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基爾切斯特來。我六個月之後就要退休了。事實上,我在十八個月前就已到了退休的年齡,他們請我繼續留下來,我就留下來了。」
「您這樣做是很明智的,」波洛深有感觸地說,「確實非常明智……」
「我這樣做明智嗎?我可拿不準。」
「是的,是的,您很明智。」波洛堅持道,「長時間的無事可做,厭倦無聊,閑得發慌,您可沒有領教過這些。」
「噢,我退休後會有很多事情要做。去年,我才搬到了一套新房子里,那兒有一個大花園,可是花園裡卻荒蕪一片,缺少人照料,我還沒有時間來管它們。」
「啊,是的,您有這樣一個花園需要照料。而我呢,我曾經決定搬到鄉下去住,在那裡種些西葫蘆。可是,我做不到,因為我沒有那份耐心。」
「您該去看看我去年種的一棵西葫蘆,」斯彭斯熱情地說道,「個兒好大喲!還有我的玫瑰,我喜歡玫瑰,我準備——」
他停住了。
「這些都不是我來找您要談的話。」
「當然不是。您來看一個老朋友——這太好了。我很感激。」
「不僅僅如此,波洛先生。恕我直言,我需要您的幫助。」
波洛故意低聲說:
「您可能需要一張您的房產抵押證書吧,您好像喜歡借貸——」
斯彭斯急忙打斷波洛的話:
「噢,天啊,不是錢的事兒!根本不是錢的問題。」
波洛優雅地揮了揮手表示道歉。
「請您原諒。」
「我直截了當告訴您吧——我來找您是為了那樁該死的案子。如果您讓我碰一鼻子灰走開,我也不會感到驚奇的。」
「不會讓您碰一鼻子灰的,」波洛說,「還是繼續往下說吧。」
「是因為麥金蒂太太的案子。您也許已從報上看到過有關報道。」
波洛搖了搖頭。
「沒有特別留意。麥金蒂太太——就是在一家商店或者是一所房裡被謀殺的那個老婦人。當然,她死了。她是怎麼死的?」
斯彭斯盯著他。
「天啊,」他說,「我也搞不懂,特別奇怪,直到現在我也搞不清楚。」
「請您講得細緻一點行嗎?」
「沒有什麼蹊蹺。就像一個遊戲,一個小孩子們常做的遊戲。在我小的時候,也曾經做過這樣的遊戲。很多人站成一排,一問一答地向下進行。『麥金蒂太太死了!』『她怎麼死的?』『一條腿著地,就像我這樣。』然後就是下一個問題,『麥金蒂太太死了!』『她怎麼死的?』『伸著手,就像我一樣。』我們就這樣,一個一個都跪在地上,伸出右手不動,接下來,您知道該怎麼做!『麥金蒂太太死了!』『怎麼死的?』『就像這樣!』猛地一砸,排頭的人向後一倒,我們所有的人都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了!」斯彭斯對這些兒時的回憶大笑不止。「它確實使我想起了小時候的遊戲!」
波洛禮貌地聽著。即使在這個國家住了將近半輩子,他仍然認為英國人難以理解。他自己在童年時玩過捉迷藏的遊戲,但是他絕對沒有心思再去說它,甚至連想也不願意想。
在斯彭斯愉快的回憶結束之後,波洛又一次提出他的疑問,這時,他的語氣稍稍帶了些不耐煩:「她究竟是怎麼死的?」
笑容從斯彭斯臉上消失了,他重新嚴肅起來。他說:
「她的後腦勺被人用銳器砸了一下。她有大約三十英鎊現金,在她的住處被洗劫一空之後,也不見了。她一個人住在一所小房子里,還為一名房客提供膳食。那個房客叫詹姆斯-本特利。」
「啊,是的,本特利。」
「現場不是被破門而入的,沒有任何窗戶或鎖被撬開的跡象。本特利日子過得很艱難,他失業后沒有了生活來源,並欠了兩個月的房租。丟的錢是在那所房子后的一塊石頭下面被發現的。本特利沾有血跡的大衣袖子包著那些錢和頭髮,這些血跡和頭髮和麥金蒂太太的血型和頭髮完全吻合。根據他的第一次交待,他根本沒有接近過那屍體,所以東西不是偶然被藏到石頭下面的。」
「誰發現的屍體?」
「來送麵包的麵包師,那天是她該付錢的日子。詹姆斯-本特利為他開了門,說他敲過麥金蒂太太的房門,但沒人回答。麵包師便認為可能是她生病了,兩個人就到隔壁,叫來鄰居家的一個女人到樓上看看她。麥金蒂太太沒在卧室里的床上睡覺,但她的卧室卻被洗劫一空,地板也被撬了起來。然後,他們就想到去客廳看看,結果發現她在那裡,人躺在地板上。隔壁那個女鄰居嚇得魂飛魄散,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後來,他們報了警,當然報了警啦。」
「那本特利被捕並受到審判了嗎?」
「是的,案子已經作出了終審判決,就是在昨天開了庭,審判結果是在今天早上開庭后的二十分鐘後由陪審團裁定的。有罪,並處以死刑。」
波洛點點頭。
「那麼說在判決一結束,您就乘火車來倫敦找我?您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斯彭斯警監的眼睛正盯著他的啤酒杯。他用手指繞著杯子的邊緣慢慢地滑動著。
「因為,」他說,「我認為他沒有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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