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謝謝你,沒事。」她沒有口音。當他走近她時,他發現她穿的是貴族牌懶漢鞋,兩條細長的腿穿著卡爾文-克蘭牌緊腿工裝褲,上身穿赫爾墨斯牌真絲襯衣。「真幸運你沒什麼事兒。你認為我們應當報警嗎?」她輕輕搖了搖頭,下唇一抿,用手把蓋著眼睛的頭髮撩了上去。
「我來這裡想加些汽油。」邦德望著愛爾發-羅密歐型小汽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想你可以說他們偷我的錢包時被我抓住了,對此他們態度不太友好。值班員昏在辦公室里。」
這兩個歹徒假裝值班人員,在她開車進來時,他們向她道歉,說前面的油泵壞了,問她可不可以把車開到後院的油泵處。「我上了他們的當,他們把我從車裡拉了出來。」
邦德問她是怎麼知道值班員昏過去的?
「他們中的一個人問另一個人,問他是否可以了。他說那個人得昏過去一小時左右。」她說話時沒有顯出緊張的樣子,整理頭髮時,雙手也不發抖。「如果你想上路的話,我自己可以給警察局打電話,你的確沒有必要留下來,對吧。」
「你也沒有必要耽擱時間,」他笑著說。「那兩個傢伙得睡上一陣子。順便說一下,我叫邦德,詹姆斯-邦德。」
「我叫蘇基,」她伸給他一隻手,掌心乾燥,握手有力。「蘇基-坦佩斯塔。」
最後他們決定一起等警察,邦德推遲一個半小時出發。油泵值班員傷得很重,需要立即治療。邦德給警察局打電話時,蘇基為他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們邊等邊談,邦德努力想多了解她,因為這件事情開始使他好奇。不知為什麼,他有一種感覺,她在力圖拒絕他了解她。不論他如何巧妙地提問,蘇基都能設法所答非所問,什麼也不告訴他。
從觀察中他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她泰然自若,很有自制力,從律師到社會活動家,她可能是其中任何一種。從她的外表和佩戴的首飾看,她很富有。不管她有什麼背景,邦德認為她肯定是一個有誘惑力的年輕女人,說話的聲音輕柔,行動敏捷,矜持的舉止可能有些不易相處。
他很快發現的一件事情是她起碼能操三種外語,這說明她不僅聰慧,而且受過良好的教育。至於其它事情,就連她的國籍,他都未弄清楚,儘管她的車牌子,像她的名字那樣,寫的是義大利文。
用警報器開道的警車到來之前,邦德回到自己的車裡,把那根金屬棒收回到皮套里——任何國家都不準使用這種武器。警察問詢以後,他在一個文件上簽字,才被允許加油離開,附加條件是他得在文件上註明以後幾周的去處,以及他在倫敦的住址和電話號碼。
他出發時,蘇基-坦佩斯塔仍在接受審問,他感到一種異樣地不安,他回憶起M眼中的表情,對發生在碼頭上的事情開始懷疑了。
午夜剛過,他驅車到了梅斯與施特拉斯堡之間的E25號公路上,他再次加滿油箱,在法國邊界可使用各種貨幣的咖啡館喝了些咖啡。午夜過後,公路上幾乎沒有行車,所以超過前面那輛離他尚有4公里的汽車之前,他很容易看清那車的尾燈。通過邊界以後,他打開巡遊操縱裝置,車速定在每小時110公里,很快超過了那輛大型的白色寶馬汽車,那輛車的速度似乎每小時只有50公里。
出於習慣,他用眼睛瞄了一下那車的牌子,他記下了車牌號同時注意到牌子上寫著國際標記D,可以確認它是德國車。
幾分鐘后,邦德提高了警覺。那輛寶馬車加速了。它駛入中央道,然後緊緊跟著他,距離始終保持在500米和不足100米之間。他踩了剎車,從巡遊操縱裝置上退出,然後加速。130公里,140公里!但寶馬車仍舊緊緊跟著他。
距離施特拉斯堡郊區約15公里時,他清清楚楚地看見行駛在快車道上的另一輛車的前燈,這輛車也緊緊尾隨他,而且不斷加速。
他駛進中央車道,眼睛不停地看著前方的道路與反光鏡。寶馬開始落後了,瞬時間,尾隨追上來的汽車前燈更亮了,本特利輕輕搖動了一下,那輛黑色小轎車像噴氣飛機似的從它身邊一閃而過,其車速肯定每小時160公里,憑藉汽車前燈,邦德能模糊地看見它的牌子,因為牌子上沾滿了泥土。他想這是一輛瑞士汽車,因為他清楚地看見了尾牌右側標記的提契諾坎頓,當然那時沒有時間容他搞清車子的型號。
寶馬緊追了一會兒之後,速度慢下來,跟不上了。邦德從他的汽車反光鏡里看見了一道閃光:緊跟著他身後的中央道上升起了一團紅色火光,他感覺本特利在震波中顫抖了一下,他望著反光鏡,看見燃燒的金屬碎片在公路上亂飛。邦德猛壓加速器,夜間這個時刻行車,尤其是行駛在這麼幽靜的公路上,什麼事情也不能使他停車,什麼念頭也不能有。但當他猛然省悟這一天里莫名其妙的暴力事件似乎都是沖他而來,他感到不寒而慄。
凌晨1時11分,本特利緩緩駛進施特拉斯堡市聖皮埃爾——勒任廣場,在蘇菲特爾旅館門前停下。夜間值班員表現得很有禮貌。是,邦德先生……不,邦德先生。他們肯定為他已準備了房間。車裡的行李被運走以後,他把本特利開進旅館私人存車處。
對住一個晚上來說,為他準備的房間實在大了些,而且還備有一筐水果以及老闆的恭維賀詞。邦德對此應當表示感謝還是提高警惕呢,他不知如何是好,他已有三年不曾光臨蘇菲特爾旅館了。
他打開小餐櫃,為自己調製了一杯馬提尼酒。他非常滿意餐櫃里貯存的戈登系列酒和純正的伏特加酒,儘管他得用單一顏色的利勒苦艾酒代替他喜歡的基那酒去調製。邦德拿著酒杯走到床前,打開兩個手提箱中的一個手提箱,裡面裝有他組裝的防竊聽器。他把它裝在電話機上,然後撥通了倫敦環球出口公司(秘密情報局大本營的掩護名稱)的電話。
邦德詳細彙報了這兩次事件,值班官員耐心地聽著。很快聽完了彙報。經過長時間開車,邦德感到疲勞,簡單地洗了淋浴,招呼旅館服務員早晨8時喚醒他,然後便赤身蓋了床單睡覺了。
直到這時他才開始面對這一事實:他與更多的事情有關。他再次想到M眼中的奇怪神色,想到奧斯坦德渡口船上的兩個青年。那個姑娘——蘇基在加油站遇到的不愉快之事以及路上令人震驚的爆炸,偶然事件如此之多就不可能再是巧合了,他心中開始懷疑其中可能有詐。
2.毒矮子
邦德鍛煉了一個早晨,滿頭大汗。他做了20次俯卧撐,抬腿運動一直抬到腹部,最後是20次快速碰足尖運動。
淋浴前,他向房間服務員訂了早點:兩片全麥麵包,夾上等黃油,如可能,再來點紅果醬或牛津桶裝柑橘果醬。啊,先生,沒有柑桔果醬,只有紅果醬。他們好像也不供應德卜里咖啡。詳細詢問之後,邦德要了他們特製的飲料。等候早餐之際,他洗了熱水澡,然後用涼水沖。
邦德通常不願意改變自己的習慣,但近來他把香皂、洗頭液、古龍水牌子換成了登喜鹿30混合型,因為他特別喜歡這些東西具有的男性氣味。他用男用毛巾揩乾身子以後,把古龍水擦在身上,然後穿上自己旅行用的真絲嬉皮長衣等候早餐和當地的晨報。
寶馬及其殘骸充斥了晨報的頭版新聞,大標題醒目地寫道,這次的爆炸事件是城鎮恐怖主義分子對近幾周席捲法國的犯罪團伙活動中最近一次暗殺事件的殘忍報復。警方說在這次爆炸中只有一人受害,是駕車人,車子的往冊人是弗賴堡米的德國商人康拉德-坦佩爾。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詳細情況。坦佩爾先生從家中失蹤,因此他們認為他肯定在這輛汽車的殘骸之中。
邦德一邊看報一邊喝他那兩杯沒加糖的苦咖啡。他決心在駛入德國后的當天下午去弗賴堡。他計劃再次從巴塞爾過境,一到瑞士就直奔提契諾坎頓區的馬喬列湖,在湖邊的一個瑞士小旅遊度假村過一夜,然後就直奔義大利,再順著義大利公路去羅馬,同秘密情報局的駐外代表史蒂夫以及他的妻子塔比西亞-奎因一起逗留幾天。
今天的行程不太遠,他可以午後啟程,趁午前時間放鬆一下自己,出外走走。不過這天有一件極重要的事情,就是向莫扎特診所掛個電話,打聽阿梅的健康情況。
他先撥法國區號19,然後撥聯接奧地利線路的號碼61,最後撥莫扎特診所的電話號碼。線路一通,柯奇圖姆醫生立即接了電話。
「早晨好,邦德先生。你現在在比利時,對吧?」
邦德非常有禮貌地告訴他,他現在在法國,明天去瑞士,再過一天去義大利。
「人們都說你幹掉了許多殺手。」柯奇圖姆是一個小個子男人,但他說話的聲音又大又宏亮。他若是到診所的某一間屋子的話,他總是人未到而聲先到,護士們稱他大嗓門。
邦德問了阿梅的情況。
「她一直很好,她支使得我們團團轉,這是康復的好兆頭。」柯奇圖姆高聲笑了。「我想廚師長要結算索引了,我想你們英國人是這樣說的。」
「交他的卡,」邦德說,暗自一笑。他相信醫生一定是有意把這句英語土話說錯。他問有沒有可能與病人通話,他得到的答覆是此時此刻病人正在接受治療,下午以前,沒有可能在電話上與他講話。邦德說他驅車駛入瑞士之後再來電話。他謝過這位醫生準備掛電話時,柯奇圖姆沒有讓他掛電話。
「這兒有一個人想和你說幾句話,邦德先生,請你等一下,我這就給你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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