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告訴左手》 - P11

 別告訴左手

 渡邊容子 作品,第11頁 / 共6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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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街往南走,我發現讓木島畫地圖是正確的。大建設公司在馬路兩旁競相蓋了許多公寓,令人聯想起參差不齊的牙齒。建築商美其名將這類房子稱之為公寓村。

公寓一樓或兩棟建築物之間,便利商店的數目相當可觀,大概都是看中這裡的住戶吧。從公園前面左轉,直到看見貼褐色瓷磚的公寓,我至少發現五家便利商店的招牌,整條街充分表現了資本主義弱肉強食的本質。

奇異櫻美台是十層樓的公寓。由於一路走來看了好幾棟新式公寓,這棟二樓晒衣場上老式窄筒褲隨風飄揚的建築顯得陳舊,充滿歲月的痕迹。抬頭望了一眼木島居住的三樓,我直奔通往正面玄關的樓梯。進入大廳,左邊牆上掛滿了鋁製信箱,在其對面,有一扇門上面貼著「管理員辦公室」的門牌。我走近掛著蕾絲窗帘的窗口,將名片遞進窗內說:「我正在調查日前發生的案件,想請教你一些事。」

我沒有忘記觀察從窗內伸出來接受名片的手。露出灰色的夾克袖口的手背浮著若干汗斑,但沒有傷痕或痣,倒是左手腕的金色手鐲引人注目。那是可以治療肩膀酸痛,大受中年高爾夫球友喜歡的磁氣健康手鐲。

「哦,是偵探。」

他從公司名稱有警備字樣,誤以為我是調查員。這位五十多歲的男人,以矯健的姿勢打開門,連聲說請。我向頻頻拍坐墊請我入座的管理員道謝,一面環視室內。雖然是與保安室一樣狹小的辦公室,但內側有紙門,想必另有一個房間。我猜想他是住在這裡的管理員,而非通勤管理員。

「據說,第一個發現木島太太的是你?」

「就是說嘛,真嚇壞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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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想起當時的景象吧,姓吾妻的管理員抖了一下肩膀。

「地毯上一大攤血,那位太太倒在血泊中,她像被丟棄的假人。」

吾妻眉頭深鎖,憂鬱的表示,發現命案的人大概最有嫌疑,刑警反覆問他各種問題,簡直讓他吃不消。這時我發現吾妻的眉毛大半是以眉筆畫的。他似乎滿在意自己稀疏的眉毛。

「你不至於也懷疑我吧?」

我不知如何回答而報以苦笑時,吾妻認真的說:「我發現木島太太的屍體是在八點十五分左右。大約八點時,和木島家同—一層樓的住戶看到木島家的門開著。據說,從這一點推算,木島太太是在上午七點半到八點,大約三十分鐘之內遇害的。幸好有幾個人看見八點左右門開著,證明我的清白,之後刑警才沒有再來找我問話。也就是說,在這三十分鐘,我有不在場證明。」

從順口就說出不在場證明這句話,可以了解刑警如何執拗的詢問過他。

「對不起,吾妻先生,這三十分鐘你在哪裡?」

「被這裡的住戶叫去幫忙換魚缸的水。」

「魚缸?」

「就是飼養金魚、熱帶魚的魚缸。因為他家孩子頑皮,把溫泉素放進魚缸里,結果整缸水變成藍色。養金魚是她先生的嗜好,有的價錢還很貴,要是死了就糟了,所以那位太太連忙來找我幫忙。我一直忙著換那大魚缸的水直到八點十分左右。幸好金魚平安無事……」吾妻放低聲音說,「想不到木島太太在這當中死亡。大約一個鐘頭前,我還親眼看見她活蹦亂跳的哩,沒想到再看到時已經變成屍體。真是人有旦夕禍福呀。」

「你說一個鐘頭前看見木島太太?」

「對,七點鐘來敲門,跟平常一樣用命令的口氣說她下午要出去,所以順序要提早。」

「順序要提早是什麼意思?」

「趕鴿子。因為住戶抱怨鴿子會來陽台築巢,所以從十樓按照順序,在陽台欄杆張掛釣魚線。鴿子很膽小謹慎,絕不會直接飛下陽台,會先停在陽台欄杆,觀察看看有沒有敵人。我注意了三天,才發現鴿子這種習性。」

我的疑問使管理員的談話離了題,我趕緊把話題拉回來。

他的談話剔除修飾語和感嘆詞后如下:

十月十六日星期一,吾妻在七樓住戶家換好魚缸的水回到辦公室,想起木島太太要求趕鴿子的事。本來預定從十樓開始,但「受不了再被那位太太抱怨」,所以先去按三O九號的門鈴,時間是上午八點十五分左右。按鈴后無人應門,但玄關的門有一條縫,沒有關緊。

吾妻從門縫叫喚沒人回應,感到納悶而進入屋內,在起居室發現木島祐美子倒在地上。

「這裡一共住了多少戶?」

「一百二十三戶。一、二、三,很容易記,對嗎?這裡大部分是自用住宅,但也有幾戶是租賃的。」

「一百二十三戶嗎?」我翻開筆記簿,「根據報上記載,警方正在調查案發當天有沒有人聽見什麼聲音或看到可疑人物。這裡的住戶對此反應如何?有沒有什麼新的消息?」

「對了,那天是晴朗的秋天,洗衣服的好日子,有人在陽台晾衣服、曬棉被。其中有兩個人看見可疑的女人從這裡的玄關飛奔出去。」吾妻以下巴指指玄關的方向。

「可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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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詳細情形你直接問她們吧。說那天看見女人的是九O二的山田太太,和五O四的川本太太。」

我點頭同意,並把目擊者的名字記下來。

「另外一點,住戶之中,有沒有人和被殺害的木島太太不和?」

吾妻歪著晒黑的臉苦笑道:「這話警察也問過。要列舉和她要好的人反而難哩。雖然我不想說死人的壞話,但木島太太好勝、固執、愛管閑事,而且多嘴。一旦開口,就停不下來,在事發前一天,這兒的管理委員會開會,簡直是她一個人在唱獨角戲。」大概要發泄積憤吧,吾妻喋喋不休的說,「我是沒有殺人的念頭,但老實說,好幾次想從後面撞倒她。因為她,害我逢年過節都必須停止慢跑。」吾妻揮動雙手做出慢跑的動作,「身體是很老實的,只要偷懶一次不跑,腳的肌肉就好像變沉重了,而且心情也不爽。要補回一次,得花一周時間哩。」

從左腕的磁氣手鐲或書架上的雜誌,都可窺知吾妻平日對維持健康極其執著。

「木島太太很熱心義工活動,一天到晚往外跑。她不在時送來的東西,都是由我代收保管,但這個人從來不能等到第二天。」吾妻難以置信的搖搖頭,然後繼續說,「管理員的工作依規定只上班到下午六點,但木島太太不管七點、八點,都要來取件。如果那時我不在,就打電話給管理公司,控告我怠忽職守。真受不了。」

從擺滿健康雜誌的書架轉眼看管理員,我略帶惡意的說:「今後你可以每天無牽無掛的慢跑了吧,吾妻先生?」

「對,正是這樣。」

你是因為慢跑受阻,懷恨在心而殺了木島祐美子嗎?我以眼神詢問,吾妻卻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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