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又名手紙)》 - P16

 信(又名手紙)

 東野圭吾 作品,第16頁 / 共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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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貴工作的電腦銷售部是在二樓,裡面有個小的更衣室,大家習慣在那裡換衣服,計時器也在那個地方。可是樓梯前也有警官,叉開雙腿站在他的面前。「不能進去!」板著臉的警官不客氣地說道,「乘電梯到五樓去!」五樓是辦公室的樓層。「發生什麼事了?」直貴又一次問道。「一會兒會有說明的。」警察像是不耐煩似的擺了擺手。其他的員工們也陸續來上班了。他們也受到和直貴一樣的待遇。大家簡單地打著招呼,相互問著發生了什麼事情。

「倉庫的地方也有很多警察。」音響銷售部的前輩小聲說道。倉庫是在商店的背後,馬路對面。庫存商品基本上都放在那裡。到了五層,已經有一些進不了商場的員工等在那兒。沒有那麼多座位,多數人站在過道上說話。像是發生了盜竊事件,消息漸漸地傳開了。據說是預定今天上市的七十台遊戲機,連同遊戲機軟體、電腦軟體和電腦主機等,被人悄悄地從商店裡偷走了。倉庫那邊沒有丟失什麼。

「喂,請大家聽一下!」滿頭白髮的分店店長高聲說。大家立即閉上嘴,看著店長。「可能有些人聽說了,昨天晚上……唉,也許是今天早上,有小偷進到這裡,被偷走的東西還沒有最後查清,但遊戲機和電腦銷售部有遭到偷盜的跡象。因此,至少上午不能進入商店內。商店以外也有幾個地方不能進入。那麼,現在考慮今天臨時停業,希望大家務必協助警察偵破工作,聽從警察的指示。」分店店長的語氣是輕鬆的,可臉上的表情充滿了緊張。他幾次舔著嘴唇,連站得很遠的直貴都看得到。

接著,一個沒見過的男人走到面前,看到分店店長向他低頭致意,直貴覺得像是警察方面的負責人。他身穿西服,可是目光中有種公司職員沒有的銳利和陰沉。男人沒做自我介紹,很快地說著,讓大家按各自所在部門分開等待,不得隨意外出,要是去什麼地方需要跟附近的警官打招呼等等。那種態度明顯表示出我們是為了你們在進行調查,不管說什麼,你們都應該聽從。直貴周圍的人群中流露出不滿的聲音。

「什麼啊!那老傢伙,連自我介紹也沒有。」「讓我們等著,在哪兒等好呀?我們除了商店裡沒有地方去啊!」「大概要等到什麼時候啊?」結果只能在辦公室里按部門分成幾撥等著。椅子不夠,有坐桌子上的,有人乾脆席地而坐,也沒有人出來說什麼。「偏偏是今天被偷,我們運氣不好啊!」一個叫野田的男人說,他比直貴大兩歲。「那東西今天是首次銷售,估計是相當大的一筆收入!」那東西指什麼,在場所有的人都清楚,新上市的遊戲機。「預訂的情況如何呢?」直貴問。要說是受歡迎的遊戲機,上市之前都會接受很多預訂。

「啊,馬上就是開門時間了。突然停業,估計顧客抗議的電話都會打進來,肯定。」「可是,看到警車都來了,大家會覺察到發生了什麼事件,不會有抗議的事吧。」「傻瓜!顧客都是那麼明白的嗎?」

野田的話說中了,從開門前幾分鐘開始,辦公室的電話就響個不停,連直貴都忙著應對。電話內容基本是一樣的,都是詢問被盜走的遊戲機下次什麼時候進貨?知道發生了事件,是因為那些顧客從開門前都來了的緣故。正因為有那種熱情,讓人覺得他們跟本沒考慮被關在現場的員工的立場,滿腦子都是自己想得到的遊戲機的事。要是回答因為事件剛剛發生,還不清楚下次什麼時候能到貨,估計對方會發火,所以拚命回答說,現在正在調查,哪怕早一刻也好,正在努力辦理進貨。就是這樣,對方也不會簡單罷休,每個電話都要費上十多分鐘。

「小偷也會選擇時機啊!要是別的日子,我們也不用這麼費事了。」接電話的間隙野田說。「可要是別的日子,不就沒有意義了嗎。」直貴說。「什麼?」「我覺得小偷盯著的就是新上市的遊戲機。」「哦,那倒是。」野田摸著下巴說道。

昨天,直貴看到負責賣遊戲機的兩個人在搬運遊戲機,當時還想到明天又要熱鬧了。電腦部負責人河村走了過來,臉上露出奇妙的表情。電腦部是河村和野田,再加上直貴三個人具體負責。「喂!你們兩個過來一下。」河村小聲說。他才三十齣頭,頭頂上已經有些稀疏,看上去像是更老一些。「又要聽別人訴苦嗎?」野田發牢騷說。「不,說是要取一下指紋。」「指紋?」直貴轉過臉去看著河村,「為什麼要我們的指紋呢?」「也懷疑到我們了嗎?」野田說著,口氣像是說,怎麼能這樣呢!「按他們的說法是排除法,」河村一邊走一邊小聲說,「也就是說,從現場採集到的指紋中,排除掉員工的,剩下的就有小偷的指紋。」「哎!小偷會留下指紋嗎?」野田咧著嘴說道。「而且現場是賣東西的地方,到處都有顧客的指紋,怎麼看出來是小偷的呢?」

城市假期 Amocity!

  

河村停住了,看看周圍沒有人,貼近直貴他們說,「只是在這兒說,警察像是懷疑內部有人作案。」哎!野田身體向後仰去。河村皺緊眉頭,把食指放到嘴上。「很明顯,小偷盯著的是遊戲機。但他們是怎麼知道今天放在商店裡呢——警察注意到這一點。」「誰都知道今天要賣那個新遊戲機的事呀!」野田輕聲說。可是河村的表情沒有鬆弛。「按警察說,小偷一般都是沖著倉庫去的。可倉庫那兒沒有被打開的痕迹,所以只能認為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放在商店裡。」「所以說內部……」沒等直貴反駁,河村接著說,「因為那些遊戲機是在昨天關門以後搬進來的。」被采了指紋的不只是直貴他們。在他們以後,其他部門的人也被叫到警察所在的房間里。

采了指紋之後,是按部門詢問情況。來問直貴他們的,是個叫古川的刑事警察。他看上去三十多歲,體格很好,頭髮剪得短短的。提問的內容和預想的差不多。是不是知道新上市的遊戲機搬到店裡的事呀?知道的話,是不是跟外面的人說過呀?「知道,但沒有跟誰說過。」直貴回答道。野田和河村的回答也是同樣。「那,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呢?」古川改變了詢問的內容。「異常情況?」河村鸚鵡學舌般地反問。「比如,看到不大正常的人啦,或是比較怪的客人等等。」直貴他們相互看了一下。野田和河村都是不知所措的樣子,直貴想自己大概也是一樣的表情。

「怎麼樣?」古川焦急地問。「不,你這麼問……」河村撓著頭,看著直貴他們。「是不是沒有呀?」「要說沒有吧……」河村有些猶豫不定,「因為是這樣的量販店,每天有各種各樣的人來,比起實際買的,稍微看一眼就走的人要多的多。那麼多人記也記不下來,而且即便其中有幾個樣子稍微有些怪的,要是注意他們就沒法幹活了。」對前輩說的話直貴和野田只是點頭。河村替他們兩人說了。警察像是不大滿意,但也沒有再問別的。

這一天,直貴他們一直被關到平日下班的時間前後。在回家路上的快餐店裡,看到了電視中報道事件的新聞。長時間被禁止外出什麼信息也沒得到,看到那個報道直貴才知道事件的概要。據說商店的捲簾門是被用刀撬開的,但出入口的門鎖好像沒有損壞的痕迹。另外監視攝像機的線路被切斷沒有工作。考慮到被偷的東西體積相當大,推測罪犯可能是多人,而且可能是相當熟悉此道的團伙。

直貴一回到家,馬上電話就響了。是由實子打來的。她知道了發生的事件。「真不得了!直貴君的部門也被偷了嗎?」「電腦軟體什麼的被偷走了。今天因為這事兒整理了半天單據。又被警察傳訊,還被采了指紋,真是倒霉的一天。」「指紋?為什麼要采直貴的指紋呢?」「說是什麼排除法,可是聽說警察懷疑有內鬼。」他說了從河村那聽到的說法。「哎!那算怎麼回事兒。直貴君也不可能做那樣的事。」「大概警察有警察固定的做法,而且看了電視就會明白,懷疑內部人作案的根據,大概不只是因為知道遊戲機的事。」

「另外還有什麼嗎?」「監視攝像機沒有工作啦,門上的鎖沒有損壞啦,像是有很多內部人接應的跡象。」「哎!那麼,真是商店裡有作案的人?」「真想不到!」「……直貴君,明天去上班嗎?」「去啊。今天還做了各種各樣的準備呢。告訴我們注意不要影響商店的形象,明天要比平時更大聲招呼,接待好客人。」「哎,不要緊嗎?」「什麼?」「可是,」由實子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也許犯人就在店裡呢。」直貴拿著話筒笑了,「那又怎麼了?」「所以,是不是有些危險呢?我想。電視里說是很厲害的團伙犯罪。」「也許是有組織的犯罪,可又不是什麼武裝集團,不過是些小偷呀!」「是嗎?」可她還像是有些擔心。「別總瞎想,沒必要擔心。對了,上次的錢,下回發獎金的時候我把沒還的都還上。」

從由實子那借的錢,發半年獎金的時候已經還了一部分。「不用那麼急,什麼時候都沒關係。」又說了幾句話掛斷了電話。她最近不大提起剛志的事了。大概是因為怕直貴知道了又要不高興。

發生事件后的第五天,直貴正在商店裡跟一個女顧客介紹著電腦,河村湊到跟前耳語道,「這裡我來應付,你去五樓一下!」直貴一驚,回頭看了看前輩的臉,「現在馬上去嗎?」「嗯,」河村點頭說,「我也不清楚什麼事,只是說叫武島君來一下。」「啊!」不明白怎麼回事。他晃著腦袋走向員工用的電梯。

五層辦公室里,職員們面對著各自的辦公桌忙碌著。雖說是不小的盜竊事件,但好像已經返回到了正常的狀態。他獃獃地站在那裡,「武島君!」旁邊有人叫道。禿頭的總務課長走了過來,「工作中,不好意思。」「啊,不!」「請到這邊來一下!」辦公室一角有個被帷幕隔開的空間,他被帶到那裡。有張會議用的桌子,兩個男人坐在桌旁。其中一個以前見過,是古川刑警。另一個大概也是刑警。古川對工作中把他叫出來的事表示道歉,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

「稍微有點事想確認一下。」古川說。「什麼事?」「請你聽了不要太在意。對這次事件,警察認為應該從各個方面開展調查,更清楚地說,覺得內部有人參與了犯罪。於是我們想對所有員工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他們的人際關係。並不是要介入個人隱私,但比如是否和暴力團伙有關係,是不是有很大的債務,家屬中有什麼特別的人,就是這些事情要預先摸清楚。」

刑警說的意思很明白,直貴想大概確有那個必要。同時,他也揣摩著為什麼叫我來呢?祈願著最好不是那個原因。但他的祈願沒有奏效。古川拿出的東西是直貴的履曆書。

「你有個哥哥是吧?」說著,刑警緊盯著直貴。直貴看著總務課長。刑警究竟把多少疑問告訴公司方面了呢?只是調查了有沒有其他家屬的事嗎?「是的,有個哥哥。」他朝著刑警點了點頭。履曆書上寫著的,這裡不能撒謊。「據你對公司的介紹,現在他去了美國,為了學習音樂……」「嗯,差不多吧。」直貴感到全身發熱。心臟的跳動也快了起來。「美國的什麼地方呢?」「紐約的附近……吧,我也不大清楚。完全沒有聯繫。」

直貴的話,古川用懷疑般的表情聽著。然後把履曆書放到桌上,把兩手手指交叉在一起,身體向前探了出來。「這話,是真的嗎?」「哎,什麼?」「你哥哥去美國的話,真有那麼回事嗎?」刑警的視線像是纏繞著直貴,他把手指放到嘴邊擦著。「你哥哥是辦的工作簽證呢,還是以留學的形式去的呢?」直貴搖了搖低下的頭,「我不清楚。」「不管是哪種形式,按理說不會是去了以後就沒有任何消息了。最近一次回日本是什麼時候呢?」

直貴無法回答。要是不小心說些什麼,鬧不好馬上就會出現矛盾。

他瞥了一眼總務課長,課長把雙臂盤在胸前,露出不愉快的表情。「有什麼不便回答的事情嗎?」刑警問。「不,那個……哥哥的事我不太清楚。」「不過你們是兄弟吧,所以應該知道有些情況的。如果真是不知去向的話,我們可要開始正式調查了。」「事件和我哥哥,有什麼聯繫嗎?」「那可說不好,所以要調查。你說的話我們不能囫圇吞下去就完事了。不是不信任你,這是必需的程序。」刑警說的直貴也很明白,可是不想在這個地方說剛志的事。

於是,刑警說,「是不是總務課長在這裡不便說呀?要是那樣的話,可以請課長離席。」「啊,」直貴不由得發出聲音,覺得自己的內心被人看透了一樣。「我離開吧,」總務課長抬起身來,「我倒沒什麼。」直貴稍微點了下頭。覺得這樣的話,今後恐怕不能在這個公司幹下去了。

總務課長出去以後,刑警嘆了口氣。「長期做這個工作啊,養成了特殊的直覺。也許並不科學,可確實存在。一開始看你履曆書的時候,不知為什麼感覺不對,我記得是關於你哥哥的表述引起的。好像這裡面隱藏著什麼。所以想跟你見個面。看來直覺還是管用了。」直貴沉默著,刑警又重新問了一遍,「你哥哥在什麼地方?」直貴舔了一下嘴唇,用手撩起了前面的頭髮,「在監獄里。」「哦。」古川沒顯現出驚訝,也許是他某種程度上預想到的回答。「罪名呢?」「非說不可嗎?」「要是不想說,不說也行,反正會明白的,可以簡單地查出來。可那以後為了確認再次詢問你的話,氣氛可就不打好了。」刑警說話的方式還挺高明的,直貴沒有辦法,點了點頭。

「你哥哥做了什麼?」古川又一次詢問同樣的問題。直貴直直地盯著刑警的臉,回答:「搶劫殺人。」這次好像出乎他的預料,古川的眼睛瞬間睜大了些。「什麼時候的事?」「大約六年前……差不多。」「哦,是這樣啊。所以才說去外國了。嗯,要說理解也可以理解,現在就業非常難啊!」古川把兩肘支在桌上,下巴撐在手掌中,就這樣閉了一會兒眼睛。「這件事,我們不會向公司方面泄漏的。」睜開眼睛后,古川說。已經晚了吧,直貴這樣想著,點了點頭。

警察沒向公司傳達直貴哥哥的犯罪經歷好像是事實。因為覺得公司方面想法設法尋找答案。比如一同工作的野田和河村,都被總務課長叫去過,被問到,知道直貴哥哥什麼情況嗎?當然,兩人都回答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剛志的事被別人知道肯定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公司要是有那個打算,可以簡單調查出來,只要委託給專門調查機構就行了。

那一天終於來了,大約是強盜事件后一個月,直貴再次被總務課長叫去。這天沒有刑警在,可看到人事部長等在那裡。總務課長先說,作為公司方面需要準確掌握員工的家庭環境,而且,發現在進入公司前的考試中有弄虛作假行為的,也不能放任不管。因此,對你哥哥的事兒進行了調查了解。他平淡地說了這些。接著,總務課長把剛志犯罪的內容、怎樣進行的審判,什麼時候以什麼形式做的判決、現在在哪個監獄服刑等等,這些連直貴也難以整理清楚的事情,流利地說了出來。也許是按照調查報告講的。

「以上的內容沒有不對的吧?」禿頭課長問道。「沒有不對的。」直貴無力地回答。「被刑警問到的,也是這些事吧?」「是。」「嗯,」他點點頭,然後看著旁邊的人事部長。梳著背頭,戴著金絲眼鏡的人事部長哭喪著臉。

「為什麼要撒謊說什麼去美國了呢?當然這樣說大概不會對就職產生不利影響,可是為了這個隱瞞這麼大的事,還是有些惡劣。」直貴抬起了頭,看著人事部長的眼睛,「惡劣嗎?」「不是嗎?」「我不知道。」直貴搖了搖頭,又低了下去。為什麼惡劣呢,心裡真想抗議。希望他們僱用的是自己,不是哥哥。為了這個,在哥哥的事情上撒了謊,是那麼惡劣的事情嗎?不是沒有給任何人添什麼麻煩嗎——剛志的事被問了一遍,關於今後的話卻一句也沒說。直貴原想馬上就會讓他寫出辭職書來,可沒有這樣的事。

城市假期 Amocity!

  

但是,以這天為界,他周圍的環境確實在變化。用不了多長時間,所有員工就都知道他哥哥是什麼樣的人,但到一起工作的野田和河村對自己疏遠的態度,就明白了怎麼回事。雖這麼說,他並沒有受到什麼不公正的對待,或者說野田也好,河村也好,好像比以前更加關照自己了。直貴如果做沒有報酬的加班時,他們會說,不要那麼拚命干,沒關係的。可即使這樣,並沒有使直貴感到心情好些。

盜竊事件的犯人,在事件發生后正好兩個月的時候被抓到了。是一個包括外國人在內的盜竊團伙,其中有個一年前在新星電機西葛西分店工作過的人。他透露了店內結構和防盜設施的情況。新上市遊戲機會在前一天運到店內的事也是出於他的經驗。以這個事件為契機,公司內大幅改善了安全管理體制。不單單是充實了防盜系統,甚至深入到了員工的人際關係。也許是參與犯罪事件的那個原員工有大量的借款,為了償還才參與犯罪的緣故。

所有員工再次填寫了有關家庭構成、興趣愛好、特殊技能、有無獎懲等內容,提交給公司。甚至還有分期付款欠款餘額的欄目。雖然暫時不想填寫的部分可以空著,但怕引起別人胡亂猜疑,幾乎所有的人都儘可能詳細地填寫了。

「讓填這樣的東西,公司覺得有什麼好處呢。不是說不便寫的可以不寫嗎?」野田手裡拿著圓珠筆發著牢騷。「因為這次事件涉及到了原來的員工,公司方面必須考慮什麼對策才行啊。估計提出讓填寫這些的傢伙,自己也知道沒什麼用處。」河村勸解般地說道。直貴有跟他們兩人不同的感覺。他覺得讓大家填寫這些東西的,沒準就是那個總務課長。看到直貴的情況,儘可能掌握那些秘密。直貴在親屬欄中寫下了剛志的名字,在旁邊註明:在千葉監獄服刑中。

過了一段時間什麼事情也沒發生。直貴每天按時到公司,換上制服后開始工作。雖然經濟不景氣,可電腦部還是很忙。打聽新產品的顧客,詢問說明書上沒有記載的內容的顧客,還有因為買的電腦沒像預想的那樣運行而訴苦的顧客,來到店裡的顧客千差萬別。不管是什麼樣的顧客,直貴都認真地接待。對顧客提出的問題幾乎都能做出解答,就是顧客提出很難做到的要求也努力去爭取,他覺得自己實際上比野田和河村賣得要多很多。(kratti:是「賣力得要多很多咩?)就這樣幹下去也許會有出息的,正當他開始這樣想的時候,突然有了人事變動。是被人事部長叫去當面任命的。給他的新工作是在物流部。

「那邊說需要年輕的人手,你來公司時間比較短,變動一下工作不會有什麼大的影響,所以就這麼決定了。」人事部長冷淡地說道。直貴覺得不能接受,沒有去接遞過來的任免命令。部長盯著直貴,目光似乎在問:怎麼啦?直貴也看著他的眼睛。「是不是還是因為那個問題呢?」「那個問題?什麼?」「我哥哥的事。因為哥哥蹲了監獄,所以我必須要變換工作崗位嗎?」人事部長把身體向後仰去,然後又探到桌子前面。「你那麼想嗎?」「是的。」他乾脆地回答。「是嗎。好啦,你怎麼想是你的自由。只是希望你記住,對於公司職員來說,想迴避調動工作是行不通的。不和本人意願而不滿的人有的是,不是你一個人。」「不是不滿,只是想知道理由。」「理由只有一個,因為你是公司職員。」說完這句話,像是沒有什麼要說的了,人事部長站起身來,直貴只能無奈地看著他的背影。

「什麼事啊,這個!絕對應該去表示抗議,這樣做是不對的!」手裡拿著啤酒杯,由實子發著牢騷說。兩人在錦系町的小酒館里。是直貴招呼她來的。想跟她說說牢騷話,她好像很高興地來了。「怎麼抗議呀?說工作調動是公司職員的宿命,說不出反駁的話啊!」「可是,那不是不講道理嘛。直貴君在店裡的銷售成績不是很好嗎!」「那事兒,大概沒有什麼關係。」「我,寫信去,對新星電機的社長表示抗議。」聽了由實子的話,直貴險些將啤酒噴了出去。「算了吧你,要那樣做的話,反而更顯眼了,別說了。」「怎麼做才好呢?」「沒有被解僱就算不錯了,我覺得。以前哥哥的事一旦敗露就全完了,打工也是那樣,樂隊要公演時也是那樣,什麼都被取消了。」「戀人也是……啊,」由實子低著頭向上翻著眼睛看他。直貴嘆了口氣,把頭轉向一邊,就那樣喝著啤酒。

「沒被解僱就算不錯了,我已經看透了。」「看透?」「我自己的人生啊。我這一輩子再也不可能站到前台來了,就跟樂隊不能登上舞台一樣,在電器店上班卻不能在店裡工作。」「直貴君……」「好啦!已經放棄了。」說著,喝乾了杯中剩的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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