在壁櫥里偷聽,在㈡的時段,她依舊會在別館與富士高哥哥交談,也一定會被問到怎麼沒戴耳環,她則仍會回答:「不知道掉到哪去了,所以把這一邊也……」

這麼說來……在我推導出上述的結論后,轉念一想,在㈡的時段當中,我與外公喝酒時,在樓梯附近偷聽的人,可能並不是瑠奈姊姊。不對!仍有可能是她,但至少在那個時間點上,她不可能弄丟了耳環。原因在於,在㈡的時段,我和外公喝酒是在中午過後,也就是下午的事了。按照常理,耳環在那天中午以前已經弄丟了一邊,而另一邊的耳環也取了下來,那便不可能在下午又弄丟一次。

在㈠的時段,她為了說服外公,偕同富士高哥哥前來閣樓房,卻因為我當時也在場,只好找尋下一次的機會。縱使如此,瑠奈姊姊也絕不可能在那時弄掉耳環。因此,耳環掉落的時間,應該比這個時間點更早。當然,在㈢的時點,耳環掉落這件事,便會是在抵達別館之前發生。

城市假期 Amocity!

  

然而,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更讓我一頭霧水了。瑠奈姊姊弄丟耳環的時間,只可能在一月一日的晚上十一點以後,至一月二日早上十點之間。即使我的推斷無誤,接下來出現的疑問是,她究竟為何會選在這段期間前來主屋,甚至到閣樓房來。在這段期間,當然只有我一個人在。瑠奈姊姊不至於不知道這件事吧!如此說來,她是有事找我羅?我真是想不出所以然來。

也罷!此處的疑問先暫且擱在一旁,眼前還有個更重大的問題。瑠奈姊姊感到十分害怕,擔心我會說出自己是在通往閣樓房的樓梯上,發現了這個耳環。這也意味著,她會被別人懷疑是殺害外公的殺人兇手。

目前看來,就屬瑠奈姊姊的行徑最為可疑。我先前親眼目睹她與富士高哥哥兩人尾隨在通過走廊后,進入主屋的外公後頭,兩人也隨後進入主屋。更何況,最關鍵的蝴蝶蘭花瓶,是瑠奈姊姊由本館拿到主屋來的,那隻花瓶可能是毆擊外公腦勺的兇器。

然而,無庸置疑地,自瑠奈姊姊與富士高哥哥進入本館后,到我放棄「監視」而回到本館的這段期間,有一段時間的空檔,因此我也無法確定,在兩人離去后,是否就再也無人前往主屋。對了!方才葉流名阿姨不就到主屋去了嗎?正因如此,才發現了在主屋閣樓房裡的外公屍體。

如此一來,當然無法直接判定犯人就是瑠奈姊姊與富士高哥哥,第一個發現屍體的葉流名阿姨,也有可能是犯人,而她在發現屍體后,那種驚嚇過度的表現,也可能只是演技而已。只是,最可疑的還是瑠奈姊姊。她將花瓶從本館拿到主屋的理由究竟何在?在理由不明的狀況下,這麼做到底是——

在我絞盡腦汁思索之際,警察們抵達此處。由於監識課員和便衣刑警們要進入現場,我們便全部離開閣樓房,並在警官的帶領下一個接一個移動到本館。

我們到連接大客廳的會客室里集合。大概在眾人裡面,友理小姐看起來最值得信賴吧,刑警直接詢問她:「關係人是否都在這裡?」友理小姐環視沙發上與倚牆而站的每個人之後,點了點頭。

「在有進一步的指示之前,請每個人都別離開這裡。」警探丟了這句話后,便走出會客室。兩名身著制服的警察留下了,像仁王像般挺立不動,儼然是在監視我們。

實際上也是如此,真正的犯人極可能就在我們之中。應該不只我有這種想法,其他人心裡多半也如此確信著吧!媽媽、胡留乃阿姨、葉流名阿姨、富土高哥哥、世史夫哥哥、舞姊姊、瑠奈姊姊、居子太太、槌矢先生,以及友理小姐,像是好不容易才忍下窺視表情對方的慾望似地,彼此出現了詭異的隔閡,眾人各懷心思地猜疑著對方。

在所有人之中,最可疑的嫌犯還是瑠奈姊姊和富士高哥哥。或許是我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在別館的時候,他們明明如膠似漆,現在卻是各自待在房間兩端,分別將頭撇向一邊。我很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現在看到這模樣,只覺得是他們刻意表現出來的。

「非常抱歉,各位請聽我說。」這句話讓陷入長考的眾人都回過神來。聽見這句話后,不僅僅是我,每個人都如夢初醒般需出驚異的神情。「我是安規署的平冢。」他是一名年紀與富士高哥哥相仿的警探。

「哪一位是事件的發現者?」

此時,眾人將視線都聚焦在同一個人身上。葉流名阿姨彷彿被責備做了壞事似地,撅著嘴舉起手。她自然知道某些重要的情報,但可沒那麼簡單就會說出來。經常掛在嘴邊的從容冷笑,現在完全消失不見。

「那麼就從發現者開始,請往這裡走過來,隨後分別依序到臨時偵訊室來,我們要個別訊問。或許花不上多久的時間,但無論如何,請各位盡量配合。」

在葉流名阿姨被傳喚過去之後,接著輪到胡留乃阿姨,下一個是居子太太,隨後分別是槌矢先生、友理小姐、媽媽、舞姊姊、瑠奈姊姊、富士高哥哥、世史夫哥哥,最後才輪到我。當我認為即將告一個段落時,葉流名阿姨又再度被傳喚了進去,接著每個人又重新被詢問一次。以為偵訊終於要結束時,卻又從頭再來一遍,全部再重複一輪。就這樣,偵訊一直持續到夜晚。

先前,眾人都一語不發,然而在經過首次的偵訊后,便開始出聲交談起來了。每個人回到了會客室,就熱切地交換起情報,例如警來先生問了什麼,自己又如何回答。當下的氛圍,立刻從發現外公屍體的震撼及鬱悶狀態驟然進入人心浮躁的狀態。只是,槌矢先生和友理小姐這兩個所謂的「外人」,自然遭到了排擠,並未做任何的情報交換。連那個平日沉默寡言的舞姊姊也口沫橫飛了起來,讓人懷疑起是否真是同一個人。

彷彿當異於平常的事件發生——例如親人殺人之類的事件,人們便宛如參加廟會一般,情緒十分亢奮。可是,雖然眾人討論如此熱烈,卻未出現任何有用的新線索。葉流名阿姨是為了直接與外公針對遺囑一事,而前去找外公。當她知道瑠奈姊姊親眼見到外公往主屋去之後,才到主屋去看看,結果就發現屍體了。之後的事,在此就不再詳述,相信大家也都一清二楚了。

看這樣子,在目前的狀況下,掌握著有用情報的,除了瑠奈姊姊與富士高哥哥以外,就只剩下我而已。但我並不打算將他們的行徑告訴刑警。這樣的行為像是密告自己的兄長,心裡有股莫名的抗拒。更何況,即使現在說出來了,在「下一輪」終究又要重頭來過,因此,這麼做也不具任何意義。我對警方的供述是——我在早上九點之前起床,用完早餐後到別館題回籠覺,睡醒之後,在折回本館的餐廳時,聽見了葉流名阿姨的哀嚎。

對於我的證言,刑警先生似乎並未特別感到懷疑,但也並非不加思索地就接受我的說法。真是難纏的傢伙呀!只是,當他向我問起,為何每個人都穿著運動服配上無袖短外褂時,顯露出困惑的表情。而我也僅僅表示,眾人之所以這麼做,不過就是遵照外公的指示罷了,我並不清楚緣由何在。

事情演變至此,不管是大庭家的人,還是鍾之江家的人,全都回不了自己的家。原本在傍晚時,我就應該被塞進世史夫哥哥的車後座,然後啟程返家。如今,卻因為突如其來的事件,這部分的行程已有所變動。即使黑洞原則上與第一輪相差無幾,也無法抑止如此巨幅的變動。唯一的改變,就是我們得在此地多留一天。

下一輪的偵訊再度開始。先前熱烈討論的眾人,此時也都感到疲憊,會客室里寂靜莫名。媽媽與葉流名阿姨對外公之死,此刻應該暗自竊喜,不過為了怕被懷疑,反倒露出反省似地、極為老實的神情。等著再度被傳喚到臨時偵訊室時,一股詭異的預感襲上心頭。我好像忘了什麼……的感覺。我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這事有多重要?和外公的事件有關嗎?我也不太確定,只意識到有件重要的事被我遺忘了。這個想法讓我焦躁不安。再加上我似乎意識到,這件被我遺忘的事是與集合在這裡的某個人有關。因此,無論如何我都得拚命回想起來,但我卻依然毫無頭緒。

現在被傳喚到臨時偵訊室的是居子太太。因此,留在會客室的是媽媽、胡留乃阿姨、葉流名阿姨、富士高哥哥、世史夫哥哥、舞姊姊、瑠奈姊姊、槌矢先生、友理小姐,還有我。除了兩名警察以外,由於我認為自己遺忘的事,必定與我們之中的某個人有關係,因此開始暗中觀察每個人的樣子,不過還是一無所獲。雖然如此,心裡卻愈來愈覺得遺忘的事相當重要,然而,最終還是想不出來。

城市假期 Amocity!

  

就在這種狀況下,不知不覺間,掛在牆壁上的時鐘,指針已經走到了午夜十二時

6、果然發生的殺人事件


原本應該在會客室等待警察偵訊的我。突然間,在一片黑暗中猛然睜開眼睛。這時,只覺得喉嚨乾渴得受不了,既想喝水又想待在被窩裡,口渴與睡意交戰著。在這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下,模模糊糊地意識到,自己是在閣樓房的被窩裡。時間再度「重設」了。過了午夜零時,時空黑洞便重新設定,又再度回到一月二日的起始點。雖然睡意讓我神智不清,但我還是隱約意識到這件事。只是就算意識到了,在這個時點,睡意終究戰勝一切,我就這樣再度昏昏入睡了。

窗外映入若有似無的陽光,讓我真正清醒過來。瞥了一眼鬧鐘,發現才剛過早上八點。我慌忙地從被窩一躍而起,由閣樓房跑下樓去,偷偷窺視主屋廚房的狀況。

「所以沒有紅色的色紙羅?」聽見外公元氣十足的聲音。「這是怎麼回事,不是應該要準備齊全嗎?居然只缺少紅色的色紙。」

我暗中又吐了一口氣,放下心來。雖說我十分清楚,只要「重設」,那一天就會重頭來過。然而,在落入時空黑洞時出現了死者,這倒是頭一遭。也因此,那種像是外公「復活」了的感覺,讓我有些心驚肉跳。

胡留乃阿姨回答沒有紅色色紙,並詢問該怎麼辦,外公拜託居子太太到文具店買色紙回來,卻得到新年假期店家沒有營業的回應。這些對話一如先前,實在沒有必要聽到最後。於是我朝閣樓走了回去。

只剩幾階就爬完樓梯時,階面邊緣有個印章形狀的東西引起我的注意,我頓時停下腳步,俯身拾起。當然,那是瑠奈姊姊的耳環。



第18頁完,請續下一頁。喜歡 Amo 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