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您一定要把犯人繩之以法。"
空知低下頭,懇求加瀨。
"我們一定儘快早日把罪犯捉拿歸案。"加瀨也點頭還禮。不過他注意到,空知只是象徵性地低了低頭。他的眼神十分迷離,好像內心被什麼東西支配著似的。
(他可能是太疲勞了。)
加瀨想。隨後四個人就在店門前雙雙作別了。
在今天的搜查會議上,依舊沒有什麼促進案情進展的調查報告。調查小組的成員們在余吳、木之本附近進行了仔細調查,沒有什麼成果,被害者的交友情況也沒有什麼特別。不過,對現場進行了三次調查的縣警署的刑警富田提出的"計劃犯罪說",引起了包括加瀨在內的幾個人的興趣。
"罪犯將現場洗手間的窗戶用玻璃刀割開一個窟窿,然後伸進手將插銷打開……"富田滔滔不絕地講著。
"如果是流竄犯,犯人肯定是從窗戶進入房間的。當然也不能完全排除這樣一種可能性,即犯人用什麼方法誘騙被害人給自己打開房門,然後實施了犯罪。不過如果,這樣的話,犯人在作案后應該不會特意將洗手間的玻璃仔細割開,而且從時間上來看,這種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加瀨微閉雙目,仔細聆聽著部下的發言。
"我到房間后仔細調查了一下玻璃被割的窗戶,窗戶下沿距地面有一點七米多。我試著攀著窗框,想、從窗戶進入屋內,但是失敗了。最後還是在和我一起的仁科刑警部長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才鑽進房間內。並不是我笨拙,我請仁科部長試了試,結果也一樣。"坐在富田的斜前方的身強體壯的部長仁科插著胳膊,細長的眼睛透著機敏的目光,微微點了點頭。
"我和仁科部長判斷,犯人要想從窗戶進入屋內,必須踩著一個物體。於是我們就在附近進行了搜查,結果沒有發現這種東西。我們推測,犯人可能是在實施犯罪后將其帶走,或者是特意帶到湖邊處理掉了。不過我們還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那樣做。所以我們又想,被割破的玻璃窗會不會只是一種偽裝?我剛才提過,『如果是流竄犯,犯人肯定是從窗戶進去的』,因此,如果犯人不可能從窗戶進入的話,那麼只可能是這種情況,即犯人是被害人認識的人,他是從房門進人屋內后實施了犯罪。"大家沉默了一陣,隨後署長權田警視開口說道:"看來犯人把自己踩的東西帶來,作案后又帶走這種可能性不大,但我們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犯人將自己的車子開到屋后,然後踩著車前蓋進入屋內。作案后犯人又將車開走,現場當然就不會留下什麼證據了。""我們也對這種情況進行了調查,"富田立即回答道,"我們認為這種假設可能性很校因為房屋的後面緊靠著山坡,一般來說,車子是不可能開到房屋後面的。即使假設有車子開到屋后,也不可能不引起被害人的注意。在罪犯仔細切割玻璃,然後又費力爬人屋內的這段時間內,被害人不可能沒有一點警覺,而且如果察覺后,也完全可以打電話報警或逃走。""而且,"仁科部長在一邊補充道,"要想將車開到房屋後面,至少需要折返一次,這種作法也不像罪犯的風格。""明白了。"權田簡短地回答道。
雖然富田的報告沒有最終做出此案是被害人的熟人所為的結論,但是這種看法已逐漸在搜查員當中傳播開來了。而且從對現場的調查的情況來看,幾乎沒有發現被害人和罪犯之間格鬥的痕迹,這就使人們對此種假設更加深信不疑了。
如果這種假設成立的話,那麼犯罪嫌疑人的範圍就限定在與被害人有交往的人身上了。加瀨逐個對應展開調查的人員進行了分析。
"首先是被害人的丈夫柚木新一。很明顯除了被害人的妹妹之外,與被害人關係最親密的就是他了。按照關係的親密程度來算的話,第二個嫌疑人應該是柚木新一的雙胞胎弟弟,柚木健一。然後是柚木的情婦,高井美保。第四個人是彥根分店的經理,武藤紀夫。此外被害人還有幾個學生時代的朋友,其中有一個人叫空知雅也,是被害人從專科學校到工作期間,相交兩年多的朋友。""啊,就是那個被被害人甩了的那個小說作家嗎?"權田一邊翻著手頭的筆記本,一邊說道,"聽說早在七年前他們就已屋分手了,難道現在他還嫉恨著被害人嗎?""在我看來,他是個很有紳士風度的作家,不像能做出這腫事的人,但是他看來對被害人柚木惠仍然余情未了。""空知他不是說過,案發當時,他正在大阪嗎?"仁科問道。
"他獨身一人,而且住處也十分偏僻,我們有必要對他說的話進行取證。此外他還說當天跟證券公司通過電話,這件事調查起來也有一定難度。"加瀨一邊說著,一邊低頭看了一下手錶。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作為本次調查任務的負責人,會議結束之前,他照例對明天的調查任務進行了一下安排。
"首先要對柚木新一的個人情況及他在案發當日的活動進行一下調查,其中也包括重新研究一下他是如何從現場趕到米原車站去的。然後是柚木健一到酒田出差一事。此外,為了慎重起見,對案發時高井美保是否在其長期居住的公寓及武藤是否在店內工作一事也要作一下調查。我負責聯繫大阪府警署方面,請求他們予以協助。至於空知雅也,就請杉山助理警部調查一下。"
"好的。"杉山回答道。
各組的任務分配完畢后,會議於九點二十分左右結束了。
四月四日下午十點二十分,仁科和富田兩位刑警正站在日本鐵路京都車站的一號台上。富田沒來得及吃早飯,此時正捧著一個熱狗在狼吞虎咽地吃著。仁科站在他的旁邊,一邊跳望著大阪方向,一邊悠閑地抽著香煙。車站裡等待長途列車的乘客中,只有他們兩個人沒有帶旅行包。
"列車快來了吧?"富田一邊大口嚼著熱狗,一邊問道。仁科跨進白色限制線里朝列車駛來的方向跳望了一陣,回答道:"來了。"仁科話音剛落,車站廣播員就廣播說特快車"自鳥『,號已經進站了。不一會,從大阪到青森一直要跑十三個小時的列車"白鳥』,緩緩駛進了車站,停在了二號站台。車門剛一打開,兩個人就急忙鑽進了有九節車廂的列車中間的一節車廂。在這個車站沒有一個乘客下,車,只有一個年輕男子匆匆忙忙地下車去買了些飲料,與兩個人擦肩而過。
兩個人剛一上車,發車鈴就響了。他們站在對號人座的五號車廂和軟席的四號車廂之間的連接處,感到列車"咣當『,一聲,隨後就起動了。
"這傢伙是開往青森的嗎,也真難為它了。"
富田打趣道。仁科沒有吱聲,他一向不願說一些沒用的話。
列車開出不久,列車員就從四號車廂開始檢票了。檢查完回號車廂后,列車員從四號車廂出來,看到站在兩節車廂介面處的這兩個人,臉上露出了一絲懷疑的表情。他年近中年,身材矮胖,鬍子剛剛剃過,泛著青色。這和今天早晨柚木健一在電話中所描述的那個人的相貌幾乎一模一樣。
"您是矢野先生吧?"
仁科看了看他的胸卡,說道。矮胖的列車員盯著兩個人看了一陣。
"我們已經和大阪車段打好招呼了,怎麼,他們還沒通知你嗎?我們是警察。"
列車員矢野看了看他們的身份證,顯得有些吃驚。
"很對不起,打攪您工作了。我們之所以採取這種作法,是因為這樣可以節省雙方的時間。我們想問問你四月一日乘坐本次列車的乘客的一些情況。"
"我還沒接到警方要問話的通知。是不是通知晚了,還是沒通知到呢?不過沒關係,等我把九號車廂的票檢完后就回來。"
"那我們就在這等你了。你每次都是在列車離開京都后才吁始檢票嗎?"
"不是,離開大阪后就立即檢票。現在只檢從京都上車的展客的票,用不了多長時間。"
"明白了。您請便。"
列車員說了聲"對不起",轉身朝五號車走去列車駛過山科車站后,離開了東海道本線,又名JR琵琶湖線,進入了湖西線。琵琶湖線進入了逢板山隧道,湖西線則進入長等山隧道。"自鳥』,號駛出隧道后,就像行駛在高架橋上似的,沿著磊大津市北部飛駛而去。從列車右邊的車窗可以看到琵琶湖。琵琶湖大橋南面的湖面上浮著數艘遊船和汽艇,使整個琵琶湖看起來更像→個忙碌的港口。
兩人一邊看著列車左方的比睿山,一邊等著矢野。不一會兒,矢野檢完票回來了。他把制帽往上拉了拉,說道:"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這裡可以嗎?"仁科問道:矢野說道:"還是到列車員室吧。"說著把兩個人帶到了列車員室。
"你們想知道什麼?"
等三個人在狹窄的小屋裡緊挨著坐了下來,矢野問道。富田將隨身攜帶的筆記本打開,準備作記錄,仁科開始了提問。
"我們正在審理一個案件,。一位當事人說他四月一日曾經坐本次列車從大阪到過酒田。他說他還記得矢野先生您,說當天檢票的也是您,還說您在敦賀和新瀉一帶跟他說過話。""什麼?您這麼說,我還是一點印象也沒有。"矢野急忙說道,仁科打斷了他的話。
"您別急,聽我說下去。當事人說那天列車出了大阪后,您就開始檢票,當時他向你詢問餐車在幾號車廂。當他聽說這趟車沒有餐車的時候,很驚訝,還說了一句:『開什麼玩笑,特快車上怎麼能沒有餐車呢。』""啊,聽您這麼一說我有點印象了。好像在哪裡聽到過這句話。"矢野回答道。
仁科繼續說道:"您當時道歉說:『給您造成不便,很對不起。他也說:』沒什麼,這不是您的責任。『是這樣嗎?""啊,記起來了。那是三天前的事了,我確實和一位客人有過這樣的交談。""他是在散座上還是在指定座位上?""這,這我就記不清了。我印象中好像不是軟席車廂。""當事人說是七號車廂。""那就是散座了。可能吧。""那人買的是到酒田的車票,您還記得嗎?""我記不得那麼清楚了。""除了檢票的時候,他還和你說過話嗎?""說過……好像是剛過敦賀的時候吧。""你能確定嗎?你們都談了些什麼?""地點和談話內容我都記得很清楚。列車剛駛過敦賀,我正在檢票,有位乘客喊住我,問我:』昕說敦賀前方有環形線,是不是已經過了?『我一邊心想,這人問得問題可真幼稚,一邊回答他說』確實有,不過這趟車分上行線和下行線,只有上行線經過環形線,。我們說這番話的時候,確實是在列車剛駛過敦賀的時候,肯定沒錯。""您檢票的時候,埋怨沒有餐車的也是這個人嗎?""沒錯。""您看看照片上有沒有這個人?"仁科拿出一摞照片,是柚木和五個刑警的照片。實際上那不是柚木健一的照片,而是他的哥哥新一的照片。由於很難費到柚木健一的照片,所以只好採取此種下策,用他哥哥的照片來代替了。
"是這個人。沒錯,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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