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曲
他長久以來一直在考慮著這個問題。憤怒與憎惡、悲傷與絕望在他的心底交織。
他的手中握著一把手槍。他感到猶像不決,不曉得該將槍口朝向自己抑或他們。
當憤怒與憎惡高漲之際,他不禁想要殺死他們。他們曾經殺害了他的夥伴,而且未受到任何懲罰。正義到底何在?而他們對自己犯下的罪行也絲毫無意彌補。他想要替天行道,懲罰他們。他認為自己有這種權利。
這不是單純的復仇,而是為了伸張正義。
然而,當悲傷與絕望襲來之際,他也曾考慮過自殺一途。只要將槍口朝向自己並扣下扳機,那麼一切便告結束。他痛恨他們。可是,他們卻是他的同胞,而且他內心的良知也並未泯滅。
他為自己的天生聰明感到可悲。倘若自己比一般人魯鈍,便不會如此煩惱了。
他的視線落在手槍上。自己當真有勇氣扣下扳機嗎?他凝視著自己的手。他認為自己有扣下扳機的勇氣。僅僅是個扣扳機的簡單動作,他應該做得到。當他考慮至此,一抹黯然的自嘲浮現在他的臉上。
他感覺到自己的身軀微微顫抖。他不曉得這是憎惡抑或恐懼使然。
突然間,淚水爬上了他的臉頰。
第一章 陽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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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五日,星期一。
對田島而言,這天是個暌違已久的休假日。自從成為社會版的記者之後,經常忙著採訪新聞事件,因而計劃中的休假日大多泡了湯。
老早以前他就向總編輯提出了在十五號這天休假的請求。他不希望這次的休假日泡湯,因為他已經和山崎昌子訂下了約會。
昌子是京橋附近某商社的女職員。她的休假日固定在星期日,但是田島的休假日卻沒個准,所以兩人一直找不到機會約會。田島事先向她說過,請她在十五號這天向公司請個假。正因為如此,所以田島暗自期盼,千萬別發生任何緊急事件,破壞了這個難得的休假日。
田島有心想和昌子結婚。雖然兩人才認識不久,但交往期間的短暫並不構成任何問題。
最讓田島中意的是昌子的天生麗質。然而,昌子絕非時裝模特兒那種皮包骨的瘦美人。今年夏天兩人一道去海邊戲水時,身穿泳裝的昌子竟然十分健美,讓田島頗感驚訝。
昌子不是東京人,而是出生於東北的農家女。套一句她自己的話,她的家鄉是「每到冬天便有熊、狸出現在住家附近」的偏僻村落。
昌子趁著姊姊與地主之子結婚的機會來到東京。那是四年前的事,當時她十九歲。
「所以我的鄉音還改不過來,真討厭!」
昌子經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不過,田島倒不覺得她的口音有什麼難聽,根本就無須掛心。
聽到田島這麼表示,昌子便開心地笑著說;「如果真是這樣,那全是姊姊的功勞。」
據昌子說,她姊姊從她小時候起便一直叮嚀她改正口音。昌子說,姊姊的一貫論點是若想去東京,最好改掉鄉下口音。
昌子還經常說起有關姊姊的種種。大概是因為雙親亡故,妹妹倆相依情深的關係吧。有一次,昌子還提起「妹姊曾救過我一命。」田島並未追問其中原委,但心裡明白昌子對姊姊的崇敬似乎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
「我是個守舊的女人。」
昌子會說出這句話,或許也是受到姊姊的影響。
田島並不討厭守舊型的女人。與輕佻的現代少女相較,守舊型的女人要好多了。況且,昌子看起來並不像她自己所說的那般守舊。她不但具備了新知識,性格上也不優柔寡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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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並未發生任何導致休假泡湯的突發事件。就連原先心的下雨也沒出現,反倒是個秋高氣爽的晴朗天氣。
上午十點,田島如約抵達新宿西側出口的京王線乘車處,見到昌子已經早一步到達。
在十月間,新宿車站經常擠滿了赴郊外遊樂的人潮,但只要一邁入十一月,儘管氣溫並無多大差別,出遊的人潮卻一下子減少了許多。說來也難怪,日本人原本就是死死板板的,甚至連服裝換季也是固定在某一日期,根本不管天氣到底是熱還是冷。再加上今天是個要上班的平常日子,所以剪票口及售票口皆是一片冷清。
田島暗自慶幸這是個要上班的日子。每天在人潮中摩肩接踵地擠來擠去,早就讓他感到難以忍受。
「我已經買好車票了。」昌子拿出兩張車票說道。
田島每天為工作忙得團團轉,沒有空安排郊遊健行的節目,所以只提出「安靜的場所」這麼一個條件,其餘則委由昌子全權安排。
「你打算帶我去什麼地方?」
「聖跡櫻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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