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知道在東京附近有這麼容易混淆的電話號碼。
聽到電話鈴響了一會兒,心裡想大概沒人在家,但突然,傳來女人說話的聲音。
「Hellow,Hellow,ThisisFeelanPaterson」好像是美國人。說的是喂,喂,這裡是菲蘭·巴特森。
說得很快,鄉音又極重。
原來如此……
德井一言不發,掛斷了電話。
現在他明白了。
他佩服谷上如此周密的設計。
不知谷上和美國女人菲蘭·巴特森有什麼關係,但至少可以確定他利用這女人家的電話。
由電話里女人說話的口吻聽來,好像完全不會說日語,這樣谷上就不怕她聽懂電話內容。
而且,美國人沒有可能去向第二者說明什麼時間教育長在她家裡,這真是個巧妙無比的方法。
德井也認為,谷上就是因為想到有這麼理想的詭計,才會自掘墳墓。
很可能,慎重的谷上在父親要求他協助強迫殉情時,起先一定也不願意實行。
而使他產生「實行」的意念,可能是偶然中知道電話號碼的巧合,只要能有絕對可靠的不在場證明,就可以冒險行營,沒想到這個機會很快就來臨了。
德井如釋重負,在公用電話前深深嘆一口氣。
他很想立刻就把這個結論告訴圭子。因為圭子早就對谷上的不在場證明產生懷疑,暗示他有殺人動機。
豐子的面貌正是德井所喜歡的類型,細長的雙眼散發出奇妙的感情。
在想到事情已經解決的剎那,圭子的存在突然使德井感到無比的重要。他是個單身貴族,有接近圭子的自由。
她在「摩爾根」時曾把公寓的電話號碼告訴德井,此時他立刻訂電話給王子,正好她在家。
保險業務員雖然也有工作標準,但也算是自由職業,在情緒不住,或認為這一天不會再有收穫時,就可以提前下班回家休息。
「圭子小姐……」德井以親切的口吻說,「有你的幫忙,我已經揭穿教育長的謊言了。」
德井在電話里一口氣把自己的推理說完。圭子聽了以後,長長吁氣。
「你說得沒錯,一定就是這樣,我能為我伯母報仇,真是太高興了。我想知道更詳細的情形……」圭子想了一下說,「明天……在江之島見面吧,下午4點。如果在那個時間我不能趕到,我會設法和你聯絡。地點是江之島的橋根。」
第九章
用什麼方法可以使自己不受別人的責難,而又能達折磨教育長的目的呢?
德井想著終於要享受最後完工階段階快樂了。
從接到匿名投書開始,到費盡心思去調查,最終他得了重大的結論。最簡單的方法是,對谷上教育長什麼也說,只要把事實提示給市長就可以了。
然後谷上會受到正式的調查,最後還會向縣警署告發現任市長最痛恨那些寡廉鮮恥之人所干下的罪行,然會立刻把谷上送懲交審判。
這是方法之一。可是德井覺得這樣大便宜谷上了。
最過癮的方法還是由自己去逼迫他,親眼看他額頭冒冷汗、全身發抖。當了5年穀上的部屬,德井在谷上面前冒冷汗的次數不下幾十次。
這天晚上,德井把谷上教育長約到位於關內的關西理店,見面之後,他一口氣就把自己的推理說給谷上聽。
在未說話時,谷上就已經感覺到氣氛很緊張,當德井推理說到核心部分時,谷上已經面無人色了。
「你要知道,這件事我還沒有向任何人說,可是,既然已經知道了,也不能不說……我想這一點你能諒解。教長先生,現在你該承認以電話詭計替自己偽造不在場證了吧?
德井一改從前的口吻,變得像刑事法官一樣嚴厲,似乎要把積存已久的悶氣做一次的宣洩。現在德井不是秘書科的一個職員,兩人的身份顛倒過來。
谷上頂著一頭零亂的白髮,在日光燈下看起來特別蒼老。
「你已經調查到這地步,我也只能實話實說了……的確是如你所想的,我是用了相似的電話號碼替自己偽造不在場證明。我發現一個美國朋友家的電話號碼和教育中心的電話號碼相似……這你已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家父,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父親和一個叫笠原葉子的女性做秘密戀人已經很久了,也許你會為那樣的年齡感到奇怪。我父親無法忍受看到自己所照顧的女人承受那樣的痛苦,尤其當他自己也中風病倒時,他把我叫到床邊,對我說要我去殺死一個叫笠原的女人……我著實嚇了一跳……」谷上教育長以感傷的口吻說到這裡,突然轉換成解釋的語調了。
德井有些不耐煩了。
「教育長先生,反正你殺了笠原葉子,這一點不會錯吧?」
「不,不是這樣。我雖然曾經計劃殺她,也設法到了相模原,在笠原家四周徘徊,但我怎麼可能去殺人呢?我重新想到,父親或許只是惡作劇般開我的玩笑,我怎能就粗心大意地當真呢?於是我什麼也沒有做又回到千葉的教育中心,同時也是因為我希望能在10點鐘關門以前回到教育中心去。」
「事到如今,你就不要這樣卑鄙地逃避了吧。誰能證明你與縱火無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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