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錯。」塔德說。「但是,這塊絆腳石不比另一塊大。那就是病毒是怎樣以如此之大的數量進入蛋糊的呢?」
「所以我才送配料給你的嘛。」
「可是瑪麗莎,」塔德說。「艾伯拉在攝氏六十度便失去活力了。即使它在配料里待過,一經蒸煮也就失去傳染性了。」
「供應甜食的那個人自己也病了。說不定是她污染了蛋糊。」
「好吧。」塔德說,淡藍色的眼珠轉了兩下。「可是她又怎麼染上了只有在非洲最隱秘的地方才生存著的病毒的呢?」
「我不知道了。」瑪麗莎說。「但我敢肯定她沒有參加過聖迭戈的眼科會議。」
兩人賭氣沉默了幾分鐘。
「我知道只有從一個地方那個甜食櫃服務員可以得到病毒。」瑪麗莎最後說。
「哪兒?」
「就在這兒,CDC。」
塔德放下手中的三明治,瞪大了眼睛看著瑪麗莎。「我的上帝,你知道這話暗示了什麼嗎?」
「我沒有暗示任何東西。」瑪麗莎說。「而只是陳述了一個事實。人所共知的唯一的艾伯拉源在我們自己的特級控制實驗室里。」
塔德不相信地搖搖頭。
「塔德,」瑪麗莎用堅定的語調說。「我要請你幫個忙。能不能向警衛部門要一份去年之內進出過特級控制實驗室的人員名單呢?」
「我不願意。」塔德說,仰靠回座椅。
「噢,別這樣嘛!」瑪麗莎說。「要一份名單又不會損害任何人的。我肯定你能想出一個要名單的理由來的。」
「要份名單是沒有問題。」塔德說。「我們以前要過。我是不願意鼓勵你的那個異想天開的推論,更不願意牽涉到你跟行政部門,尤其是跟杜布切克的關係當中去。」
「胡說八道。」瑪麗莎說。「要一份名單哪有那麼大的關係呢?再說他又怎麼會知道呢?誰又會知道呢?」
「那倒也是。」塔德勉強地說。「只要你不給任何人看。」
「我當然不會了。」瑪麗莎說,彷彿木已成舟了。「今天晚上去你公寓取名單,怎麼樣?」
「我想,行。」
瑪麗莎朝塔德嫣然一笑。他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朋友。她一直很有把握他會為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剛才的事再次證實了她的感覺。她心中更踏實了:還有一個忙要請他幫呢——再進一次特級控制實驗室!
瑪麗莎扳下手閘后才從紅色的本田轎車裡出來。這條街坡度極大,她不得不把前輪都轉向街沿,以免意外。她和塔德出去過不少次,但這還是第一次來他的公寓。她登上正門的階梯,費力地辨認塔德房間的蜂音器按鈕。正是晚上九點光景,天已經黑了。
一見塔德,她就知道自己如願以償了。只要看他開門時笑容滿面的樣子就行了。
瑪麗莎坐進鬆軟厚實的沙發,期待著。塔德的一隻大花貓過來在她腿上蹭來蹭去。
塔德仍得意洋洋地笑著,取出一份計算機列印出來的名單。「我告訴他們,我們正在做出入人次的內部統計。」塔德說。「他們連眉毛也沒抬一下就給了。」
翻到第一頁,瑪麗莎看出它記錄了特級控制實驗室每一個出入者的姓名,時間。用食指點著名字看下去,她只認出不多幾個人來。出入最多的顯然是塔德。
「人們都以為只有我一個人在CDC工作呢。」塔德哈哈地笑著說。
「真沒想到名單有這麼長。」瑪麗莎抱怨說,一頁一頁翻下去。「這個單子上的人仍然都有出入權嗎?」
塔德俯身越過瑪麗莎的肩頭掃了一眼。「翻回第一頁。」
「這個傢伙,」塔德指著一個名字說,「加斯頓-杜波伊斯沒有了。他是世界衛生組織的,只來這兒訪問幾天。還有這個人,」塔德指著哈里-朗福德說,「哈佛的研究生,只在這兒做了一個專題研究。」
瑪麗莎看到伍爾伯特上校的名字出現了好幾次。類似的還有一個叫赫伯林的,在九月份出入頻繁,以後卻沒再出現。瑪麗莎問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赫伯林原來在這兒工作。」塔德解釋說。「六個月之前他接受了另外一份工作。艾滋大恐慌帶來大筆經費,所以近來學術性病毒學研究領域的流動性就多了。」
「他去了哪兒?」瑪麗莎問,翻到下一頁。
塔德聳聳肩。「我哪裡知道。他本來想去迪特里克堡的。可是他跟伍爾伯特一直合不來。赫伯林人很聰明,但不好相處。傳說他曾想謀取杜布切克的那個位置。幸好他沒得到。不然我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瑪麗莎把名單翻到一月份那頁,指出一個名字,格洛麗亞-弗倫奇。她在兩個星期內出入了好幾次。「她是什麼人?」
「寄生蟲病部的,偶爾用一下這個實驗室,做昆蟲媒介病毒的研究。」
瑪麗莎捲起那份名單。
「滿意了吧?」塔德說。
「出乎意料的滿意。」瑪麗莎承認說。「真感謝你的幫助。不過我還有一件事非得你幫忙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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