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斯佳醒來之後決心開始新的生活,同時打算實際驗證一下存在決定意識的理論。聽說,演員往往就是這樣進入角色的,像他們所扮演的角色一樣思考和感受。讓我來嘗試做一個女人,她想,也許會融化使我身心封凍和冷漠的冰,即使不是全部也好。
為去用早餐,她描眉打鬢,塗上淡淡的唇膏,穿上鮮艷的內衣。上身穿的不是運動衫,而是黑色的、輕柔的短外衣,把她蓬鬆的淺發襯托得如銀似玉一般。她擺弄了一下「克里木」牌的香水瓶又放回原處:好像在哪兒看到過,說什麼早飯前灑香水是愚蠢的表現。
下樓去飯廳的時候,娜斯佳一直仔細觀察著自己的步態和姿勢,心中體驗到一種涌動的激情,彷彿藥物發揮效應一樣。
在收拾游泳用品時,她從浴室的衣鉤上取下游泳衣,轉瞬又毫不遲疑地把它掛上去。應當更徹底——她責備著自己——應當取出新潮的、更裸露的泳裝。那還是去年母親從瑞典寄回來的,至今原封未動。既然要塑造性感形象,那就應該一切都顯得更協調。
娜斯佳比試著新潮泳裝,忽然又猶豫起來:自己活像專供男士閱讀的雜誌上的女孩的形象。管他像不像呢,反正11點之後除了她游泳池內再沒有任何人。她總是一個人練習。大多數療養的人或是在早上,或是在晚上5點到7點的時間內游泳。從11點到午飯前這段時間幾乎沒有人,所以娜斯佳專門為自己選擇這段時間活動。
在游泳池她嚴格地做完全部練習,按規定沿泳道遊了一次,而後便隨心所欲地活動起來。登上扶梯,爬到岸上,然後又轉身跳下去,游到對岸的扶梯,周而復始,當然,動作應儘可能優美、輕盈、吸引人,彷彿世界上最棒的男子在注視著你,而且他喜歡你,希望你點燃他的渴望,從此乃至永遠愛上你。這個課題也還不錯。
她做完4次規定的組合訓練,感到比做兩個小時的水上體操還要累。她的身體靈敏,能模仿任何一種姿勢,從兇猛的老虎到溫順的小貓。模仿各種人物的姿態,也是她的一個秘密的愛好。作為練習(當然,在家裡時不時地也這樣),還可以在鏡子面前裝腔作勢幾分鐘,這並不難,但如果長時間以某一「形象」出現就不同了,會很累的。該結束這種表演了。
娜斯佳抬頭看了看懸挂在天棚下的大鐘——她在池裡已經鬧騰了兩個半小時,快到午飯時間了。秋天的陽光透過寬大的玻璃窗斜射在水面上,閃閃發光,頓時照花了眼。她眯起眼睛,起身向更衣室走去。
「我就要那一個。」扎爾普舔著乾渴的雙唇說。
他是第一次來山谷療養院。他看了可以監視整個選美過程的地方,這裡原來是治療樓第三層的一個狹小的房間。牆上掛著繪有貓和狗的日曆,日曆下面有一個玻璃窗口正對著游泳池。
「那是個來療養的,」一個體型健壯、長著一對深色眼睛和淺色頭髮的男子對他說,「晚上才把姑娘們運來,到時您再選。」
「不,我就要這一個。」扎爾普閃動著眼睛,凹陷的面頰上現出熱病般的紅暈。
(一個瘋子,一盯上就別想改變他,可真夠壞的!)淡褐色頭髮的男子惱怒地想著,轉而又和藹地說:「您先看看我們推薦的,很可能有哪一個更合您的心意。」
扎爾普點點頭,但看得出他只是表面上做了讓步。
「什麼時候把姑娘們運來?」
「晚9點到10點之間。您可以先休息一下,小樓里已為您備好午餐。按您的吩咐安排了按摩和桑拿浴。」
「不要,我去睡一會兒。除了我之外,晚上還有什麼人到這裡來嗎?」
「還有兩個人,都是非常體面的,您放心就是。他們早就和我們打交道了,而且從來沒有不滿意過。柯季克,送客人去小樓!」
扎爾普在柯季克的陪同下來到小樓。柯季克是個略顯虛胖的彪形大漢。他說起話來嗓音又高又尖,與他的形象很不相稱。扎爾普往沙發上一躺,便陷入對透過窗口看到的游泳池裡的那個姑娘的夢幻之中。好啊,妙啊,太美了!在心神不寧的睡夢中,扎爾普看到披著淺色頭髮的、嬌嫩、柔美、性感的姑娘。啊,她就在這兒,在我身邊!呸!不管她是不是那些選美對象之中的,哪怕去求她,哪怕用暴力,反正我要她,不要任何人!
扎爾普想入非非,彷彿看到她怎樣脫衣服,怎樣和他歡愛。噢,真的,他強迫她做出家裡那些烏茲別克村莊的女人們做不出的各種把戲。所有這些都是在城裡色情錄像中看到過的,但那些東西已不能使他亢奮,因為他並沒有親身體驗過。而現在他要自己做這一切,他要陶醉於那些淺色的長發之中,吸吮她雪白的肌膚和健美的肉體。啊,脖子,她的脖子!他隨心所欲,把放在她脖子上的手指合攏,擠壓、擠壓,用力再用力,直到把她那隨著最後一聲呼吸離開肉體的靈魂吞掉……而後就觀看錄像,回味、欣賞……其他女人!不存在其他人,或是這個女人,或是誰也不要!
斯薇特蘭娜-柯洛米那茨在鏡子面前坐了兩個小時了。她在臉上塗上經常是花樣游泳運動員專用的油膏。斯薇特蘭娜早在中學時代就從事體育運動,但不是游泳,而是排球。當然,她暗自笑著想,她現在所從事的這項最古老的職業不同樣也是一種特殊的體育項目嗎?
大約在三個月前,斯薇特蘭娜看到一則啟事:誠聘風度優雅的年輕姑娘到中近東國家與俄國合作的公司任秘書。她按指定地址寄出一封信和照片,但根本沒抱任何希望。不料卻收到回復,建議她在10月20日至27日間的任何一天到戈羅德市面談。斯薇特蘭娜不假認真思索,便坐上飛機到了這座城市。
與她面談的是個長著一張馬臉的有點神經質的人,但她感到還算滿意。他沒有掛羊頭賣狗肉,而是對她照直說出了實情。在東方很看重俄國的美女,因此很多有實力的人物都想供養她們。姑娘們會生活在優越的條件下,有自己的房子,雖然可能不大,但有僕人。供給她吃、穿、打扮,她自己呢,應當成為忠實、熱情、服服帖帖的情婦。一旦主人對她厭煩了,會給她一筆類似「退休金」的錢,讓她返回俄國。
邀她斯薇特蘭娜面談,是因為土耳其的一個百萬富翁從照片上選中了她。可是,除她之外,他還看上了另外幾個姑娘。為了使他做出最終的選擇,必須讓他有機會更仔細地研究幾位候選人。訂戶要求拍攝姑娘們在游泳時的錄像——這是他的怪癖。你知道,他認為女人在水中最能表現自己的性格,最能顯示美,而同時也會暴露自己的缺陷。這個要求也很自然,如果訂戶選中她,有人會幫助她辦理護照、簽證和機票並送她啟程。
「如果他不喜歡我呢?」斯薇特蘭娜問道。
「那也沒話可說,有什麼辦法呢?如果您願意,我們把您的錄像帶存入我們的資料庫。我們有很多訂戶,因此你的機會也很多。還有一個方案:如果您有錢方面的困難,可以拍色情片。錄像帶運出俄國,我們拍片只供外國的訂戶個人使用,滿足他們的口味和要求,顯然是不可能有翻版的。您是一個漂亮的女人,我想,無論如何您都不會白來一趟。」
「我期待著,」她微笑著說,「要等多久才能答覆我?」
「拍攝之後三到四天,最長也就一周。您甚至不需要離開這個城市。我們給您搬到單獨的住宅去,吃住都由公司支付。但有一個條件:外出只能由公司人員陪同。」
「為什麼那麼嚴格?」斯薇特蘭娜感到驚奇。
「因為……」「馬臉」回答說,「我還沒有問你,為什麼您不願意服侍土生土長的俄國人,而要到國外去幹這種事,而且是在無權選擇的條件下。每個工作都有其複雜性,就不要提多餘的問題了!」
斯薇特蘭娜把這當做應該做和可以做的一件事。退一步說,她並不會失掉什麼,其實也沒什麼可失掉的。游游泳,扭動扭動屁股,然後休息一個星期,睡醒了就看電視、喝晚茶,還是個好女孩。換換花樣也挺快活……
晚上9點整門鈴響了。斯薇特蘭娜-柯洛米那茨對著鏡子端詳了一陣,撫弄了一下髮捲,才拎起裝有游泳用品的包,走到外面去。汽車正等著她。車並沒有走很久。在黑暗中她分不清方向,可感到本應照直走的,司機卻有意拐來拐去。汽車駛進高大的鐵門,在林陰路上顛簸了一陣之後,停在一個建築物的台階旁。那裡還停著兩輛汽車。斯薇特蘭娜剛想伸手去開門,司機連頭也不回就呵斥一句:
「等著!」
不到半分鐘,從裡面走出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一坐進防彈「賓士」車,就發動馬達。女的好像怕冷似的,緊裹在發亮的長風衣里,繞過汽車從另一側坐到和男的並排的前座上。
「走吧!」駕車人命令說。
斯薇特蘭娜換好衣服,從更衣室走出來,朝站在游泳池旁手持攝像機的「馬臉」走去。場內沒有其他人,這使斯薇特蘭娜更放心。她懷疑在這種「相親」的時候,總會冒出一些公司職員身份的閑人和愛窺視漂亮的、而且脫去衣服的姑娘的人。只有一個攝像的人,這使她更加相信所介紹的情況真實可信。
「我應該做什麼呢?」
「沒什麼特別的,蹦蹦跳跳,打打水,游游泳,要盡量表現出魅力,要給客戶展示您一切最美好的東西。我準備攝像了,來吧!」說著,他輕輕地向水中推了她一下。
一開始她感到挺不自然,不知手腳該怎麼放,想不出該如何表現自己。後來她想到自己將擁有單獨的住宅、待女……想到在自己私人的游泳池盡情享樂的情景,動作便變得輕盈、飄逸、舒展起來。她甚至潛入水中讓栗色的頭髮漂浮在蔚藍色的水面上。看起來多麼美啊!
「好了!」攝像的男人喊了一句,「謝謝,穿衣服吧!」
第7頁完,請續下一頁。喜歡 Amo 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