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娃使勁地點著頭。
"什麼時候?"
"就在那個之後……"
她不需要多說什麼。耳語聲此起彼伏。好像這些小聲的嘀咕,是為了避免中埋伏或是把鬼招來。
"你沒有看到——?"伊萊娜首先問道。
"任何人?"嘉妮絲繼續道。
"任何東西?"本舅舅喃喃道。
德莫特靜靜地坐在一個沒人注意的角落裡,用拳頭撐著下巴,眼睛一刻不停地盯著伊娃。對於這個嘎然而止並不令人信服的故事,德莫特搜腸刮肚地思索著其中的含義。
他的分析得出了如下的結論:
甲狀腺亢奮型。富於想象力。易受影響。好心腸並且慷慨大方,可能過分了,以至於自身得不到啥好處。極端忠誠於對她好的人。是的,這個女人有可能是兇手,如果有人充分鼓勵。德莫特覺得這是一個具有擾亂性的想法,擊透了自己二十年情感基礎上建立的堅強信念。
他看著她坐在大大的皮椅上;手指攥緊扶手,然後放開。他觀察著細緻的五官,嘴唇緊閉,脖子上的神經跳動著。前額上的小小皺紋彷彿在平衡著一個絕望的問題。他看著她那雙灰眼睛從托比移到嘉妮絲,然後轉到伊萊娜,接著本舅舅,最後又回到托比。
德莫特心裡說:這個女人要說謊了。"不!"伊娃大聲說;她的身體僵直,好像做出了決定。"我們沒有看到任何人或者任何東西。"
"我們,"托比說,雙手向壁爐頂擊去。"'我們'什麼也沒看到!"
格倫先生使了個眼色,讓他安靜下來。"但是,好像,"他繼續道,溫和的語氣顯出某種危險,"女士看到了什麼。莫里斯爵士是不是死了?"
"是的!"
"你可以清楚地看到他?"
"是的!"
"那麼,女士你怎麼知道,"警察局長溫文爾雅地說,"他'剛好是在那個時候'被殺的?"
"我不知道,當然了。"伊娃稍停了一下,說。她的灰眼睛直直地盯著格倫先生;胸脯緩慢地上下起伏著:"我是說,我只是假想並且認定了必然是那樣的。"
"請繼續,"格倫先生吸了一口氣,在空中彈了一下手指。
"可憐的伊萊娜進屋並且開始尖叫。我命令內德出去,這一次我很堅決。"
"哦?女士之前不堅決嗎?"
"我也堅決!我是說,我也堅決!只是這一次,我的意思是,情況太嚴重了,他知道他必須走。他走之前,我把鑰匙從他那裡弄回來,放在了睡衣的口袋裡。下樓的時候,他……"這裡她似乎意識到將會說得多麼不合理,幾乎是荒謬,"下樓的時候,他滑倒在樓梯上,弄傷了鼻子。"
"鼻子?"格倫先生重複道。
"是的。出血了。我碰了他,所以手上和衣服上有血。你們小題大做的那個血,是內德·阿特伍德的。"
"真的,女士?"
"您不用問我!問內德!他可能不怎麼樣,但是至少他會證實現在這個場景下您讓我所說的每一句話。"
"他會嗎,女士?"
伊娃又一次拚命地點頭。她瞥了周圍的人一眼,目光中充滿了求救的意思。這個女人使得德莫特·金洛斯對自己的判斷沒有信心。他對這種感覺感到不解和厭惡。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種感覺過。但是,他腦子裡負責冷靜分析的那部分告訴他,伊娃除了在她猶豫的那一點上之外,說的都是實話。"關於阿特伍德先生,"警察局長繼續說,"你說他'滑下樓梯,弄傷了他的鼻子。'沒有其他的傷嗎?"
"沒有其他的傷?我不明白?"
"他沒有傷到他的,比如說,他的頭?"
伊娃皺了皺眉:"我沒法說,有可能。那樓梯又高又陡,而且他摔得很徹底。黑暗中我看不清楚,但至少血肯定是他鼻子上的。"
格倫先生含糊地笑笑,好像早就期待著這些似的。
"繼續,親愛的女士!"
"我讓他從後門出去了……"
"為什麼後門?"
"因為外面街上滿是警察。他離開了。就在那個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我房子的後門是一把彈簧鎖。我站在外面看他走的時候,風把門刮關上了,我被鎖在了門外。"
短暫的停頓之後,勞斯家族的人互相看了看,表情古怪。伊萊娜略帶不滿,喘息著說:"親愛的,你一定是搞錯了?"她問道,"風把門給刮關上了?你記不清了嗎?"
"那天晚上,整晚都沒有一絲的風,"嘉妮絲接著說,"我們在劇院的時候還說呢。"
"我,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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