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倫·坡中短篇小》 - P5

 愛倫·坡中短篇小說

 愛倫 坡 作品,第5頁 / 共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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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主意果然不錯.我用了一根鐵撬,一下子就撬掉磚牆,再仔仔細細把屍首貼著裡邊的夾牆放好,讓它撐著不掉下來,然後沒費半點事就把牆照原樣砌上.我弄來了石灰,黃沙和亂髮,做好一切準備,我就配調了一種跟舊灰泥分別不出的新灰泥,小心翼翼的把它塗抹在新砌的磚牆上.等我完了事,看到一切順當才放了心.這堵牆居然一點都看不出動過土的痕迹來.地上落下的垃圾也仔仔細細的收拾乾淨了.我得意洋洋的朝四下看看,不由暗自說,"這下子到底沒有白忙啊!」

接下來我就要尋找替我招來那麼些災害的禍根;我終於橫下一條心來.不料我剛才大發雷霆的時候,那個鬼精靈見勢不妙就溜了,眼下當著我這股火性,自然不敢露臉.這隻討厭的畜生終於不在了.我心頭壓著的這塊大石頭也終於放下了,這股深深的樂勁兒實在無法形容,也無法想象.到了夜裡,這貓還沒露臉,這樣,自從這貓上我家以來,我至少終於太太平平的酣睡了一夜.哎呀,儘管我心靈上壓著殺人害命的重擔,我還是睡著了.

過了第二天,又過了第三天,這隻折磨人的貓還沒來.我才重新象個自由人那樣呼吸.這隻鬼貓嚇得從屋裡逃走了,一去不回了!眼不見為凈,這份樂趣就甭提有多大了!儘管我犯下滔天大罪,但心裡竟沒有什麼不安.官府來調查過幾次,我三言兩語就把他們搪塞過去了.甚至還來抄過一次家,可當然查不出半點線索來.我就此認為前途安然無憂了.

到了我殺妻的第四天,不料屋裡突然闖來了一幫警察,又動手嚴密的搜查了一番.不過,我自恃藏屍地方隱蔽,他們絕對料不到,所以一點也不感到慌張.那些警察命我陪同他們搜查.他們連一個角落也不放過.搜到第三遍第四遍,他們終於走下地窖.我泰然自若,毫不動容.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我一顆心如此平靜.我在地窖里從這頭走到那頭.胸前抱著雙臂,若無其事的走來走去.警察完全放了心,正準備要走.我心花怒放,樂不可支.為了表示得意,我恨不得開口說話,哪怕說一句也好,這樣就更可以叫他們放心的相信我無罪了.

這些人剛走上梯階,我終於開了口。」諸位先生,承蒙你們脫了我的嫌疑,我感激不盡.謹向你們請安了,還望多多關照.諸位先生,順便說一句,這屋子結構很牢固。」我一時頭腦發昏,隨心所欲的信口胡說,簡直連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這棟屋子可以說結構好得不得了.這幾堵牆——諸位先生,想走了嗎?——-這幾堵牆砌得很牢固。」說到這裡,我一時昏了頭,故做姿態,竟然拿起手裡一根棒,使勁敲著豎放我愛妻遺骸的那堵磚牆.

哎吆,求主保佑,把我從惡魔虎口中拯救出來吧!我敲牆的迴響餘音未寂,就聽得墓塚里發出一下聲音!——一下哭聲,開頭瓮聲瓮氣,斷斷續續,象個小孩在抽泣,隨即一下子變成連續不斷的高聲長嘯,聲音異常,慘絕人寰——這是一聲哀號——一聲悲鳴,半似恐怖,半似得意,,只有墮入地獄的受罪冤魂痛苦的慘叫,和魔鬼見了冤魂遭受天罰的歡呼打成一片,才跟這聲音差不離.

要說說我當時的想法未免荒唐可笑.我昏頭昏腦,踉踉蹌蹌的走到那堵牆邊.梯階上那些警察大驚失色,嚇得要命,一時呆若木雞.過了一會兒,就見十來條粗壯的胳膊忙著拆牆.那堵牆整個倒下來.那具屍體已經腐爛不堪,凝滿血塊,赫然直立在大家眼前.屍體頭部上就坐著那隻可怕的畜生,張開血盆大口,獨眼裡冒著火.它搗了鬼,誘使我殺了妻子,如今又用喚聲報了警,把我送到劊子手的手裡.原來我把這怪物砌進墓牆裡去了!

一桶白葡萄酒

福吐納托對我百般迫害,我都盡量忍在心頭,可是一旦他膽敢侮辱我,我就發誓要報仇了,您早就摸熟我生性脾氣,總不見得當我說說嚇唬人。總有一天我要報仇雪恨;這個注意堅定不移,既然拿定主意不改,就沒想到會出危險。我不僅要給他吃吃苦頭,還要幹得絕了後患。報仇的自己得到報應,這筆仇就沒了清。復仇的不讓冤家知道是誰害他,這筆仇也沒了清。

城市假期 Amocity!

  

不消說,我一言一語,一舉一動都沒引起福吐納托懷疑是存心不良。還是照常對他笑臉相迎,可他沒看出如今我是想到要送他命才笑呢。

福吐納托這人在某些方面雖令人尊重,甚至令人敬畏,可就是有個弱點。他自誇是品酒老手。義大利人沒幾個具有真正行家的氣質。他們的熱誠,多半都用來隨機應變,看風使舵,好讓英國和奧地利的大財主上當。談到古畫和珠寶方面,福吐納托跟他同胞一樣,夸夸其談,不過談到陳酒方面,倒是真正識貨。這點我跟他大致相同——對義大利葡萄酒,我也算內行,只要辦得到的話,就大量買進。

在熱鬧的狂歡節里,有天傍晚,正當暮色蒼茫,我碰到了這位朋友。他親熱的招呼我,因為他肚裡灌飽了酒。這傢伙扮成小丑,身穿雜色條紋緊身衣,頭戴圓尖帽,上面系著鈴鐺。我看見他真是高興極了,不由想握著他的手久久不放。

我對他說:「老兄啊,幸會,幸會。你今天氣色真是好到極點。我弄到一大桶所謂白葡萄酒(西班牙蒙蒂利亞生產的一種甜酒),可我不放心。」

「怎的?」他說,「白葡萄酒?一大桶?不見得吧!在狂歡節期間哪弄得到?」

「我不放心,」我答道,「我真笨透了,居然沒跟你商量,就照白葡萄酒的價錢全付清了。找又找不到你,可又生怕錯過這筆買賣。」

「白葡萄酒!」

「我不放心。」

「白葡萄酒!」

「我一定得放下這條心!」

「白葡萄酒!」

「瞧你有事,我正想去找盧克雷西呢。只有他才能品酒。他會告訴我——」

「可有些傻瓜硬說他眼力跟你不相上下呢。」

「快,咱們走吧。」

「上哪兒?」

「上你地窖去。」

「老兄,這不行;我不願欺你心好就麻煩你啊。我看出你有事。盧克雷西——」

「我沒事,來吧。」

「老兄,這不行。有事沒事倒沒什麼,就是冷得夠嗆,我看你受不了。地窖里潮得不得了。四壁都是硝。」

「咱們還是走吧,冷算不了什麼。白葡萄酒!你可上當啦。說到盧克雷西,他連雪梨酒跟白葡萄酒都分不清。」

說著福吐納托就架住我胳膊;我戴上黑綢面具,把短披風緊緊裹住身子,就由他催著我上公館去了。

家裡聽差一個也不見,都趁機溜出去過節了。我對他們說過我要到第二天早晨才回家,還跟他們講明,不準出門。我心裡有數,這麼一吩咐,包管我剛轉身,馬上就一個個都跑光了。

我從燭台上拿了兩個火把,一個給福吐納托,領他穿過幾套房間,走進拱廊,通往地窖,走下長長一座迴旋樓梯,請他一路跟著,隨加小心。我們終於到了樓梯腳下,一塊站在蒙特里梭府墓窖的濕地上。

城市假期 Amocity!

  

我朋友的腳步搖搖晃晃,跨一步,帽上鈴鐺就丁零噹啷響。

「那桶酒呢?」他說。

「在前面,」我說,「可得留神牆上雪白的蛛網在發光。」

他朝我回過身來,兩隻醉意朦朧的眼睛水汪汪的盯著我。

「硝?」他終於問道。

「硝,」我答道,「你害上那種咳嗽有多久了?」

「呃嘿!呃嘿!——呃嘿!呃嘿!呃嘿!——呃嘿!呃嘿!呃嘿!——呃嘿!呃嘿!呃嘿!——呃嘿!呃嘿!呃嘿!」

我那可憐的朋友老半天答不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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