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士嘆了口氣。「非常難辦,長官。全都說英語,但一點也幫不了忙。」
「那位女士?」
「拉特尼科夫小姐嗎?她好像有點心神錯亂的樣子。當她走進女子勤務部隊前艙時好像是這樣,就在屍體——」
「她心神錯亂。你通知他們所有的人,我要在一個小時內在我的船艙見他們,一個一個接見。」
「是,長官。」
「叫他們保持安靜,軍士,派一個你手下的人到我的船艙前站崗。我馬上要到艦橋上去,不允許任何人進入我的船艙,我說的是任何人,就是你們的海軍陸戰隊上校也不行,沒有商量的餘地,特別是當我到艦橋上去見艦長時。」
軍士點點頭。「遵命,長官。」
邦德洗去身上的血跡,擦乾淨錄音機,飛快地掃了一眼死音的身份證件。他的名字叫埃德-摩根,很清楚他是聯邦經濟情報局小組的高級官員。他搜了搜皮夾子,發現了第二張製成薄片的身份證,深藏在有拉鏈的皮夾的夾層里。他端詳著摩根的照片,讀著那上面不可思議的文字。摩根先生不是正式的聯邦經濟情報局成員,他只是執行海軍情報部門的其他任務,他在那裡具有指揮官的官銜。
他擦乾錄音機,看到裡面的小磁帶已經轉到了頭。他檢查了一下電池,然後倒帶,小磁帶倒了回來,他按下了放帶鍵,看到紅燈亮了,然後調節音量。從微型的揚聲器里清晰地傳出了死去了的埃德-摩根的聲音。
「第四項報告。擬將轉化成明白易懂的密碼,並通過女王陛下的『不可征服號』的第一個機會發出,23X5號。需要下列姓名的全部詳細背景。首先,俄國軍官,有可能是克格勃或GRU。尼古拉-拉特尼科夫,俄國海軍特派員;葉夫根尼-斯圖拉、吉納蒂-諾維科夫和伊凡-蒂伯拉辛。還需要英國皇家海軍下列成員的進一步資料……」邦德聽著這串名單時,眼睛睜得大大的。「如果全部屬實無誤,」這聲音繼續道,「我建議跳舞者將周末旅遊車安排好。如果不能落實,明確建議中止管家會議。重複……」然後出現了其他聲音:喊叫聲,這個小金屬錄音機碰在地板上發出的重擊聲,摩根臨死前發出的最後一聲可怕的聲音,伴隨著還在轉動的磁帶發出的低沉的響聲,以及除此之外的其他聲音。一個女人的聲音,然後是另一個女人。她們的聲音不太清楚,但他認為他還能聽到一種聲音,好像有人想移動屍體,有在地板上走路的低沉的腳步聲,然後一片寂靜。
邦德最關切的是已故的摩根想要華盛頓查證落實的皇家海軍人員名單。很顯然,在「不可征服號」上可能安裝有一台美國人的密碼機。所有的過程都是自動化的:錄音機的磁帶轉到密碼機的磁帶上,密碼機會將它們轉化成他們所使用的密碼,整個信息不到一秒鐘功夫就能傳到華盛頓。這還在其次,真正擔心的是摩根想要查證的人員名單。
邦德拿起電話撥通了艦橋。艦橋上的一個年輕軍官接的電話,幾秒鐘后是海軍少將約翰-奧姆斯利的緊急指令。「不要聲張,邦德。我正在讓我們的軍艦通過英吉利海峽而不被藍方的潛艇把我們都送下地獄。」
邦德沉默了不到一分鐘。長長的沉默,然後,奧姆斯利說道,「到這兒來,你最好親口把這個壞消息告訴古德恩上將本人,現在就來。」
「遵命,先生。」邦德收藏好已故的埃德-摩根的身份證和錄音機,抓起聽到帽子,奔跑著離開了他的船艙。
「我不能拖延這項軍事演習,邦德。不管是你還是其他人都不行。這項軍事演習太重要啦。特別是明天晚上我們到了比斯開灣時所要發生的事,那從政治上來說太重要啦。」約翰-奧姆斯利先生長滿鬍鬚的下巴朝前突著,這使他看上去有點頑固,他們這時是在海軍少將的夜艙里。
邦德聳聳肩。「至少要通知管家會議的小組呀。」
「作為安全聯絡官,你是告訴我這樣做?還是僅僅是個建議呢?」
「我認為你應該這麼做,先生。」
「如果你能確定是誰幹的,我就不用為這事大驚小怪的啦。」
「恕我直言,先生,我不是歇洛克-福爾摩斯。」
「我還以為你們的人——男人和女人都是全能的哪。」
「那我姑且試試當一回福爾摩斯吧,先生。我想最好讓我將這個消息告訴古德恩上將和他的人——」
「伊斯雷爾先生,」海軍少將幫他說出了名字。
「是的,喬-伊斯雷爾,他們倆在一起,我想,先生。」
奧姆斯利在門邊站住。「愛吵架的老頑固,古德恩,甚至想在我的軍艦上指手畫腳。」
「這一點也不使我感到意外,先生。」邦德朝他溫和地笑笑,奧姆斯利沒有抓住這樣一個事實,他被眼前這個「滑稽」軍官溫和地嘲弄了一番。
5分鐘后,古德恩上將和喬-伊斯雷爾來到了邦德的船艙。伊斯雷爾是個高個子,邦德估計約摸有6英尺4英寸。他有一頭亂蓬蓬的灰發,慢吞吞的有教養的步伐,以及一個子彈捕手所具有的隨時保持警惕、應付意外情況的警覺性。當他在古德恩上將前面走近船艙時,臉上露出一種特殊的笑容。喬-伊斯雷爾很喜歡笑;一種閃爍在他的眼裡的過度的微笑,他還張著嘴大笑,笑聲具有感染力,喬-伊斯雷爾在會見開始時沒有笑。
「約翰-奧姆斯利說你要見我們兩個,邦德。」古德恩的聲音很不高興,好像是正在玩電動火車玩具時被叫過來的孩子——從某種程度上說他是在玩著類似的遊戲,因為「不可征服號」在飛快地變化著航程,艦橋上充滿了令人激動的氣氛。潛艇企圖包圍艦隊,已發出了警告,但尚未開火。
「請坐下,先生。我有相當嚴重的壞消息要告訴你們兩位。」
「哦?」古德恩的聲音好像所有的消息對他來說都是壞消息。
「你們保安隊的高級軍官——」
「摩根?」古德恩一屁股坐在椅子里,喬-伊斯雷爾站在他的身後。
「埃德-摩根。」邦德點點頭。「我恐怕埃德-摩根已經死了。」
他注意到喬-伊斯雷爾看上去很震驚,古德恩則張大了嘴。「哦,我的上帝,」他說道,這一次他真正關心了。「怎麼死的?看在上帝的份上。」
「他被謀殺了。」
「謀殺?」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伊斯雷爾比他的上司稍稍早一點。然後古德恩獨自說道:「怎樣謀殺的?在女王陛下的艦上是不會有人遭謀殺的呀。」
「這個人卻被謀殺了。」
「怎麼殺的?」
「把他的喉管切斷了,在女子勤務部隊駐紮的前艙,很可怕。」
古德恩剛要繼續問,伊斯雷爾發出了一個好像要說「可是!」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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