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言 在我的這本記敘性的書中,我摒棄了常規,僅僅以第一人稱敘述了我親自處理過的一些案件和勘查過的現場,而其它章節是以第三人稱的方式寫的。
我希冀讀者相信書中的情節是真實的。雖然在描述各種不同人物的思想及感情上過於細膩,可是我保證,這都是我當時精細的筆錄。此外,我的朋友赫爾克里.波洛還親自對它們進行過校對。
最後所要說的是,之所以我對這個奇特的系列犯罪所涉及的一些次要的人的關係做了大量的描述,是因為人以及個人的因素是永不能被忽視的。赫爾克里·波洛曾以非常幽默的方式教誨我說,浪漫往往是犯罪的影子。
有關ABC系列謀殺案的偵破,我只能說,在我看來,波洛在解決問題的方式上顯示了真正的天才,完全突破了他以往偵破案件的習慣。
第一章 第一封信
一九三五年六月,我從南美洲的牧場返回家(曹健註:此句原譯為「我從美國南方的牧場返回家」,顯然是誤譯。克里斯蒂迷都知道,黑斯廷斯和他的夫人「灰姑娘」是在阿根廷經營牧場的。)。我在那兒呆了六個月,世界性經濟危機波及之廣,我們也未能倖免,真是度日如年。這次回來,是要到英格蘭去處理幾起棘手的事,這些事都非得我親自出馬不可,夫人還留在那兒管理牧場。
不用說,一到英格蘭,我就拜訪老朋友赫爾克里·波洛。波洛又搬家了。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倫敦的一幢新式公寓找到他。一見面我就抱怨他選擇這樣一個奇特的建築,完全是處於對它的嚴格對稱的幾何形的癖好。他承認這是事實。
「是啊,朋友,它的對稱真叫人賞心悅目,難道你沒有這種感受嗎?」
我說,我認為它大方了,不禁使人想起一個古老的笑話。我問他,是不是要在這個超現代化的旅館里飼養產統一型號,方形雞蛋的母雞?
波洛開懷大笑。「哈哈,遺憾的是一一還沒有一門科學使母雞適應現代化的口味兒,它們仍然生著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橢圓雞蛋!」
我深情仔細地端詳著波洛。他看起來榮光煥發、神采奕奕,和我上次見到他的時候相比,他一點兒都不顯老,甚至還年輕了少許。
「波洛,你氣色好極了,」我說,「你怎麼一點兒都不顯老,說實在的,如果可能的話,應該說你現在比我們上次見面時的白髮減少了,黑髮增多了。」
波洛微笑地注視著我。
「為什麼不可能呢?這完全是事實。」
「你是說你的頭髮正由白變黑,而不是由黑變白?」
「確實如此。」
「不過,根據科學,這是不可能的!」
「並非如此。」
「那就太叫人驚奇了,這似乎是違背自然的。」
「黑斯廷斯,你還是那樣,永遠懷著善良、無疑的心。歲月未能改變你的性格。你接受一件事物,一口氣背下它的規則,而並不注意你自己正是這麼做著。」
我凝視著他,迷惑不解。
他並沒解釋而是走進起居室,手裡拿著個瓶子轉身,遞給我。
我莫名其妙地接過瓶子。
瓶予的標籤上寫著:
頭髮再生劑——恢復頭髮的自然顏色。本品分五步漸變,灰色、栗色、橙紅色、棕色、黑色。但它不同於一般染料,具有自己獨特的效能。
「波洛!」我大聲驚叫起來「你的頭髮是染過的!」
「啊,你開始明白了!」「我說你的頭髮比我上次回來時黑多了。」
「不錯。」
「我的天哪,」我開始平靜下來,「我想下次回來,你就會裝上假髮,沒準兒,你現在已經裝上了假髮?
波洛沉默不語。他的假髮裝的形同真發,波洛為此引以自豪。卻也十分敏感。因此,我的話使得他十分尷尬。
「不不,我的朋友,真的,我向上帝保證,離這天還遠著呢。假髮!太可怕了!」
他用勁地拽著頭髮,向我證實他的頭髮是真發而非假髮。
「是的,你的頭髮使你一直顯得風度蒲灑。」我恭維了他兩句。
「是嗎?在整個倫敦我還沒有看到過和我的假髮一樣的人。」
真是一語道破天機,我暗自想著,但我決不再這樣提及此事,以免刺痛波洛的情感。
我避開此話題,問他是否還繼續搞他的老本行。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幾年前就說過要退休了。」我說。
「是這樣,早想炮食終日!可是謀殺案不斷地發生,只能讓那種悠然自得的日子見鬼去了。你一張嘴,我就知道你想說什麼。從那時起,我就象舉行告別演出的普賴納·多里一樣!這種告別演出,重複的次數也不知道有多少回了!」
我會心地笑了。「的確,兩者十分相似,每次我總是說,『這是最後一次』但話音未落,新案子就又光顧了!朋友,我不得不承認,我還沒有時間考慮退休呢!如果大腦那些微小的、灰色的細胞不活動的活,它們就會生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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