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已開始進行調查,同所有參加那個生日宴會的人談話。儘管事實上保險公司已付清索賠款項,可是顯然他們不完全滿意。有一種說法是要重新考慮這一事件。梅森先生,他們可以那樣做嗎?」
梅森說:「那要看情況而定。他們當然可以聲稱:考慮到據以發出這筆保險金的一些情況,他們有權收回它。」
阿林頓問:「什麼情況?」
梅森說:「在這一點上我不能給你提建議。他們有可能由於誤會、欺詐或……而付出了這筆錢。」
「他們能收回這筆錢嗎?」
梅森說:「唷!你又陷入證據問題了。他們也許能夠證明在某種情況下把這筆錢非法付給塞爾瑪·安森了。以及證明她是個推定的委託人,為保險公司掌管這筆錢。」
阿林頓問:「哪種情況?」
梅森猶豫起來。
達夫妮堅定地說:「就是說塞爾瑪·安森蓄意毒死了她丈夫。」
阿林頓急躁地說:「我現在是問梅森先生!」
達夫妮說:「但梅森先生不願立即表明態度告訴你。」
梅森說:「坦率地說,我不了解事實。阿林頓小姐,什麼使你形成這種想法?」
達夫妮說:「博爾頓老是提這類問題。博爾頓那套顯而易見的看法是威廉·安森並非死於食物中毒——他生病的起因是食物中毒,他先感到噁心,後來開始恢復健康,這時有人又給他吃了一劑特效毒藥,結果要了他的命。」
阿林頓說:「達夫妮,別說那樣的事。我們不知道博爾頓心裡想什麼。」
達夫妮說:「也許你不,可是我知道。」
阿林頓問:「你的意思是博爾頓對你說過一些沒告訴我的事?」
達夫妮沉著地說:「我認為他對我說的比他自己意識到的要多,就在他實際談話的弦外之音中我了解到更多的事情。叔叔,你必須正視這些問題的本質。」
阿林頓說:「所有這一切會使我『跳出油鍋又入火坑』。如果保險公司掀起那類流言蜚語的風波,塞爾瑪絕不會嫁給我。」
達夫妮說:「他們不打算挑起流言蜚語,而是博爾頓立刻跳出來向我打聽我的癥狀、其他人的癥狀、吃了多少蟹肉色拉、我是否知道那天下午米爾德里德和洛利塔去美容院時誰把蟹肉色拉放在廚房的桌子上就不管了。
「他問我:了解什麼有關那次人們生病的情況,還問我:是否我們大家都只有輕微的腸胃不適而且很快恢復健康,威廉·安森是否正在恢復之中突然舊病複發而死。」
阿林頓說:「啊,梅森先生,露馬腳了。這正是我希望的。
我希望你嚇唬嚇唬保險公司,以使他們後退停止煩擾。我的煩惱可以說是夠多的了。」
「你覺得保險公司的這種調查帶有傾向性——阻止安森太太同意結婚的傾向性,是嗎?」
「當然是。現在我要告訴你別的事——這位婦女不是削尖腦袋往裡鑽的那種人。只要我家的人懷有這種敵意,她就不打算嫁給我。」
梅森說:「當然,你處理這件事,可以用向家人攤牌的方法。
你可以把你的經濟意向明確告訴他們;你當然可以指出:只要你願意,你完全有自由立遺囑剝奪你侄子侄女們的繼承權。」
阿林頓說:「我不會那麼做,我不想做得那麼絕。他們和我是一家人。
他們是我僅有的永遠的親人。不過,如果我要再婚並立遺囑,隨心所欲地給我妻留下一筆錢,我當然願意有自由做這件事。我只是不願意讓一群侄子侄女指點我可以做什麼及不可以做什麼。」
達夫妮指出:「他們並不都有那樣的感覺。」
這位律師問:「可是其中一部分人有?」
她猶豫起來,然後坦率地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是的。」
梅森說,「情況既然如此,阿林頓先生,我想我不能接受你的聘請。」
「為什麼不能?」
梅森說:「你不能對這家保險公司起訴。這個能控告保險公司誹謗人格的人是塞爾瑪·安森。你可以建議她同我商量,我大概有自由代表她。然而你沒有起訴的理由,你無法證明任何損失情況。」
阿林頓厲聲說道:「不能證明任何損失情況?如果那間保險公司公開地喋喋不休,沒完沒了,流言蜚語滿天飛,以致塞爾瑪不願與我結婚,他們就把我的晚年毀了。」
梅森說:「我是以法律因果關係的觀點看待這件事,也是從當事人個人品格的角度看。在這樣一件事情上,我大概能代表塞爾瑪·安森,而不能代表你。」
達夫妮說:「叔叔,這很容易,咱們就這麼辦吧,讓塞爾瑪來找梅森先生。」
德萊恩·阿林頓說:「我不能為這事向塞爾瑪提出建議。她不了解這個該死的保險公司偵探正在努力憑空想象什麼事。」
梅森問:「你怎麼知道她不了解?」
「因為我可以根據她的行為判斷。她一直擔心一些別的事情,擔心這個家庭和這一家人的態度,她擔心的也就是這些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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