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使您有這樣的假設?」
「假設?是肯定!……三個星期以來,他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更確切地說,是從老傢伙死去幾天之後,我們離開巴黎,到我們維希的別墅……」
「他是否有些神經質?」
「他沒有胃口。他每天絮叨要回巴黎處理事務……他整天抱怨,說什麼繼承手續太複雜,沒完沒了,永遠辦不完……」「他從沒有提起過要自殺?」
「他?自殺?他為什麼要自殺?他受到百般照顧……如果沒有公證人那些節外生枝……但是,我猜得出發生了什麼事……老傢伙一直對我熟視無睹,我敢打睹,他肯定是留下了一份複雜的、會引起糾紛的遺囑,藉此向我報復……」這家的僕人們還沒有回到巴黎。我們見到了公證人,他人很穩重,對未來高瞻遠矚。
「會引起糾紛?絕對不可能!只有給幾個家僕一點點遺贈……老先生的兒子比蓋·馬勒先生應該是全部財產的繼承人……」「遺囑中有沒有特殊的規定?」
「絕對沒有。至於那封內含遺言的信,我沒有讀……我把它交給了吉拉爾先生。」
「還留有一封信!」
「這種做法是很常見的,誰也不能預先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死去,是不是?比蓋·馬勒老先生在遺囑中夾了一封信給他兒子……」「他兒子是否在您面前讀過這封信?」
「沒有……」
「您不懷疑是……」
「我什麼也不懷疑……」
三天之後,警察對被焚公館廢墟進行了尋覓。我和G·7也在瓦礫中不停地找了好幾個小時。
最後,尋找比蓋·馬勒的努力付之東流,屍體沒有找到。
在任何地方都未見到他的蹤影,旅館飯店裡沒有,火車站沒有,邊境上也未注意到他露面。
我不再對出現的各種各樣的猜測隨聲附和。什麼樣的猜測都有,真是五花八門。說從那個眾所周知的夜晚,比蓋·馬勒在地下室里實際上是在自掘墳墓,還說他可能本身就是一名殺人兇手云云,說什麼的都有。
但是他殺了誰呢?
全體僕役到齊了。比蓋·馬勒先生既沒有朋友,也沒有情婦。
噢!當G·7十分大膽地向這位前廚娘提出這樣一個問題時,她那大叫大嚷真是讓人受不了!
我看她要將我的同伴勒死、掐死!
廢墟中沒有屍首。不錯,廢墟、瓦礫堆成了一座山,一座由水泥、石塊、磚頭、木屑以及被燒得扭曲變形的廢鐵構成的小山。
G·7一句話也不對我說,但我感到他已有了主意。因此,當那天比蓋·馬勒太太將一紙來自雅典的電報親自送到我們的眼皮底下時——這幾個字非常確切地說明了她的動作——G·7的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驚訝表情。
我是醜事的受害者,以後向你解釋。立即電匯匯票給雅典的郵局,我自齲吉拉爾想像一下那個人們向我們描繪的好好先生,身無分文,沒有行李,沒有護照,在雅典的大街上從一個郵局走到另一個郵局,不停地詢問他的電匯是否到達的情景,我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大笑起來。
「從幾何學上說,」G·7在答應寄錢后對我說,「暫且可以這樣說,如她一再聲稱的那樣,她一直猶豫,因為不願成為罪犯的同謀。」
「從幾何學上說,」我說,「當人們不能用合乎邏輯的演繹法說明某一定理的時候,那就用荒謬的、不合邏輯的方法來論證。」
「我就是用這種論證法進行推斷的。反應到我腦海里第一件事就是比蓋·馬勒先生在地上刨坑並非為了埋藏什麼東西。如果是為了埋藏幾件寶貝,刨個小坑就夠了。
「相反,他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尋找什麼東西。」
「他要找的不是自己藏的,因為他並不知道具體藏匿地點。」
「但肯定是某種有可能將事情搞砸的東西,這件東西一旦被警方發現,便可說明他為什麼放火燒房和為什麼逃跑了。」
「比方說一具屍體,這是惟一符合上述條件的理由。如果是比蓋·馬勒家族的財產,他不必監守自盜。」
「現在您可以回想一下公證人交出的那封信以及其他人向我們描述的老比蓋·馬勒夫婦。」
「難道老傢伙有可能殺人?」我說。
「人們對我們說他是一個嫉妒心很強的人,說他的夫人當年非常漂亮,還提到他家的豪華酒會突然停辦,還說也就是從那時起,比蓋·馬勒太太衰老萎縮了……「她丈夫抓住她正和情人……」「只有用一種方法進行報復,那就是把他殺掉,將他埋葬或砌在地下室……「但是,在他死去之後,他的兒子會不會將公館賣掉?屍體會不會遲早被發現?……「不能出醜聞!在上流社會,避兔醜聞是社會生活的第一原則……比蓋·馬勒家族的姓氏不能被任何污點沾染……「因此,遺囑中便加上了一封信。信中囑託兒子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將公館賣掉。當然,信里也許講了不能賣公館的理由……「只是這位比蓋·馬勒家族的最後一位不具備其先祖們的剛強意志。這個可憐的人一想到自己家中有具屍體便嚇得魂飛魄散,一心要擺脫它。因此,便不顧有孝在身,也將習俗置於腦後,先攜全家去維希,然後再獨自回到空無一人的府郗…「他開始尋找……他被發現了……一待警察離去之後,他繼續尋找,結果什麼也沒有找到。於是他著急並惱火了,害怕看到警長再次返回,乾脆再沒有比把整個住宅點一把火燒掉更好的選揮了……「他被自己的舉動嚇壞了,連自己兜里有沒有錢都不想,便上了第一趟火車……」警方並沒有找他的麻煩,兩周以後他的妻子到雅典和他會合,他們從那裡出發去了印度。
九 科斯特菲格農舍
案子發生在去年六月。我又一次和G·7一起進行遠征。
一天晚上,他打來電話:
「我要出發去卡馬爾格地區,是關於一件入室盜竊案。您如果想去順便看看那裡的風土人情,可隨我去,否則就不用去了。我怕案子本身可能枯燥無味,沒多大意思。」
我去了,而且對這趟遠遊絕不遺憾。首先我得以參觀了死水城,小城四面有古老的城牆環抱,是最神奇的城市之一。
盜竊發生在三天以前,確切地說是六月二十七日。被盜對象的農舍位於離城兩公里連接死水城和「國王通航水路」港的運河岸邊。「國王通航水路」港是地中海邊的一個很小的港口,地處虎灣深處。
農舍的主人名叫科斯特菲格,阿維尼翁人。他只是在打野鴨季節才到這裡來小祝其他時侯,農舍由一對名叫伯努瓦的夫婦居住,他們既是主人的管家,也是花工和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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