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莉迪婭-詹姆斯,還記得我嗎?」
很顯然,他已不記得了,但仍和她握了手。長時間令人尷尬的沉默。終於她開口道:「對你父親很重要的一個夜晚。」
「我想是的。對不起,我要去拿些東西。」他快步走向一個吧台,井要了一杯七喜。
莉迪婭回到了克拉倫斯身邊。「真快。」他說道。
「他從來都不怎麼愛說話。但人還不錯。我希望他能重整旗鼓,離開那個可怕的教派。他們對這些易被控制的人所做的事真讓人毛骨悚然。瓊斯鎮在那麼多的媒體曝光后,人們都以為他們該銷聲匿跡了,可他們還在繼續興風作浪。上帝,就連參議員被謀殺的女兒也到那兒去過,而且還給自己找了一位精神導師……」
更多的客人走進了屋子,有一些來到了莉迪婭和克拉倫斯身邊。但莉迪婭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馬克-卡德威爾的身上。他已經回到了他的角落。她為他感到難過,而且有一種衝動想過去使他放鬆下來。在替他感到難過的同時,她也對參議員看到這個兒子之後的反應感到害怕。畢竟,幾年前科爾-卡德威爾就已放棄了這個兒子。
沒過多久,參議院多數黨領袖走進了大門。他身上每一部分都清楚表明這是一個大權在握的成功參議員。他健康、英俊的臉上掛著一個大大的、令人眩目的微笑。像平時一樣,他的著裝無可挑剔。在他辦公室里準備著一打西裝,以備晚上的活動之用。他吻了吻妻子,拍了拍一位參議員的肩膀,並向屋內的客人揮手致意。
鋼琴師這時演奏起一系列的「男人」樂曲——「我愛的男人」、「我的男人」……客人們朝門口涌去,向晚會的主人表示問候。莉迪婭朝馬克-卡德威爾站的地方望去,發現他並沒有朝門口走去,而且臉上的陰鬱表情也絲毫沒有變化。
卡德威爾參議員穿過人群,來到莉迪婭和克拉倫斯面前。「你好,莉迪婭,」他說著,吻了吻她的面頰,「福斯特西斯先生,真高興你能來。」
有人在背後碰了碰他。他回過頭,就在這時,他第一次看到了站在牆角的兒子。儘管由於他背對著她,莉迪婭無法看見他臉上的表情,但他的身體明顯地變得僵硬。他聳起了肩膀,脖子上的青筋也跳了起來。他的妻子挽著他們的另一個兒子小科爾走了過來。
查爾斯遞給卡德威爾一杯飲料。
「謝謝,查爾斯,」他說道,眼光一直沒有從馬克身上移開。維羅尼卡看看莉迪婭,笑了笑,然後對丈夫說:「好了,去打個招呼。他來這兒也是向你表示祝賀的。求求你,過去和他握握手。」
「他為什麼在這兒——?」
「我剛剛告訴你……」
「我不知道我——」
「科爾,他這樣做很不容易。求求你,不要再把他趕走。」
莉迪婭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碰了碰參議員的胳膊。當他轉過身看著她時,她點了點頭,鼓勵他按維羅尼卡所說的去做。
他深深吸了口氣,環顧了一下四周的人,然後慢慢地朝兒子站的地方走去。
大部分客人都意識到了角落裡父親和兒子之間發生的事。參議員猶豫地伸出手去,馬克帶著明顯的不情願接受了這隻手。莉迪婭、克拉倫斯、維羅尼卡和小科爾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參議員似乎想走得更近些,以縮小兩人之間的距離。可惜這並沒有發生。兩人仍隔著幾英尺站著,手握在一起,旁人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麼。
剛才停了一會兒的鋼琴師這時又彈奏起來,客人們的談話也隨之熱烈起來。空氣中很快充滿了蚊子叫一般的說笑聲。
「吃些蝦?」克拉倫斯問莉迪婭。
她看見一群人正圍在蝦樹旁邊,有條不紊地進攻著那些大蝦。「我們最好是加入戰團,」他說道,「很快就會沒有的。」她點點頭,最後回頭望了一眼科爾-卡德威爾和他的兒子。
蝦樹旁邊的人中有WCAP清談節目的主持人昆丁-休斯。在華盛頓的宴會圈子裡,他以對免費食物無底洞般的胃口而聞名。現在他的盤子里堆滿了大蝦,上面還澆好了調味汁。
「你好,昆丁。」莉迪婭冷冷地招呼道。她認識昆丁已經很多年,而且還兩次作過他電視節目和電台節目的採訪對象。她從未喜歡過他——儘管她尊重他的專業才能——但她完全理解為什麼有那麼多女人喜歡他。他高大挺拔,有著一張非常英俊的臉,眼中帶有一種熱切、專註的神情,這種眼神會使你認為此人在全心全意地關注著你,你在這個時刻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今天晚上,他穿著一件藍色的雙排扣西裝,腰部特意收了進去以凸顯他細細的腰身。灰色的長褲褲線筆直,名牌皮鞋擦得鋥亮。只要他願意,他可以從每個毛孔向外散發魅力,尤其是當這種魅力可以征服一個女人時。女人喜歡這樣的男人,儘管他並不合適她們。
這時他對她微笑著。「哦,莉迪婭-詹姆斯,女律師。你好嗎?」
她答道還不錯,然後向他介紹了克拉倫斯。兩人握了握手,克拉倫斯臉上那種怡然自得的神情似乎暗淡了一些。「你還在做廣播節目嗎,休斯先生?」
休斯抿著嘴笑了。他轉頭對莉迪婭說:「你應該再來做節目。我記得你是一個很好的嘉賓。」
她聳了聳肩。「恐怕這些日子我沒有可談的,完全不像我做刑事律師時那樣。申請許可證的世界可提供不了廣播節目所需的精彩故事。」
「精彩的那部分交給我來負責。」休斯說著把兩隻大蝦塞進了嘴巴,調味汁嘀嘀嗒嗒落到了地板上。
猶他州資深參議員威爾福雷德-麥克倫已經喝得太多了。無論是在政治上,還是在個人感情上,他都非常討厭科爾-卡德威爾。但他的妻子卻是藝術中心董事會的一名活躍成員,而且常常把丈夫拉到卡德威爾家的社交生活中。這一點令卡德威爾很是頭疼。這時,他在離莉迪婭不遠的地方搖搖晃晃地與一對夫妻聊著天……「我永遠不能忍受弗吉尼亞,」他說道。莉迪婭剛開始以為他是在談論某個人,接著才意識到他是指卡德威爾的家鄉,「我當海軍時曾在那裡呆過。簡直是人間地獄。那是我所見過的最落後的一個州。」
聽著麥克倫的嘮叨,莉迪婭不禁想起了他與卡德威爾之間敵意的產生根源。在他們漫長、而且經常是平行的政治生涯中,曾經有數不清的事情引起兩人的爭執,但還沒有一件像現在這件事那樣將兩人的矛盾推向極至。這就是美國政府有史以來最昂貴、最精密的導彈防禦系統設立在哪裡。麥克倫曾做過長期頑強的鬥爭以使國會選擇猶他作為這個防禦系統的基地。這意味著巨額金錢將湧入他的家鄉。有些人認為麥克倫的政治前途就取決於他是否能將這塊熏肉(打個比方)帶回家去。
卡德威爾不僅反對選擇猶他作為防禦系統的基地,他對整個系統從一開始就持反對意見。越來越激烈的爭論已經持續了將近一年;現在這個問題終於快要投票表決了。聰明人把賭注都壓在了卡德威爾和他所率領的人馬上。畢竟,他是參議院的多數黨領袖。
卡德威爾參議員和麥克倫參議員之間的不和已經被公眾所知,而且已經上了報紙標題和電視新聞報道。一次,兩人在參議院門前的台階上發生激烈爭論,幾乎動起手來……
麥克倫的聲音越來越高。他妻子試圖使他安靜下來,但這卻使他變得更加憤怒。他朝冰雕走去。「就是這兒,」他指著冰雕右側的港口所在他說道,「地獄的地獄,不過想想看,你能指望它給我們送來什麼人呢?」
麥克倫說著,隨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冰錐,用它瞄準著冰雕的一角。
「看在上帝份上。」他妻子說著把他拉了開去。
「不要激動,親愛的,」他說道,「只不過是個玩笑。我畢竟不是個白痴。只有白痴才心裡想什麼,嘴上說什麼。你不是曾經這樣跟我說過嗎?」
「我確實說過,」她低聲道,「現在我還得再說一遍。」
「不用,我親愛的。我只是想一場小小的戲劇可以上演很長時間。不用擔心。」這時,他突然顯得非常清醒和理智……
「逃跑的時間到了。」克拉倫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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