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巴巴拉已經畢業了。她任何時候都有可能到家。要是她和你那出色的侄子恰巧乘同一條船該多好啊。」
米納瓦小姐答道:「無論怎樣,對於約翰來說肯定是好的。上次巴巴拉來東部的時候,我們都覺得她是個生機勃勃的迷人女孩。」
「她是那樣的。」他自豪地贊同說,女兒是他最珍貴的財產。「告訴你吧,我很想她,她不在身邊的時候我覺得非常寂寞。」
米納瓦小姐敏感地看了他一眼。
她說:「是啊,我聽到了一些關於你是多麼寂寞的傳言。」
他黃褐色的面頰微微泛紅了。
「我想,是從阿莫斯那兒?」
「噢,不止是阿莫斯,丹。有很多傳聞。也是的,你這樣的年紀——」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這樣的年紀?我告訴過你,在這兒我們都還年輕。」他沉默了片刻。「你很爽朗——我說過,也確實這樣認為。你一定明白一個男人在這島上會做出與在巴克灣有點不同的事來。」
她笑著說:「而且巴克灣的男人全不可靠。丹,我可不是要指責你。但是,為了巴巴拉的緣故,你不會和你傾心的一個女人結婚吧?」
「我可以和這個女人結婚——如果我們說的是同一個人的話。」
米納瓦小姐答道:「我指的是那個大家都知道的,懷基基灘的那個寡婦。」
「這地方實在是個謠言的溫床。阿倫·康普頓是很值得人尊敬的。」
「我相信她以前是歌舞團的。」
「不準確。她在嫁給康普頓中尉以前是個演小角色的演員。」
「她成了寡婦,這是她自己造成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棕色的眼睛中閃著光。
「我聽說她丈夫的飛機在戴蒙德角失事是因為他正想那樣做。是她把他逼到那一步的。」
「胡說——一派胡言!」丹·溫特斯利普大叫,「原諒我,米納瓦,你千萬不可以全信在海灘上聽到的話。」他沉默了一會兒。「如果我告訴你我要娶這個女人,你會怎麼說?」
她溫柔地回答道:「恐怕我只會說些陳詞濫調,提醒你老糊塗是最糊塗的。」他沒作聲。「丹,原諒我。我是你的堂妹,可是你的家事與我並不相干,我無所謂——但是我喜歡你,而且我要為巴巴拉著想。」
他低下了頭。
他說:「我懂。為巴巴拉著想。好了,沒必要太激動,我沒跟阿倫提過結婚的事——還沒有。」
米納瓦小姐露出了微笑。
她說:「你知道嗎,這些年我一點一點老了,許多古老的至理名言對我來說全是一派胡言,尤其是我剛才引用的那一句。」他望著她,目光又變得友善了。她又說:「這是我嘗過的最好吃的牛油果。對了,丹,告訴我,芒果真是一種食物嗎?在我看來它更像是春天的滋補品。」
到晚餐結束的時候,有關阿倫·康普頓的話題早被遺忘了,丹已完全恢復了那種很有修養的本色。他們在一頭通向起居室的走廊里——或者用島上的話說叫平台——喝咖啡,這平台很寬敞,三面是紗窗,一頭延伸到白色的海灘上。戶外,熱帶短暫的黃昏吞噬了懷基基灘上絢麗的色彩。
「一點兒風也沒有。」米納瓦小姐說。
「貿易風停了。」丹回答道。他指的是從涼爽的東北地區經過群島吹來的和風——除了極少數情況下,這風是不會給人帶來不快的。「恐怕等待我們的又將是從西南地區來的科諾多雨的氣候。」
「但願不是。」米納瓦小姐說。
「近些天來悶熱的天氣一直在白白消耗著我的生命。」他邊對她說,邊往椅子上一坐。「米納瓦,說到年輕,看來只是我一直喜歡的偽裝而已。」
她溫和地笑了。
她安慰他說:「就算是年輕人也很難忍受科諾的氣候的。我記得以前——八十年代,我在這裡的時候,只有十九歲。可那令人不快的風的記憶卻始終縈繞著我。」
「米納瓦,那時我可想你呢。」
「是啊,你當時在南海中的某個地方。」
「可我一回來就聽說你長得高高的,金色的頭髮,非常可愛,一點兒也不像他們曾一本正經地擔心的那樣。他們說你有完美的身材——你也的確是如此。」
她的臉泛紅了,但仍微笑著。
「別說了,丹。我們那兒是不這樣講話的。」
他嘆了口氣。「八十年代的夏威夷完全不是這個樣子。老卡拉卡納坐在他的金色寶座上運籌帷幄,那是一片未被破壞的、滑稽歌劇的沃土。」
米納瓦說:「我記得他,宮殿里的尊貴要人。下午,當他和他聲名狼藉的朋友們圍坐在皇殿上,享受著在腳下為他們奏樂的夏威夷皇室樂隊的演奏時,他傲慢地扔給他們一些零錢。丹,那是多麼美妙、純真的地方啊!」
「可它已經被毀了呀!」他難過地抱怨著,「太多地模仿本土,太多的現代文明——汽車、錄音機、收音機——呸!但在地底還有深處,米納瓦,還有深黑色的水在流淌。」
她點點頭。一時間,倆人都沉浸在記憶的海洋之中。突然丹·溫特斯利普打開了他身旁的小讀書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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