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著說:「花兒還沒畫好嗎?」
啊!我在心裡叫了一聲。
「上次您不是說要帶來的嗎?我一直等著呢。您沒來,我想大概是還沒完成……」
我盯著她的眼睛,想,果然是個好女孩,她並不是隨隨便便那麼說的。我為自己不相信她的好意而感到羞愧。
聽我說畫已經完成,她像是想馬上看看。我一咬牙,說請她到家裡來看,她很高興:「哇,可以嗎?」
簡直像做夢一樣,葉村惠到家裡來看我的畫,而且讚不絕口。我很想緊緊擁抱她,但這根本不可能。我坐在離她最遠的位置上看著她,滿足得像得到了舉世無雙的藝術品。
此後,我每畫完一幅,都會拿給阿惠看。沒什麼得意之作,但見她仔細觀察並點評,我非常開心。
「你可真喜歡畫花兒和動物。」有一回阿惠說。我給她看的全是這些。我說自己其實想畫人像。
「畫人?」
「對。但沒有模特兒。」我充滿期待地看著她。
想必她明白了我在希望什麼。她皺著有雀斑的鼻子,笑著問:「不漂亮也行嗎?」
「不漂亮更好。」
聽我這麼說,她咬著下唇,溫柔地白我一眼:「你這麼說,我很難當候選哦。」
從第二天開始.她下了班就來我這兒,紿我當模特兒。雖說畫畫是目的,和她共度的二人時光對我來說更加珍貴。我們相互敞開心扉。她說自己是離開父母獨自來東京的,以前夢想做設計師,發現沒有天賦就放棄了,但又不想靠父母活著,就這樣打工養活自己。
「這麼年輕,就放棄了設計師夢呀。」
聽我這麼說,阿惠笑得落寞。「年紀輕輕卻完全沒有嶄新的創意,所以就放棄了。」
「設計師也不是全靠新創意吧?」
「沒關係,不用安慰我。我老早就明白了,自己無論哪方面都在平均分之下。不引人注目,也沒有特別的可取之處。」
「你引我注目,和你說話很開心。」我想說說她的優點,但意識到自己的話帶有某種意義的表白,不禁臉紅了。
她也有點害羞地說:「謝謝,我喜歡你的善良。」
我的臉更紅了。
我儘力在畫布上再現自己眼中的她的魅力。如何真實優美地描繪那象徵著她魅力的雀斑,顯得尤其困難。
她的條件是不畫裸體,我一直奉行。距第一次來我家大約過了一個月,也就是在我表白之後,她第一次在我面前脫下了內衣。我連接吻的經驗都沒有,更別說性了,但我覺得,如果是和她,無論什麼我都能做好。我們在滿是畫具的房間里相愛。
我的腦子裡浮現出阿惠的身體。長長的腿是她的驕傲。
我回過神來,兩腿之間已開始充血。還沒接受博士關於性能力的測試,看來已經沒必要了。我拿起簽名筆,想了想,在明信片上寫下第一行字:「前略,我很好。」
【堂元筆記3】
四月十一日,星期三。
進行智力測試和心理測試。智力屬憂秀類,今後還需時日觀察,目前沒問題。心理測試結果亦良好,但尚有幾處異常無法解釋,仍需進行測試。
另,他寫了第一人稱記敘文,內容是給女友的近況報告。文章簡潔明了,信息量豐富,內容連貫,文體通順,無誤字漏字,寫作能力可評為良好。
我們用一次性相機給他拍照,任其從六張照片中選擇,他選了從左側前方拍的一張。這可以作為心理分析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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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意識后的第三周,一天夜裡,我從夢中驚醒。是個噩夢,我夢見被那個死魚眼男人打穿額頭。自關於那件事的記憶恢復以來,這是第三次。
前兩次,醒來后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下意識地覺得身處異地,但不知道到底是哪兒,要花點時間才能想起自己為什麼在這種地方。
這天的癥狀更嚴重。一瞬間我不知道自已是誰。我抱著腦袋把臉埋進枕頭,腦子裡只有不可名狀的記憶碎片,然後慢慢連成片。
不一會兒記憶復甦了,我想起了有關自己的事,同時還有種奇妙的感覺——自己的感性已經和昨天之前迥然不同。
我直起上半身,後背已滿是汗水,睡衣冰涼。我下床從牆角摞著的紙箱里拿出換洗衣服——橘小姐告訴過我,內衣放在那兒。
換過衣服,身體的不適感消失了,但情緒並沒好轉。胸口悶得像是心臟被蓋上了—層黏土。奇怪的是似乎生身的細胞都在躁動,我坐立不安。究竟怎麼回事,自己也不明白。
我覺得口渴,卻沒想伸手去拿枕邊的水壺。我突然想喝罐裝咖啡——這現象太奇怪了,我以前不太喝罐裝咖啡,也不怎麼喜歡,現在卻非常想喝。
我掏了掏掛在衣架上的褲子的口袋。還跟去房屋中介公司那天一樣,口袋裡放著黑色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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