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死的野獸》 - P5

 必死的野獸

 大藪春彥 作品,第5頁 / 共6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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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心齋橋拐彎,一直走到法善寺橫街。人生的黃昏在鳥居的陰影中,兩個人長時間地親吻。在小餐館的炕桌旁,兩個人喝著交杯酒,那酒帶著複雜的感情一起流進身體中。

把頭髮往上掠了一下,穿著藕荷色和服的美久子輕柔地埋怨道「當初真想殺了你,後來忙起來也就忘了,我丈夫是個親切和盪的人,我可真是太幸福了!」

因為醉了,久美子那略帶瘋狂的眼睛給人一種成熟的感覺。漸漸地,兩個人合在了一起,共同建造一個嫻靜、幸福的家庭。這是人生的最大快樂,但卻不知能否實現。但在今天,邦彥卻成了一個破壞者,而不是建設者。

但是至少從今以後,可以有一個能把自己心中那狂暴的自我講出來給她聽的人了。用自己的才能與死神打賭,直至嘗盡今生今世的苦與樂。

如果時機到來的話,就娶一個楚楚動人、純潔無暇的少女為妻,把那天真爛漫的海中的女神,變成真真切切存在於生活中的美神。

邦彥在大阪待了兩天就回到了神學院。

神學院考試的時候,由他用科學的態度論證了割禮儀式,被學院開除了。但他在這裡知道了雷蒙多·潘多拉,而且還從留學生那裡學會了用撲克牌耍花招賭錢。

第二年,邦彥進人了一家私立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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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入學金收納室,當邦彥看到隨隨便便堆放在那裡的成捆成捆的鈔票的時候,心裡有一種無法壓抑的焦躁與興奮。進入大學之後,他很長時間被這種情緒所困擾。

他每天夜裡都泊漸宿西口痛飲一番才回學校。

夜裡。早稻田大學與慶應大學的學生打了起來。爛醉如泥的學生們為母校的勝利而張牙舞爪地慶祝,他們折斷汽車上收音機的天線,砸碎酒吧的玻璃窗。這是青春中充滿欺騙而又漁毫沒有幻滅之感的一代人。對於在戰爭中受過傷害,滿身血污地自己摸索著活到戰後的倖存者邦彥來說,這些人是不懂得戰爭的,他與這些人之間,存在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那是一群拚命地記著那些愚蠢乏味的筆記,為考試成績時優時喜的可憐的小鼠。有了工作,就只想著把男人化妝成女人,把女人化妝成男人,考試的時候,在學習好的學生旁邊,總是有一群如同街頭的娟妓一樣的女學生。從那些胡亂跳著舞的人們的假面下望過去,是一張張冷酷的、利已主義的渺小的臉。在他們那可憐的腦子裡,只適合去做一些吝音的夢。邦彥對於學習,已經完全失去了興趣但他的頭腦中還沒有失去自制力。

考試不過是一場醜劇。他喜歡躺在宿舍時看美國冷酷無情派的偵探小說。書中描寫的是一群把自己的痛苦當作他人的痛苦來接受只相信自己的虛無而又堅韌不拔的冷麵男人是由那令人難以忍受的禁欲主義而產生的無情的詩。

在邦彥的房間里,裝訂簡陋,二十五分一本的袖珍小書一下子堆得老高,他以飛快的速度讀著這些書。

於是,經過嚴密推敲的冷酷而完美的犯罪計劃開始在邦彥的頭腦中蘊釀,最後終於成熟起來了。在他的阻謀中,終於看到了他犯罪的對象,最後成為個堅定不移的目標。終子又找到失落的自已以後,邦彥從絕望的深淵中蘇醒過來,要帶給這世界以死亡和破壞。

大學生活成了他犯罪的準備期。

星期和星期三的傍晚,他就到東洋舉術館去,拚命地練習拳術。他象是要讓自己心中的陰謀同汗水一起流出來一樣,在拳術練習上傾注了令人難以至信的熱情在足球場上鍛鍊出來的堅韌柔軟的腳,跳動著靈活的步法,冷靜的頭腦總是可以預先判斷出對手出擊的方向,並做出敏捷決速的反應。三年之後,在那家拳術館的次中量級選手中,能和邦彥過招的人已經不多了。

另外,他還加入了學校的射擊俱樂部練習射擊,熟悉槍支。

在昏暗的射擊隧道中。邦彥蹲在那裡,通過漢梅力小口徑步槍的瞄準鏡,瞄準五十米之外那在熒光燈的照射下浮現出的靶子。汗水從他的身上成串成串地落來。

他那放在雙層扳機上的食指第二個關節輕輕一扣,隧道中響起槍聲的迴音。

射擊所產生的後座力幾乎讓人感覺不到。

邦彥拉上槍栓,打開彈倉,空彈殼被彈了出來,無煙火藥的氣味嗆鼻。他舉起望遠鏡一看,靶子中心的十環上開了一個小鬧。邦彥滿足地吐了口氣,走回鋪著席子的水泥地板上,躺到席子上閉目養神。

只有在這個時候,那不斷折磨著他的痛苦與憤怒才會平靜下來。

在離開射擊俱樂部之前,邦彥偷出了一支防衛大學送給俱樂部的柯爾特自動手槍。並且以每箱五十發六百日元的價格,買了許多和手槍相同口徑的雷明頓和溫切斯特子彈。

休假的時候邦彥返回日本,小心地維持家庭的幸福。他竭盡全力地為母親和妹妹做事,從中感受種近乎於自虐的幸福。

為了買子彈,去拳術館練習和取得汽車駕駛執照,他不得不拚命地打工掙錢。

打工回米,拉著電車吊環的邦彥耳邊,一遍一遍地響起「野獸必死」的瘋狂旋律。這時候他已經學會了用萬能鑰匙和金屬針打開汽車車門了。

除了自己的駕駛執照,他還偽造了許多假執照。

深夜,他打開停在路邊的新型進口車的車門,穿進汽車,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以接近一百公里的時速駕車飛駛,不時地撤下一些白粉,然後再沿著白粉把汽車開回去。

還有女人。

邦彥對女人的態度是和藹而幽歌的,但他卻掩飾不住對她們的輕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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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對美貌的女人和有錢的女人感興趣。從女人那裡尋求精神上的滿足之類的傻事他是再也不想幹了。他不會和任何一個女人維持很長時間。

當他真的愛上一個女人時,想到自己是通過愛情來利用她,邦彥就會感到一陣噁心,但他是不能容忍自己的破壞欲在任何一個地方停止下來的。他追逐著雌鹿,再用槍瞄準她,然後就再見。

失去女人之後的愛惜感他現在已經一點兒也沒有了。

所謂孤獨只是因為失去了自己。對於只相信自己,憑藉自己的力量向目標突進的邦彥來說,那種蒼白的孤獨感是不可能存在的。

即使是沒錢買課本了,他也要把自己打扮得瀟洒漂亮。

朋友們拿他打趣「你這樣的自戀狂,大概有一種潛在的同勝戀意識。」對此邦彥只是報以無所謂的微笑。到了四年級,在通過一個在翻譯界很有影響,發表過許多作品的教授的關係,開始翻譯英國小說。

他的畢業論文題目是嗒哈麥多·多拉·麥克唐納派中《存在的禁欲主義研究》。然後他就留在大學的研究生院,專攻美國文學。

他心中那從未休止的質怒,越來越強烈地驅使著他,如果沒有仇恨,他就無法生存。

對於犯罪,特別是殺人,他能從中感到一種生命的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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