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記中沒有什麼線索能夠反映她通過「face」可能要表達的意思。也沒有提到過什麼蒙面女人;甚至連面紗也沒有提到。
對她自傳的進一步查閱同樣沒有發現任何與這位歌星的死有點關係的資料。
看一眼奎因警官的報告就可以知道實情沒有什麼進展;裡面所講的東西還沒有他們知道的多。報告中說到了一些令人噁心的事,比如阿曼都與他第三位前妻阿德尼·烏里亞特蘭德分手后又重新和好;他與他妻子的秘書珍妮·坦普和她的醫生蘇珊·默凱爾博士之間的事;他與歌劇演員瑪塔·貝里娜的二重唱等。但是報告中沒有提到他和第四位前妻、后灣的酗酒者達菲·丁格,和第七位前妻格蒂·霍奇·哈蓬克萊默之間的關係。更沒有關於蒙面女人的情況。
「我們首先要追捕她,」警官說。「我會打電話到波士頓了解一下有關丁格的情況的。但我對這個戴紫色面紗的女人最感興趣——」
「是紫藍色。」埃勒里嚴肅地說。「這可是有很大區別的。」
「別雞蛋裡挑骨頭。」他父親不耐煩地說。「我對哈蓬克萊默夫人沒有多大興趣。她是唯一不被阿曼都當回事的妻子。我看不出這樣的一個女人會為他殺人。」
「但是,按照基普利的說法,她又曾跟他出去過。為什麼呢?」
「誰知道女人們為什麼做她們所做的事?可能她被美好的回憶所打動。如果你想的話,你可以跟蹤她。」
「這正是哈里和我打算做的。」埃勒里說。
他們那天晚上跟蹤哈蓬克萊默到了一個慈善舞會。她那高聳的乳峰就像新墨西哥州沙漠中的原子彈那樣顯眼,使舞會上那些衣著華麗的人都黯然失色。
「還是讓我來接近她吧,」伯克低聲說。「格蒂有一種很適合英國男人的東西。」
「你是個蘇格蘭男人。」
「相信我,老兄,她不會知道這種差別的。」
埃勒里注視著伯克晃著寬肩膀向飲料桌走過去,哈蓬克萊默夫人正在那兒沖著一個被她俘虜了的非洲外交官大聲說著什麼。幾分鐘后,蘇格蘭人開始和她跳舞了,他巧妙地湊在她耳邊說著什麼。幾分鐘后。他回來了。
「沒問題,埃勒里。我們明天早上早餐時跟她見面。她被迷住了。」
「被什麼?」
伯克咧嘴一笑。「我告訴她我們曾在女王的花園聚會上見過面。接下來我本來可能會得到她的胸罩的,想想看,我會用它來作什麼?」
「吊床,」埃勒里不快地說,眼睛盯著她身上令人顫慄的部位。
在星期天早上十一點鐘他們由一個誇張地留著短腮鬍子的英國男管家領進了哈蓬克萊默夫人的那所豪宅。女主人看上去正在等候他們到來;他們跟著男管家走到鑲著玻璃的陽台上,格蒂坐在餐桌旁的一張巨大藤椅里,桌上擺了三套餐具。
「伯克先生,很高興見到你!」女主人大聲說道。「這位是你的朋友吧。我樂意見到伯克先生的任何一位朋友;……是叫埃勒里·奎格吧,你是怎麼說的來著?……奎因。我多笨啊!請坐,奎因先生!哦,當然也有你,伯克先生……」
當男管家開始上菜時,伯克已經熟練地開始了英國式的社交閑談。哈蓬克萊默夫人的胃口同她身體的其他部位一樣大:一大堆麵粉烤餅、奶油烤蛋、香腸、熏魚、麵包和咖啡統統進了她的肚子。埃勒里不時地還要插一兩句話,以示自己也不是局外人,而他的腦子裡卻開始不停地思考。卡洛斯·阿曼都會不會是出於多種複雜的想法去追求一個人,而後又迫使她屈服於他的意志以致於走到殺人的極點呢?或者,他們是為了共同的目標而走到一起的?
「哦,是的,」哈里·伯克正在對她說。「我也見過阿曼都伯爵。哦。天啊,我想我本不應提到他的,哈蓬克萊默夫人。你和伯爵不是曾經結過婚嗎?」
「是的,而且作為一個伯爵,他是個騙子,只是沒有什麼理由你不該提他,伯克先生。」女人說,伸出她那像鰭一樣的手拿了支香煙。伯克立刻打著打火機給她點煙。她抽了口煙,點了點頭,噴了出來,然後坐回藤椅里。「親愛的卡洛斯雖然是一個騙子,」她笑著說,一直在搖頭。「但是一個人卻禁不住要為他瘋狂。你知道嗎?他是一個如此善於對女人獻殷勤的人。雖然我不認為他會真的原諒我當場抓住他和那個女傭並讓一名攝影師在場攝影的做法。幾天前的晚上我還拿這個跟他開玩笑呢。」
「真的嗎?」伯克說。「你又去見他了,哈蓬克萊默夫人?我想你真是太大度了。我的意思是你不把過去的事老掛在心上。」
「為什麼我不應該再見他?卡洛斯不可能把我不願給他的東西從我這兒拿走,不是嗎?當然,」她像頭母牛似的沉思著說。「鑒於他目前的這堆麻煩,我可能不得不永遠跟他斷絕往來了。我們看吧。」她伸手拿了一片她以前忽略了的肉桂色的烤麵包,開始嚼起來,香煙在她另一隻戴滿珠寶的手上冒著煙。「我當然不會甘心被卷進去。」
「你是說卷到他妻子的死里去?」
「我的意思是卷進他妻子的謀殺案里,」女人冷酷地說,把麵包皮輕彈給一直在旁等著的肥胖的金黃色長耳軟毛獵狗。
埃勒里突然發現,無論外表怎麼樣,格蒂·哈蓬克萊默絕不是個傻子。有一點可以證明,在她與哈里·伯克談話的全過程中,她一直不時地看他一眼——但並不是探詢的眼神,彷彿她一直就知道這位「埃勒里·奎因」是誰。
他作出了個決定。
「恐怕我們來吃你美味的早餐只是一種託辭,哈蓬克萊默夫人,」埃勒里說,「我們在這兒真正想做的是調查阿曼都夫人的謀殺案。」伯克看上去顯得很痛苦。
「每個人都企圖利用我這樣可憐的人,」格蒂平靜地說。「繼續調查吧——什麼先生來著?我沒有什麼要隱瞞的。」
「奎因。」埃勒里說。「我很高興你沒有要隱瞞的,哈蓬克萊默夫人,因為這樣會使我可以更容易地問你這個星期三午夜前的半個小時你在哪裡。」
「就是除夕前的那個晚上。讓我想想……哦,對了!我參加了一個聯合國的招待會,是為歡迎什麼國家的新大使,可能是某個東南亞國家的。後來,我們一群人去了一個——他們叫它什麼來著?迪斯科什麼的地方——是在格林威治村裡位於喜來登廣場的那個。」
「你什麼時間離開聯合國招待會的?」
「大約十點半。」埋在脂肪里的那雙精明的眼睛看了埃勒里一眼。「我被懷疑與圭爾德的謀殺案有關嗎?這可太有趣了。」
「哈蓬克萊默夫人,什麼太有趣了?」
「我為什麼想槍殺卡洛斯的妻子呢?想再跟他結婚嗎?謝天謝地,一次已經夠受了。我對目前的這種安排非常滿意,他使我感到很愉快,或者說直到這件事發生,我是這樣覺得的。這種想法實在是太可笑了。」
埃勒里突然覺得是這樣的。
「你和一群人一起從招待會直接去了格林威治村嗎?」
「就是這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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