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芬內爾驚異地回答。
「那我們走。哪兒有這些無賴,哪兒就沒有誠實人呆的地方。再見!」
他一勒馬掉轉過身,立即又飛奔而去。農場主不僅對老人的態度、而且更對老人喊出的這兩個名字感到驚奇不已。
「先生,您是老鐵手?這位紅皮膚的先生就是阿帕奇人的酋長溫內圖?」
「是的,芬內爾先生。」
「為什麼你們不早點兒告訴我呢?那樣我就會用完全不同的方式接待你們。」
「我們是跟所有的人完全一樣的人。我們並不要求得到比其他人更多更好的東西。」
「可能吧!不過,我想怎樣招待你們這是我自己的事。我會告訴我的妻子,讓她知道她照料的是什麼樣的客人。」
他走進房子里。溫內圖一直用眼睛盯著仍然能夠看到老華伯的白髮飄揚的地方。
「他的目光里充滿了仇恨和報復的慾望,」溫內圖說,「老華伯剛才說,他走了。可他今天夜裡一定還會回來,溫內圖和他的白人兄弟要小心才行。」
芬內爾先生又出來時我們還沒有吃完飯,他把肉、麵包、碟子……總之,他把擺在我們面前的所有的東西統統歸到一堆兒,然後說:
「先生們請休息一會兒!我的妻子在裡面又開了一桌,請你們不要拒絕我,讓我高興高興,讓我向你們表示一下,我多麼歡迎各位的光臨!」
想反對也不行了,他是一番好意,我們只好由著他。當他的妻子請我們進去后,我們看到,一個農場——這個農場到離最近的城市也有兩天的行程——所能提供的美味佳肴已經統統擺到了桌子上。於是,我們又得重新開始吃晚飯,這第二次吃的晚飯豐盛多了。我們一邊吃一邊向我們的主人解釋,老華伯表現出的那種讓他頗為感到奇怪的態度,我們給他講了老華伯偷盜武器和受懲罰的事。儘管如此,他仍然不理解這個老「牛仔之王」為什麼那麼怒氣沖沖的。其實老華伯完全有理由感謝我們,因為我們當時對他非常仁慈,他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儘管他參與了偷槍事件,還把「將軍」帶到血狐狸的家裡。
在我們吃飯的時候天漸漸黑了下來。我們很擔心我們的馬,我們把我們的憂慮告訴了農場主。他向我們建議說:
「如果是因為老華伯和他那伙人的緣故,你們不願意讓你們的馬留在外面過夜,那麼,我們可以把馬拴到我的房子後面的倉庫里。我將為它們提供飲用水和上好的飼料。倉庫有一面是敞開的,雖然無法上鎖,可我會安排一個信得過的人看守。」
「至於說到這方面,」我說,「我們還是更加相信我們自己,我們將輪流值班看守,首先是皮特-霍爾貝斯,然後是迪克-哈默杜爾,接下來是我,最後是溫內圖,每個人看守兩個小時。」
「好吧!你們睡在隔壁的屋子裡,我讓人為你們鋪好床,你們儘管放心,保證你們不會受到陰險的襲擊。另外,外面牧場上我還有足夠的牛仔,他們也可以幫著留意一下。」
我們的馬被安頓到倉庫里,皮特-霍爾貝斯出去站崗。我們其他的人留在屋子裡坐在桌子周圍聊天。我們還不感到累,芬內爾促使我們從一個故事講到另一個故事;他非常想儘可能多聽聽我們的經歷。大腹便便的迪克在描述他豐富多彩的生活中的個別情節時,他那詼諧的方式特別使芬內爾和他的妻子感到開心。
兩個鐘頭之後,迪克出去換下了皮特-霍爾貝斯。皮特-霍爾貝斯告訴我們周圍非常安靜,他沒有聽到任何動靜,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現象。又一個小時過去了。我講述了在北斯堪的納維亞半島一個拉普蘭人的帳篷里的一次有趣的經歷,這時我只注意到聽眾的一張張笑臉,突然溫內圖抓住我的衣領並用力把我拉向一邊,使我差一點兒從椅子上跌下來。「嘿,有一枝槍!」他指著窗戶大聲說。
話音未落,外面便響了一槍,一顆子彈穿破窗上的玻璃打進我身後一根支撐屋頂的柱子里。這顆子彈是針對我的,假如溫內圖不把我扯開,子彈就會擊中我的腦袋。我立即拿起短獵槍躍到門旁邊,其餘的人跟在我的後面。
出於謹慎,我沒有把房門全部打開,我不想當目標再挨第二槍。我只把門開了一道縫,從門縫裡向外觀察。可是什麼都沒看見。然後我把門完全推開並跨到室外;芬內爾和我的同伴也跟在我的後面悄悄移了過來。我們側耳傾聽。
這時我們聽到在房子後面的馬一邊不安地跺著蹄子,一邊打著響鼻;就在這同一瞬間,響起了迪克-哈默杜爾的呼救聲:
「來人哪!馬!馬!一
我們拐過一個房角,旋即又拐過第二個房角。我們看到那幾匹馬騰躍起來進行反抗的影子;兩個騎手想從我們身邊溜走。
「站住!你們下來!」芬內爾厲聲喝道。
當有人向我開槍時,他已經把他的雙筒獵槍從牆上摘了下來,現在他把槍管對準了逃跑的騎手;槍響了兩下,有兩個人從馬上跌了下來。那些白白費盡心機偷我們馬的傢伙放棄了失敗的嘗試撒腿就跑,我們追在他們後面又補放了幾槍。
「向右開槍,向右!」我們又聽到了迪克的聲音,「把子彈射進他們的腦袋!然後你們趕快過來!這個流氓不願意老老實實地躺著。」
我們尋聲跑過去,看到迪克跪著壓在一個人的身上,此人正在極力進行反抗,迪克使出全身的力氣把他壓住。這個人是……老華伯!他馬上被我們牢牢地抓住了。
「告訴我,這是怎麼發生的?」我要求迪克回答,迪克現在站在我的面前深深地喘著氣。他答道:
「這是怎麼發生的倒完全無關緊要,我在倉庫里躺在馬旁邊,突然我隱隱約約聽到馬廄後面有人在小聲說話。我走出去屏息靜聽,這時房子前面響了一槍,緊接著有一個人端著槍跑過拐角。雖然周圍一片漆黑,但我清楚地看到那人有一頭白髮;我認出是老華伯,就一下子跳到他跟前把他撞倒,同時大聲呼救。他的同夥本來藏在倉庫後面,這時他們跑進倉庫企圖偷走我們的馬。你和溫內圖的馬以及我那匹機靈的老馬死也不肯走,可是皮特-霍爾貝斯和特里斯柯夫先生的馬卻沒有這麼聰明;其中的兩個盜賊騎上這兩匹馬正想離開,你們就來了,而且用你們的子彈把他們打下了馬。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應該怎樣處置老「牛仔之王」呢?這個傢伙最好叫他強盜之王。」
「把他弄進屋子裡去!我隨後就來!」
槍聲引來了好幾個芬內爾的牛仔,我們跟他們一起把我們的馬重新牽回倉庫,而他們則必須留在這裡當守衛,我們又在四周搜尋了一遍,盜賊都跑掉了。不過被芬內爾從馬上打下來的那兩個盜賊已經死了。
當我走進屋子裡時,老華伯正靠在被他打入一顆子彈的柱子上,人們把他牢牢地綁在那上面了。老華伯沒有低下眼睛,而是厚顏無恥地睜大眼睛望著我們。我過去對他太好、太寬容了!由於他年事已高,我當時對他很尊重,而現在他這副樣子簡直讓我感到噁心!我們的人討論了他應該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因為我剛一進去,皮特-霍爾貝斯便對我說:
「他不僅是賊,而且還是一名危險的刺客,必須得把他絞死!」
「他是向老鐵手開槍,」溫內圖反駁說,「所以應該由老鐵手來說,應該怎樣處置他。」
「是的,他是屬於我的,我有資格處置他。今天夜裡就把他吊在這根柱子上,明天早上我將對他作出判決。」
「要判就馬上判!」刺客咬牙切齒地說,「往我腦袋上來一槍吧,然後你好充當虔誠的牧羊人,為我失去可憐的靈魂啜泣和祈禱!」
我沒有回答,轉過身去不再理睬他。芬內爾離開了,他打算派他的牛仔繼續搜索逃跑的盜賊。他們騎著馬在周圍的地帶跑了一整夜,然而沒有找到一個盜賊。完全可以想象,我們這一夜只睡了一小會兒,所以第二天幾乎天還沒亮,我們便已經離開了宿營地。老華伯顯得很活躍,似乎綁在柱子上過夜並沒有使他感到任何不適。當我們吃早餐時,他無拘無束地望著我們,就好像絲毫不存在對他不利的情況,而且,就好像他是我們最好的朋友似的。這激怒了芬內爾,他怒不可遏地呵斥他道:
「我這一輩子也沒有見過這樣厚顏無恥的人!過去他每次來我的農場,我一向都很尊敬他,因為他有這麼大的年紀了;但是現在,我主張按照大草原上的法規處置他,盜馬賊和刺客應該絞死。就讓他滾到墳墓里去吧,何況他的一隻腳早已經踏進去了!」
這時,老華伯嘲諷地對著他嘟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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