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已把日記冊藏好,回頭來瞧著我,問道:「包朗,你還疑惑那汽車不是兇手特地預備的嗎?嗯,你太固執了。我告訴你,這一定不是偶然的事。
我向他微微笑了一笑,不再答辯。霍桑立起來旋轉頭去,吩咐那警土。
「王福,如果有什麼關於汽車的消息,請你用電話馬上報告我。
他向我招招手,我們就一同出來。到了分署外面,他又站住了向我說話。
「『包朗,眼前有一個最急切的疑問必須解決。
「什麼?
「就是那丁惠德的手袋究竟是不是被劫的。
「你想它真有不是被劫的可能嗎?
「是。我覺得昨晚那女子如果將手袋落在地上,袋的容積既小,王福雖說用燈仔細照過,但他在驚煌之餘,而且行動又很匆促,也許沒有瞧見。很可能。
「那末,這手袋的最後下落呢?
這個容易解釋。袋落在地上,清晨時被什麼行路人抬去了,那當然也是可能的。」他皺著眉毛,又說:「這是我的設想上唯一的障礙,非先打破它不可。
我問道:「那末,你要先到醫院裡去問問丁惠德?
霍桑應造;「『是的,但是我現在必須回去把指印放大和洗印,汪銀林如果有什麼消息,一定會到我們寓里去找我。我想你一個人到醫院裡去走一趟罷。
我答應了,就跟他在北區分署門前分子。
同濟醫院在問行路,離茂海路只有十幾分鐘的步行時間。我先在醫院的號房裡投了名片,說明要見見那個夜裡在鴨綠路口受傷姓丁的女子。那號房就派人去請主任醫士的示下。不一會,那傳話的侍役出來回報,說丁等德神志已經清醒,可以見客。這消息自然使我非常高興。
我走進二樓二0九號病房時,看見一個女子題在一張近富的小鐵床上,年紀約摸二十,因著平躺在床上,身上又蓋覆著一條白被,伊的高度不容易估量,但肩膊相當寬闊。一頭烏黑的頭髮蓬亂不整,顴頰上顏色灰白,更顯得下領的尖削。伊的面貌也算得上「美」字的形容,不過不是柔媚的美,像是很乾練有為。伊有一雙靈活的眼睛,包覆在濃厚的睫毛後面,這時卻半開半閉似地並不瞧我。伊的左肩膊上用棉花和紗布裹著,手臂也不能動彈。床邊坐一個穿潔白制服的女護土,手中執著一張報紙,似乎正在念給伊聽。我的名片還留在伊被單上面,伊分明已經知道我是什麼樣人。我輕輕打了一個招呼,伊才把詫異的眼光凝注著我,好像要知道我的來意。
我先開口說:「丁女士,昨夜你受驚了。現在覺得怎麼樣?
伊只微微點了點頭,仍不答話。
旁邊的護士代替伊作答。「好得多了,不過精神還沒有恢復。
我又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敢多問。我是和警署方面有關係的,想調查一下關於盜劫行兇的事。現在有幾句話,能不能請丁女士解答?
伊勉強點點頭。
我問道:「昨夜裡那個兇徒對女上行兇,是故意的呢?還是偶然的?
了惠德頓了一頓,才皺著眉頭答道:「當然是故意的。他要搶我的手袋。
「這手袋的代價總很貴罷?
「那是只黑紋皮手袋——五六塊錢。
「晤,那隻手袋可是從你手中劫去的嗎?
「正是。」.伊好像乏力得很不願意多說。
我又婉聲說:「對不起。你能不能說得詳細些?
伊的眼睛半閉狀態,緩緩地說:「他從轉角上跳出來。舉起刀便刺我。我一吃痛,喊了一聲救命,拿袋的手一松,袋就被他搶去。那時候大概那個警士已經追過來,他來不及再刺,便慌忙丟了刀逃走。
「哈,這樣說,那人的行兇目的在乎劫袋。是嗎?
伊又只點點頭。
「以後怎麼樣?
「我受了一刀以後,忍不住痛,便暈倒了,完全沒有知覺。直到到了這裡,我回想到前情,竟像夢境一般。伊的慘白的臉上又罩上一層暗影,眼睛又半閉了。
我略略停了一停,又問道:「那兇手的面貌,你可還記得出?
了惠德搖搖頭。「不——我不記得。」伊的眼睛張開了,眼珠忽動了一動。伊又補充說:「我只覺得那人戴一頂草帽,穿一件灰色長衫。
「可是竹布長衫?
「我——我沒有瞧清楚。
「那個人是不是早就在你的後面,然後乘機行兇劫袋,或是……」
丁惠德搖搖頭,介面道:「不是。他是從鴨綠路奔出來的——我本來是從南往北。他是迎著我的面來的。」
我暗想這一點和霍桑的假定果真符合了。但手袋明明是劫去的,這矛盾點顯然依舊存在。會不會行兇的人和劫袋的人,真有兩個?我們起先假定出於一個人的手,會不會是神經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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