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芬妮·凱瑟怎樣了?」
「你有興趣嗎?」
「我他媽當然有興趣,那個女人一定知道什麼內情。」
「這個嘛,」休謨向後一靠,「我對芬妮有我的想法,她保持沉默未必能使她置身事外。不過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們可以給她一個意外。」
「你要追查參議員的那封信?」
「或許吧。」
「去追吧,小夥子,或許有一天,你會成為美國總統哩。」
他站起身,「走吧,佩蒂。」
「還有個問題,」我慢吞吞地說,休謨雙手交握枕在頭後面,眼帶笑意地看著我。我問「休謨先生,關於行兇的細節,你們都檢查過了嗎?」
「薩姆小姐,你的意思是什麼?」
「比方,」我說,「壁爐前面的那個腳印,是否和參議員的鞋子或拖鞋對比過?」
「噢,是的!那不是參議員的腳印,拖鞋不符合——太寬了,也比他平常穿的鞋子大。」
我鬆了一口氣,「那麼得奧呢,你檢查過得奧的鞋子嗎?」
休謨聳聳肩,「親愛的薩姆小姐,一切都檢查過了,別忘了,那個腳印不清楚。應該就是得奧的鞋子。」
我戴上手套,「爸,趁我跟人家吵起來之前趕快走吧。休謨先生,如果阿倫·得奧真的留下了那兩個腳印——一個在地毯上、一個在壁爐里——我就願意站在大馬路上,當街吃掉你的帽子。」
現在回頭去看阿倫·得奧這個奇怪的案子,我發現大致上可以分成三個發展階段。雖然在那個時候,我無法確知未來會走向什麼方向,也沒敢抱著希望,但其實我們已經朝向第一階段的終點急速邁進了。
回顧當時的狀況,事態的發展也不能說完全出乎意外。事實上,潛意識裡,我已經相當有心理準備去面對這些突發情況。
在死者書房聚集的那一夜,我曾打算詢問父親有關卡邁克爾的事。前面提到過,當卡邁克爾第一次踏入書房時,父親驚訝不已的神情被我看在眼裡,同時從卡邁克爾的反應,我也很確定他認出父親來了。我也不明白自己後來為什麼沒再向父親追問,或許是一連串的刺激事件,讓我分了心吧。但現在我明白,卡邁克爾的真實身份在父親心中一開始就很重要,他就像是藏一隻王牌在手上,要等到最佳時機才肯亮牌……
數日之後,當案情陷入膠著混亂狀態,一切似乎都變得絕望,卡邁克爾的影子忽然又回到我眼前了。當時傑里米正在痴痴地看著我的腳——我記得我當時正和他一起坐在門廊上,他握著我的腳踝,用一些空洞的字眼,狂熱地讚美我的腳踝多麼細緻玲線——父親則在伊萊修·克萊的書房裡接電話,他興奮之極地衝上門廊,把我從傑里米的夢話中拉回來。
「佩蒂,」他附在我耳邊悄聲道,「太漂亮了!我剛剛接到卡邁克爾打來的電話!」
然後我忽然想起關於卡邁克爾的種種問題,「天哪!我正打算問你呢,他到底是誰?」
「現在沒時間了,我馬上要到里茲市外去和他碰面,他約我在公路邊的小旅館會面。你趕快去換衣服吧。」
父親編了個可笑的理由——大概說什麼他接到一個老朋友的電話——向克萊家借了一輛汽車,帶著我一起出發。我們好幾次談了路,兩人都因為好奇而興奮異常,最後終於找到約定的地點。
「你一定會大吃一驚,」父親停好車子,「那個卡邁克爾是個政府密探。」
我瞪大了眼睛,「喔,上帝啊,這太意外了,不是調查局嗎?」
父親低笑道,「華盛頓司法局管轄下的聯邦密探。好久以前我見過他幾次面,他是局裡最頂尖的幹才之一,那天他一走進佛西特的書房,我就認出他來了,不過我不想暴露他的身份。我想,既然他冒充秘書,就一定不會希望我拆穿。」
那個小旅館遠離高速公路幹道,相當安靜,一大早沒什麼客人。父親處理得相當聰明,他要了一個私人的用餐室,從旅館老闆臉上一副很了解的曖昧笑容,顯然是把我們當成一對經常避人耳目、尋找刺激的熱情美國情侶了——一個灰發老頭,和年輕得夠當他女兒的女孩結伴而來,人家這麼想也是難免的,美國家庭的生活就是如此。
我們被帶到房間,父親笑了起來,「不,佩蒂,我不打算尋找刺激。」然後門開了,卡邁克爾安靜地走進來。他鎖上門,沒多久服務生來敲門,父親吼道:「滾開。」引得外頭那個老練的服務生輕聲竊笑。
他們高興地緊緊握手,然後卡邁克爾向我一躬身,「從你的表情看得出來,薩姆小姐,你這位老爸爸已經把我的身份告訴你了。」
「你就是隸屬於皇家騎兵隊的卡邁克爾——我的意思是,調查局的,」我喊著,「好刺激,我還以為,像您這樣的人,只有在偵探小說里才找得到呢。」
「我們確實存在,」他憂慮地說,「不過我們不像偵探小說里的小夥子那麼逍遙愉快。巡官,我在趕時間,只能偷溜出來一小時。」他的舉止出現一種新的力量:自信,而且帶著濃厚的危險性。我性格中的浪漫面又開始作祟了,看著他粗壯的體型和平凡的臉孔,我不禁嘆了口氣,要是他能有傑里米·克萊的外形,那該有多好!
「你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聯絡?」父親問,「我等你的電話都等得快急死了。」
「沒辦法,」他像動物一樣在房裡踱來踱去,步伐寂靜無聲,「我一直受到監視,一開始我懷疑是芬妮·凱瑟在探我的底,接著是佛西特醫生。我的身份還沒被拆穿,不過也快了。巡官,非到萬不得已,我不想暴露身份……現在,請聽我說。」
我很好奇他會說些什麼。
「開始吧。」父親粗聲道。
卡邁克爾語氣平靜地說明,他追蹤佛西特參議員和提耳登郡的腐敗政治黨派,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他們幾乎每個人都涉嫌逃稅漏稅。
他費盡心思,繞了一大圈才打進這個集團的核心,成為佛西特參議員的秘書——從他的話可以推測,他的前任就是過於急躁才功敗垂成——他非常仔細地,一點一滴收集佛西特同黨逃稅的證據。
「艾拉也包括在內吧?」父親問。
「他最難纏,精得很。」
參議員寫給芬妮·凱瑟那封信中,提到的C就是卡邁克爾,他從屋外接線竊聽電話,不過後來被發現。從謀殺案發生以來,他就一直保持低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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