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姓木村,請問倉澤女士在嗎?"
"找倉澤呀,她出去了,您是哪位木村先生?"
"兩天前借給她錄像帶的人,就是拍攝了地震剛發生時的場景的錄像帶。"
木村以為這樣說對方馬上就能明白,但那人的反應很遲鈍。
"錄像帶?噢。看來這事只能問倉澤。您姓木村?等一會兒我把您剛才說的轉告她,這樣可以嗎?"對方明顯表現得不耐煩。木村希望對方能說讓倉澤克子回電之類的話,但那人最終也沒說。木材只好說句"可以",就掛斷了電話。
儘管不清楚這人是幹什麼的,但至少有一點可以明確,那盤錄像帶在電視台並沒有引起轟動,也許沒有被採用。木村覺得也無所謂。即便真是如此,也要讓他們把錄像帶還回來,而且,說好了要讓倉澤克子自己來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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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錄像帶的事怎麼樣了?"佐貴子剛進店,櫃檯后的信二馬上問道。
"聽說還沒有還回來。"
"什麼時候還?"
"這個不太清楚,那人好像也在等消息。"
"那人"當然就是指錄像帶的主人木村。來店裡之前,佐貴子剛打過電話。也許是因為過於頻繁地催促,木村回答時已明顯不耐煩了。
"都好幾天了,他幹嗎不問問電視台?"
"說是問了,可沒找到負責人。"
信二咂著嘴,盯著放在櫃檯上的小日曆。"光憑一張照片,雅也那小子不會出錢的。"
"你不是說他看了照片就害怕了嗎?"
"聽說有錄像帶后他才害怕。那錄像帶上一定拍到了什麼。只要有那東西,就是咱們說了算。"
"咱們騙他說錄像帶已經到手了。"佐貴子脫口說道。
"那有什麼用?他肯定要問上面拍了什麼。"
"隨便編一些,比如說裡面有爸爸活著的證據之類的。"
"故弄玄虛對他不管用。那傢伙遇事相當沉著。"信二點上煙吸了兩口,馬上在煙灰缸里捻滅。
佐貴子也覺得如此。在避難所見面時,雅也的態度極其自然,這樣接待失去父親的表姐,態度可以說無可挑剔。一般人不可能對被自己殺死的人的女兒表現得那麼和善。忘了父親什麼時候曾說,水原如果把工廠的經營委託給兒子,結局就不會那麼悲慘。
櫃檯上的電話響了。信二拿起話筒,原本拉長的臉立刻堆滿了諂笑。"給您添麻煩了……嗯,我很清楚,是本月內……好……好……不,我也在儘力想辦法……嗯,肯定沒問題……"
佐貴子聽出是催促還錢的電話。最近,只要店裡的電話響,肯定是這事。信二辯解的語調似乎也流暢多了。
信二粗暴地放下電話,又板起了面孔,從架子上取下一瓶白蘭地,倒在酒杯里,喝了一大口。"那人姓木村。你再打一次電話。"
"剛打過。先不說這個了,那東西怎麼辦?"
"那東西?什麼?"
"我爸的遺體,不能總那麼擱著呀。"
不出所料,信二的臉扭曲了。佐貴子不知他會怎樣破口大罵,不禁縮在一邊。信二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我才不管呢。"
他把剩下的白蘭地一飲而盡。
倉澤克子疲憊不堪地倒在廉價長椅上。這幾天一直沒在床上睡過,根據指示在災區四處奔走,在各處避難所採訪,沒法洗澡,吃的也只是用摩托車送來的盒飯。
"看怎麼想了,我倒覺得在戰場採訪更好一些。普通老百姓不會在這麼大的範圍內同時遇到災難,所以容易集中採訪對象,活動起來也方便,還容易搭帳篷。"和她搭檔的攝像師鹽野說。
克子沒有答腔。鹽野總是在發牢騷。她沒有回答的氣力了,體力上已經接近極限,最主要的是精神上快撐不住了。這幾天不知目睹了多少人的悲劇。她已不再把遺體看成人了,只是當成一個物體。她甚至有種危機感,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會精神分裂。
手機響了,克子和鹽野面面相覷。肯定又是主任。不知這次又讓去哪裡,又要命令拍到怎樣悲慘的畫面。
聽說政府高官要巡視災區,主任指示要去採訪。克子只覺得無聊。裝模作樣的高官穿著防災服走動的表演有什麼可拍的?
"另外,今天有個姓木村的人來電話了,怎麼回事?"主任問。
"不清楚,回台後再查查吧。"
克子掛斷電話,把任務傳達給了鹽野。他苦笑不已。
昨天就聽說有一個姓木村的人給自己打過電話,卻想不起那人是誰。聽說那人聲稱曾借給自己錄像帶,她卻不記得此事。
既然知道她的名字和工作單位,也許見過名片。克子來這裡后曾給過幾個人名片,不是見人都給,但只要對方索取,就不好拒絕。忘了什麼時候在某個避難所拍攝時,曾有一個年輕女人索要名片。那人自稱是志願者,希望克子不要擅自拍攝受災者。記得是個漂亮女人,拿到名片后才認可似的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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