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是我說阿純,任何事情很多時候重要的是和別人配合。就拿在馬路上開車來說,堵車時不能自己一個人加速,對吧?得考慮和周圍的協調——」
「眼下咱們車間與其說像堵車,不如說更像胡亂停車。」
我這說法像是戳到了班長的痛處。他停頓片刻,皺起眉頭:「你不願低頭?」
「我認為沒必要。我是想把工作環境變得更好,為什麼要向墮落的人道歉?」
「好吧。」班長厭煩似的點點頭,「我不勉強了。但你別忘了,在任何地方都不能一個人生存。」
「有時候一個人更好。」見他似乎說完了,我說聲「告辭」,站起來想走,卻又想起了什麼,回到他辦公桌前。他抬起頭,射來詢問的眼神。
「我的報告怎麼樣了?前幾天我問了設計部的人,說是好像還沒送過去。不是交給上面了嗎?」
「哦,那個呀,」班長一臉陰鬱,「我還沒看。想看來著,總忙這忙那的……」
我覺得自己的臉扭曲了。沒看那份報告,就是說——他不會看今後我提交的任何東西。多麼怠慢.多麼無能!因為太忙?他明明還有時間和女工開無聊玩笑。
無疑,希望破滅的表情寫在我臉上。班長臉色難看地搖搖頭:「你小子變多了。」
「啊?」
「你變啦。原來你小子可不這樣。」
又來了。出院后,這話我不知聽多少遍了。「不,其實什麼都沒變。」說完,我走了出去。頭隱隱作痛,一定是昨晚的酒在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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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星期六,我久違地和阿惠一起上街。我沒跟她說廠里的事,免得她白白擔心。我自己也不願想得太深。
阿惠這麼安排了今天的行程:先是購物,簡單吃些東西後接著購物,之後看電影,然後一連聊電影一邊正式吃飯。我說,真緊湊呀。
「得把空白填上嘛。」穿著無袖杉的阿惠聳聳肩笑了。
說是兩個人一起購物,百分之九十的時間都花在她選衣服上了。她從數不清的衣架前一頭鑽進去,在令人眼花繚亂的衣服堆里一件件挑選。
當她消失在第二家店的試衣間時,我長嘆了一口氣,覺得這是在揮霍時間,這麼過有什麼意義?還不如在家讀書。
第六章
可以前的我從沒對此感到痛苦,看著阿惠像時裝模特兒般一次次換裝,從中挑出最合適的衣服,這曾經是我的一大樂趣。為什麼今天會不快樂呢?
「這件怎麼樣?」拉開帘子,阿惠穿著春秋裙出現在我面前。
「合適,」我拚命擠出笑臉,「真的很合適。」
「是嗎?那就當第一備選啦。」帘子再次拉上。
我拚命克制自己,不讓蔑視她的情緒流露出來,轉而去想自己今天是怎麼了,以前從沒覺得和她約會不快樂。
就這麼逛著商店,路上偶遇隔壁的小夥子臼井。和他一起的是個四十來歲、感覺親切的女人,他介紹說是他母親。
我們進了旁邊的咖啡店,重新自我介紹。他母親低頭致謝:「悠紀夫平時承蒙您照顧。」她像是有事到東京見老同學,順便來看看兒子。「我想看看他過得怎麼樣再回去,可這孩子不願帶我去他住的地方。」她說的是母親理所應當說的話。
「難得來這兒,就不想天天待在那小房間里了。幹嗎不給我找棟寬敞的屋子呢?」
「你爸爸說年輕時還是刻苦學習的好。」
「太過時啦,這種想法。」臼井把冰茶喝完,小學生似的用吸管去吹杯底的冰塊。
什麼刻苦學習!我差點兒笑出來。我光為付那間小屋的房租就千辛萬苦了。他花著父母的錢,大學也不好好上,天天跟一幫狐朋狗友廝混,這也叫刻苦學習?真是笑話。
「喲,買東西了呀。」阿惠看見了他們倆放在一邊的紙袋。
臼井的母親點點頭:「好容易來一趟,我買了個包,給他買了套西服。」
「真羨幕呀,我父母可是很久沒給我買東西了。」
「要我說還不如給錢呢。」臼井悠紀夫說,「給錢不就能自己買西服了嗎?可老媽就是不聽,非要買。」
「不是紿你足夠的零用錢了嘛,讓媽媽買不行嗎?」
「品味不同唄,讓我挑自己喜歡的不就行了。」
「哎喲,給你買的很合適喲。」
他們母子的對話也讓我覺得無聊,我說了句「我們該走了」,便站起身。臼井的母親想去結賬,我攔住她,付了我們那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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