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廳,羅伯特走向接待員:「請問,今晚有沒有飛往巴黎的飛機?」
「當然有,中校。你願意乘哪一家航班?」
「無所謂。第一趟吧。」
「我願為你安排。」
「謝謝。」羅伯特走到辦事員面前,「我的鑰匙,314房間。過幾分鐘我來辦離宿手續。」
「很好,貝拉米中校。」辦事員從架子上取出一把鑰匙和一個信封,「這兒有你的一封信。」
羅伯特愣了。信封是封死的,上面寫著:「羅伯特·貝拉米中校。」他用手指捏捏,看裡面有沒有塑料或者金屬。他小心地打開,裡面是一張卡片,印著一家義大利旅館的廣告。這封信沒什麼可疑之處,除了一點:信封上他的姓名。
「你還記得是誰把這封信交給你的嗎?」
「對不起,」辦事員抱歉地說,「今晚我們實在太忙了……」
這並不重要。那人不願露面,他只是隨便撿張卡片,塞進信封,然後站在櫃檯外面看著信封被放進那個房間的小格里。他可能正在羅伯特的房間里等候著,現在該看看這個對手的面孔了。
羅伯特聽見喧嘩由遠而近,轉身一看,一群聖地派教徒走進門廳,又是笑又是唱,他們顯然又喝了些酒。一個大塊頭的男人對他說:「嗨,夥計,你錯過了一個極好的聚會。」
羅伯特靈機一動。「你們喜歡聚會?」
「啊哈!」
「樓上正在舉行一個真正的晚會,」羅伯特說,「酒、姑娘——應有盡有。跟我來吧,夥計們。」
「這才是美國精神哪,夥計。」那人拍拍羅伯特的肩膀,「聽見了嗎,小夥子們?咱們的朋友在舉行晚會哪!」
他們一塊兒擠進電梯,來到三層樓。
一個聖地派教徒說,「這些義大利人一定懂得怎樣縱情作樂。酒神節就是他們發明的,對不對?」
「我要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酒神節。」羅伯特說。
他們跟著他走到他的房間。羅伯特把鑰匙插進鎖眼,轉向那群人。「你們準備好應付某種玩笑了嗎?」
大家異口同聲地答應著。
羅伯特擰動鑰匙,把門推開,站到一邊。房間里漆黑一片,他把燈擰開。一個又高又瘦的陌生人站在房間正中央,一支帶消音器的手槍剛掏出一半。那人吃驚地望著人群,迅速將槍收了回去。
現在他得到答案了,他們要殺死他。他們將發現這並不容易。他由追蹤者變成被追蹤者,但他有個很大的優勢。他們把他訓練出來了,他懂得他們所有的技巧、力量和弱點,他要用這些知識阻止他們,首先要找到一種辦法把他們甩掉。跟蹤他的人可能會得到某種偽造的情報,說他走私毒品或者殺了人,或者犯了間諜罪。他們可能會得到命令:他是危險的。不要冒險。見到就開槍打死。
美國大使館和領事館在韋內托路一幢粉紅色拉毛水泥大樓里,前面圍著黑色鐵欄杆。這個時候,大使館已經關門,但領事館的護照辦理處二十四小時辦公,以便處理緊急情況。一樓門廳坐著一名軍官。
羅伯特走過去,軍官抬起頭。「先生,要我幫忙嗎?」
「是的,」羅伯特說,「我想問問怎樣辦新護照,我把原來的丟了。」
「你是美國公民嗎?」
「是。」
軍官指著遠處一間辦公室。「先生,到那兒辦。最裡邊那個門。」
「謝謝。」
房間里有五六個人在申請護照——舊的丟了,要辦新的,還有的要簽證。
排在第一個的是個衣冠楚楚的中年人,正接過一張美國護照。
「這是你的新護照,考文先生。你碰到這種事真令人遺憾,恐怕在羅馬有不少小偷。」
「我決不會讓他們再偷去這個了。」考文說。
「當心點吧,先生。」
羅伯特看著考文把護照放進衣袋,轉身離開。羅伯特走到他前面。一名婦女擦身而過,羅伯特撞到考文身上,好像自己是被人推了一下似的,差點把他撞倒。
「實在對不起。」羅伯特道歉說,他俯身為那人抻抻衣服。
「沒關係。」考文說。
羅伯特走進男廁所,口袋裡放著那人的護照。他見這裡沒人,便進了一個小間。他取出從里科那兒偷來的刀片和膠水,非常細心地取下考文的照片,然後把里科為他照的相片貼上去。他端詳著自己的傑作,完美無瑕。現在他成了亨利·考文。五分鐘之後,他又來到韋內托路,進了一輛計程車:「達芬奇機場。」
羅伯特到達機場是十二點半。他站在外面,觀察有無異常現象。表面上看一切正常,沒有警車,沒有可疑的人。羅伯特進了大廳,在靠門的地方站著。這兒有各條航線的售票處,好像沒有一個人在閑逛或者躲在柱子後面。他謹慎地繼續站著沒動,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但這一切顯得太正常了。
那邊是法國航線售票處。「我給你預訂機票了。法國312航班,到巴黎。凌晨一點起飛。」羅伯特走到泛義大利航空公司售票處,向裡面坐著的女辦事員說:「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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