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聽筒遞給他,表情上無明顯變化。
「是你哥哥,」她說。
「真見鬼!」肖恩從沙發上站起身時喃喃自語。不太像他哥哥打來的。
他們之間沒有那種兄弟之間的親密關係,他們平時只是在每周五晚上見一次面。
肖恩接過聽筒。「出什麼事了?」他問。
「這正好是我要問你的問題。」布賴恩說。
「你要我說老實話,還是喜歡聽報平安的陳詞濫調?」「我想你最好把什麼都告訴我,」布賴恩說。
「這個地方很怪,」肖恩說。「我也說不上是否想呆下去。呆下去很可能完全
是浪費時間。」肖恩眼光轉向珍妮特,她氣得眼睛直打轉。「這裡也發生了怪事情,」布賴恩說。他告訴肖恩兩個不速之客到他們母親那裡了解他開辦免疫治療公司的事。
「免疫治療公司早就成為歷史,」肖恩說。「媽媽說了些什麼?」「說得不多,」布賴恩說。「至少她是這樣對我說的。但是她有些心神不定。她只說了你和幾個朋友創辦了公司。」「她沒說我們早把它賣了?」「顯然沒說。」「那麼關於致癌基因呢?」「她說她沒提到,因為我們告訴過她不要同任何人提起此事。」「她表現得不錯,」肖恩說。
「這兩個人為什麼來找媽媽?」布賴恩問。「那個叫龍鮑爾的傢伙告訴她他代表福布斯癌症中心。他說他們按常規為了安全理由要對他們的僱員的情況進行調查。你是否幹了什麼事讓他們認為你對安全構成了威脅?」「見鬼,我到這兒不過24個小時多一點,」肖恩說。「你我都知道你平生喜歡惹是生非。世上沒有人能夠忍受你的鬼話。」「我的鬼話可比不上你的廢話,我的老兄,」肖恩故意開布賴恩玩笑。
「真見鬼,你搖身一變成為律師,講廢話就變成你的職業需要。」「我今天心情很好,你的謾罵我就不計較了,」布賴恩說。「還是說正經的,你看這裡面有什麼文章?」「我一點摸不著頭腦,」肖恩說。「也許真的像那個人所說的:例行公事。」「但是這兩個人似乎並不知道另一個人的存在,」布賴恩說。「這不像是例行公事。第一個人還留下一張名片,上面的身份是實業顧問。」「實業顧問是個可以包羅萬象的頭銜,」肖恩說,」我懷疑這個日本人的捲入是否同一家叫須下的日本電子公司在福布斯中心大量投資有關。他們的眼睛盯著某些有利可圖的專利。」
「為什麼他們不一門心思製造照相機、電子產品和汽車呢?」布賴恩說。
「他們已經把世界經濟搞得一團糟。」「他們那麼精明,才不會滿足呢,」肖恩說。「他們眼睛盯著長期利益。
為什麼他們對我同那家排不上號的免疫治療公司之間的關係那麼感興趣,我實在搞不清楚。」「好吧,我本來以為你應該知道的,」布賴恩說。「我還是難以相信你在那裡沒有闖禍,因為我對你太了解了。」「你再這樣說,我就要生氣了,」肖恩說。
「等富蘭克林銀行辦妥為致癌基因公司提供貸款的手續,我會馬上同你聯繫,」
布賴恩說。「千萬不要捲入是非堆里。」「你說誰,我嗎?」肖恩問。
肖恩一聽到布賴恩說再見就把聽筒擱回到電話機上。「你又改變主意了嗎?」珍妮特問,顯然感到失望。「你在說些什麼?」肖恩反問道。
「你告訴你哥哥你也說不上是否想呆下去,」珍妮特說,「我原本以為我們已決定大膽試一下。」「我們當然已經決定,」肖恩說。「但是我不想把計劃告訴布賴恩。否則,他會急出病來的。他還很可能告訴我母親,誰知道又會發生什麼事。」
「的確很舒服,」斯特林告訴按摩女郎。她是個來自芬蘭的斯堪的納維亞姑娘,穿著一身類似網球裝的衣服,看上去又漂亮又健康。他又加給她5元小費。他在賓館服務台預約按摩時已在帳單上加上可觀的小費,但是現在他注意到她比規定的時間多按摩了一會兒。
女按摩師收起工作台和各種按摩油。斯特林把圍在腰部的大毛巾扯掉,穿上厚毛巾布浴衣。他往窗邊的低背安樂椅上一躺,把腳放在軟墊擱腳凳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賓館免費贈送的香檳酒。斯特林可是波士頓里茨·卡爾登賓館的常客啊。女按摩師出門時向他道別,斯特林再次表示感謝,他決定下次要問她的姓名。斯特林的客戶已逐漸習慣在付給他的費用之外再加上定期按摩的錢。
有時候有些客戶也會抱怨,但是斯特林會毫不猶豫地說,要麼接受他的條件,要麼另請高明。這麼一說,他們毫無例外會接受他的條件,因為他是實業情報刺探行業的佼佼者,他的效率是有口皆碑的。
對於斯特林這一行還有比較好聽的叫法,例如貿易顧問或商業顧問,但是斯特林寧可直言不諱,刺探實業情報就是刺探實業情報,當然,為了合乎時下的風尚,他在名片上沒有言明,只寫了「顧問」二字。他沒有用「實業顧問」這個名稱,因為他總覺得「實業」只限於製造業。斯特林對所有實業都感興趣。
斯特林呷了一口香檳,欣賞著窗外的美景。像通常一樣,賓館給他安排的房間正好能俯瞰迷人的波士頓公園。隨著光線越來越暗,公園中彎彎曲曲小徑的路燈閃閃發光,照亮了天鵝船以及湖上的微型弔橋。儘管已進入3月,最近幾天的寒潮又使湖水結冰。平滑如鏡的湖面上點綴著滑冰者的身影。
斯特林把電話拉到桌子邊,想在盡情享用晚餐前把這一天的工作結束掉。他並不把工作看作負擔,剛好相反,他非常喜歡目前的工作。其實,他現在即使不工作,也一輩子享用不盡。他從斯坦福大學計算機工程系畢業後為一家大公司工作了幾年,然後自己創辦一家相當成功的計算機集成塊公司,那時他還不到30歲。他35歲時厭倦了這種缺乏滿足感的生活、不理想的婚姻以及單調乏味的日常管理工作。他先辦了離婚手續,然後,他的公司公開招股。他發了一筆財。接著,他把公司賣掉,又發了一筆大財。到了40歲時,他擁有的財富足以把加利福尼亞州一大片的土地全買下來。
整整一年時間,他過著奢侈無度的生活,因為他覺得他要彌補已經失去的青春期。最終,他對這種生活也徹底厭倦了。正好在那時,一個生意上的朋友問他能否為他調查一件私人事件。自此以後,斯特林全身心投入這個新職業,因為他認為這項工作富於刺激,毫無單調乏味感,能夠充分發揮他的工程知識、商業敏感、豐富的想象力以及善解人意的天賦。
斯特林給倫道夫·梅森家中掛電話。梅森大夫從書房裡接電話。
「我不能肯定你是否認為我打聽到的是好消息,」斯特林說。
「你還是快點告訴我吧,」梅森大夫回答說。
「這個年輕的肖恩·墨菲是個了不起的小夥子,」斯特林說。「他還在馬薩諸塞理工學院攻讀碩士學位時就創辦了一個叫免疫治療的生物技術公司。公司生產各種診斷包,幾乎一開始就贏利。」「那麼以後呢?」「這家公司一直是個贏家,」斯特林說。「他們在一年前把公司賣掉了。」「真的嗎?」梅森大夫說。他似乎看到了一縷陽光。「那麼肖恩·墨菲得到什麼好處?」「他和他的朋友賺了一大筆錢,」斯特林說。「如果同他們當初的投資相比,簡直可以說發了一筆財。」「那就是說肖恩已同那家公司無關了?」梅森大夫問。「他完全洗手不幹了,」斯特林說。
「這消息有用嗎?」「我想是有用的,」梅森大夫說。「我可以利用這個小夥子在單細胞研究方面的經驗,但是,如果他自己有個生產單位,那就太冒險了。」「他仍然可以出賣資料和信息,」斯特林說。「或者,他也可能受雇於其他人。」「你能調查清楚嗎?」「問題不大,」斯特林說。「你要我繼續調查嗎?」「當然咯,」梅森大夫說。「我想利用這小夥子,但是不希望他是個工業間諜。」「我還了解到一個情況,」斯特林邊說邊往杯子里倒香檳酒。「還有一個人也在調查肖恩·墨菲。他的名字叫田中。」梅森大夫感到胃裡的食物在翻江倒海。
「你聽到過這個名字嗎?」斯特林問。
「沒有,」梅森大夫說。他儘管沒聽到過這個名字,但是對於一個日本名字的含意,他是一清二楚的。
「我的推測是,他是為須下公司服務的,」斯特林說。「我也知道他已經了解肖恩·墨菲創辦了那家免疫治療公司。這是肖恩的母親告訴他的。」「他已經去看過肖恩的母親?」梅森大夫警覺地問。「就像我也去過一樣,」斯特林說。
「這樣一來。肖恩就知道有人在調查他,」梅森大夫氣急敗壞地說。
「這沒什麼大不了,」斯特林說。「如果肖恩是個工業間諜,這會使他住手不幹。如果不是,這可以解釋為出於好奇,最壞也不過是使他惱火。你不用擔心肖恩的反應。你應該擔心的是那個叫田中的人。」「這話怎麼理解?」「我從沒碰到過田中,」斯特林說。「由於我們是競爭對手,我聽到過許多有關他的傳聞。他好多年以前來美國念大學。他是日本一個富裕家族的長子,我記得他們家族是搞重型機械的。問題是他不顧家族的榮譽,很快就與美國生活方式同流合污。拿日本的標準來衡量,美國化使他的個人主義太突出。他的家族決定不再接納他,就提供資金讓他在這裡過富裕的生活。這實際上是一種變相的流放,但此人很精明,他也干起我這一行來增加收入,當然他的服務對象是在美國的日本公司。但是,他好像是個雙重間諜,既為日本公司服務又為一合法機構工作。此人精明能幹,冷酷無情,並且效率很高。把他請出來這一事實本身說明你在須下公司的朋友是當真的。」「你認為他同我們兩個研究人員失蹤和被綁架到日本有關?」「我一點不感到意外,」斯特林說。
「我可承擔不起這個哈佛學生失蹤的責任,」梅森大夫說。「這必然會在新聞界引起轟動,使福布斯中心名譽掃地。」「我認為目前還不必擔心這一點,」斯特林說。「我的消息來源告訴我田中還在波士頓。由於他也像我一樣有許多消息來源,他肯定懷疑肖恩·墨菲還參與了其他勾當。」「比方說什麼勾當?」梅森大夫問。
「我也說不上,」斯特林說。「我還沒調查清楚他們出售公司所獲巨額款項的去處。肖恩和他的朋友身邊都沒什麼錢,也沒看到他們買昂貴的汽車和有其他什麼高消費。我想他們一定另有打算,而田中也一定會這樣想的。」「天哪!」梅森大夫說。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也許我該把肖恩打發回去。」「如果你認為肖恩能幫你搞你提到的蛋白項目,」斯特林說,「那麼就不要放他。我相信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下。由於我在這兒有許多關係,我的消息很靈通。你只要告訴我需要繼續調查,並且繼續支付一切必要的費用。」「繼續調查下去,」梅森大夫說。「並且隨時向我提供消息。」
第05章
第22頁完,請續下一頁。喜歡 Amo 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