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市區盡頭!是一幢在海濱常見的那種別墅。房頂不高,有草坪、鮮花、漂亮的車庫,幾條白色的礫石小徑,漆成綠色的百葉窗。百葉窗沒關……我看見他老婆正在客廳里刺繡。他有個小姨子,他和大夫一起坐汽車回家。她很年輕,非常漂亮,穿著極其講究,她的長裙肯定是從巴黎買來的……」
這些和一個癲狂症患者在公路上襲擊女人,把她卡死,又在心臟上扎進尖針的案子又有什麼關係呢?
梅格雷暫且不想去弄清楚這些,他目前只是把所有這些人放在各自的位置上。
他於是打電話給勒迪克,說想和他聊聊。勒迪克上午十時左右來了,離開司法警察署以來,他發胖了。梅格雷注意到,他那位同事蓄著一小撮棕色小鬍子,腳上穿著雙肥大的獵人靴。他讓他坐下來后,開了口:「咱倆之間可以無話不談吧,在私生活方面,你在這兒搞了些什麼名堂?」
「胡說些什麼!」梅格雷夫人在一旁勸阻。
「沒關係」。他繼續對勒迪克,「在鄉下,你失去了城市裡的種種方便……你的女廚師多大歲數?」
——六十五!你瞧你……
——你在鄰近沒有情婦嗎?
勒迪克手足無措,坐立不安了。
梅格雷顯出一副不想深究的樣子,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低聲說道:「迪烏爾索沒有結過婚……他是不是……?」
——你這個人,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從巴黎來的!你以為檢察長會把他的那些醜事都告訴大家嗎,
——可是,紙是包不住火的,我敢肯定你是知情的。
「我只知道別人傳說的一些事兒。迪烏爾索每周去波爾多一,二次……在那兒……
梅格雷嘴角上漾出一絲含蓄的微笑。他從前認得的勒迪克可不是這樣的,沒有這些謹小慎微的語句及外省人的這種膽怯的神色。他於是說:「你有任意來往的方便條件,你知道你該做些什麼嗎?請你作個小小的調查,弄清楚上星期三誰不在城裡,我特別感興趣的人是里沃大夫,檢察長,警察局長,還有你和……
勒迪克站了起來,十分惱火,他象準備立即就走似的。
——你坐下,勒迪克!
——我沒那麼多時間。
——坐下,我叫你坐下!你會明白的!我認為在這兒,在貝熱拉克有那麼一位先生,他在日常生活中看起來同正常人一模一樣,他也許還從事某種職業。然而,就是這位先生突然間精神病發作……
——那麼你把我列入了這堆有可能殺人的兇手裡面羅!你以為我不懂你提的那些問題的含意嗎!你認為一個沒有情婦的男人要比一個有情婦的男人更容易墮落而去做……
他這下可真生氣了,臉漲得緋紅,兩隻眼睛炯炯發光。
——檢察院正在管這案子,本地的警察局也管!這件事和我毫不相干!現在,你要是想插手……
他打斷對方的話:「我不是閑得無聊要插手!我想請你想一想,如果過了一天,兩天,三天,或一周之後,有人發現你的那位十九歲的小情人胸口也被扎了一根針呢……
一瞬間,勒迪克已經抓起了帽子,猛地往頭上一扣,他不辭而別,把門砰地關上。
梅格雷夫人聽到這一信號,從屋裡走出來,焦躁不安,滿臉愁容:「勒迪克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很少象今天這樣叫人不愉快。你讓人認為你懷疑是他……」
「沒關係。待會兒或者明天,他會再來的,好吧!我請求你到他住的里博埃別墅去吃午飯……
——我?可是……
兩人正在講,大夫進來了,梅格雷臉上露出了欣喜的微笑,他興緻勃勃地招呼著大夫里沃。
——他和您說了些什麼?
——誰?
——我的同事勒迪克……他很發愁!他一定來要求您認真地查一查我的神經有沒有毛病。不,醫生,我沒有瘋……可是……
他沉默了,大夫檢查了創口,發現癒合得很慢。「您必須完會禁止抽煙!」
梅格雷對抽煙之事不置可否,卻轉而問道:「您能不能告訴我那個瘋子每次作案隔多少時間嗎?
大夫不高興地說:「讓我想一想……頭一個案子發生在一個月以前……第二個發生在第一個案子的一星期之後……接著未遂的那次又在第二個星期五……
——您知道我在想些什麼嗎,大夫?我在想我們非常可能還會面臨一起新謀殺。我甚至認為:假如這次新的謀殺不發生的話,那可能是因為兇手覺察到自己被監視了。為什麼呢?
「我們可以採取邏輯學上的排除法,假如在發生兇殺時,您在這間屋子裡,那您立即就可以排除!假如檢察長在波爾多,警察局長在巴黎或別地方,我的朋友勒迪克住得又那麼遠……
醫生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病人。
「總而言之,您縮小了有可能作案的圈子。」梅格雷還在自顧自地說。
「我看您是想把圈子縮小到那天你醒來時看到的那幾個人……」
「——不全是這樣,我沒有把書記官放在心上!我把它縮小到昨天這一天來看過我的那些人,縮小到由於疏忽而丟失了火車票的人。把話直說了吧,上星期三,您在哪兒?」
大夫局促不安,儘力地在自己的記憶中搜索著,「我想……請等一等……我到拉羅舍爾去了……我該不該把這看作是一次審訊呢?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有言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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