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后的歸宿》 - P2

 舞后的歸宿

 程小青 作品,第2頁 / 共4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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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男朋友罷?」

「不,是我在快樂舞廳時的同伴——好朋友。」

我先前的料想總算不大差遠。伊是個舞女,伊的這種裝扮也許是被迫而然的,平心說來,那只有可憐的成分。可是我不懂社會上僅多那些並沒有「可憐」因素,而自甘「可憐」的密司們,究竟又為著什麼呢?

「伊是誰?」霍桑的注意似乎漸漸兒轉入正軌了。

安娜回答說:「王麗蘭。」

「哈,又是個外國名字。」

我不禁插口說:「唉,王麗蘭是個大名鼎鼎的紅舞女,前年不是曾被選為舞后的嗎?」我暗忖這女子的死,事情也許會鬧大。」

安娜介面說:「是的,可是從去年起,伊不再伴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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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桑說:「那末、伊是個卸任的舞后。是不是?現在伊怎麼樣死的?」

「被人謀殺而死的——被一個什麼人用手槍打死的!」伊的語聲中開始有些悲哽。

霍桑的臉色越發莊重了。他瞧著那舞女點點頭。他說:「真可惜。近來舞女被人打死的已有好幾個。上月里光明舞廳的胡玲玲,不是也被人打死在汽車中的嗎?」

姜安娜的眼眶上似乎泛出了一圈紅暈。「原是啊。我們做舞女的,實在太苦了!太吃虧了!這一次我所以來請教你,一則為麗蘭報仇;二則也為著我自己。人家高興時隨便把我們玩,玩厭了就隨便處死!我們委實太沒有保障了!」

霍桑已摸出紙煙來燒著,把頭仰靠著椅背,似在瞧著上面的承塵出神。我這時不禁產生了相當的同情。

安娜又說;「霍先生,你如果能把那個兇手捉住了,那我情願重重地酬謝你。我聽說你是個萬能的大偵探——」

霍桑忙著把頭回到了正常狀態。「什麼話!——萬能?人誰是萬能?對不起,我可受不住。」霍桑連連搖著頭,臉上浮出不自在的慍色,嘴裡仍吐吸著紙煙。

霍桑從來不喜歡人家不合理的恭維,何況這「萬能」兩個字,更超越了恭維的限度。

安娜顫聲說:「霍先生,我不大會說話,請原諒,可是人家都這樣稱讚你。麗蘭死得很苦,又十分奇怪。你就是不為酬報,為著一個可憐女子的慘死,也得費一些心力,把這件案子的真相查個明白。」

伊的聲音近乎哀求了,而且「奇怪」的字樣也分明打動了霍桑的好奇心。

霍桑正色答道:「好,我去看一看。伊在那裡?」

「伊死在伊的家裡——青蒲路二十七號。伊家裡本來沒有一個親人——眼前有一個伊的姑夫,叫李芝范。

「是這個姑夫告訴你的嗎?」

「不,先是金梅打電話通報我——金梅是麗蘭的女佣人——我不曾接到伊的電話。後來看門的老毛在光明舞廳里找著我,我就趕得去。伊死得真凄慘啊!

霍桑把身子坐直了,兩指夾著紙煙,向我瞧瞧,似乎暗示我如果有意一塊兒去,必須立刻去換衣裳了。我覺得沒有向這姜安娜作什麼告退表示的必要,便自顧自走出辦公室的門,到樓上去。我在上樓梯的時候,聽得安娜又在說話。

「霍先生,現在我不能陪你去,別的話等你去查看過了再說。我還沒有睡過哩。

我暗暗唉了一口氣。做舞女的也夠可憐。我走進卧室的時候,又聽得電話鈴聲在樓下響,霍桑的接話聲音,也似乎很緊張而響亮,因此使我的更衣的動作,也加緊了速度。

我穿好了一身灰色國產淡灰花呢的西裝,並拿了些應用東西下樓的時候,那舞女已經走了。霍桑正在將放大鏡、軟尺、鉛粉、駱駝毛帚、紙片等物放在他的外衣袋中。因為這幾天在清晨和傍晚,他出外時總穿著那件鼠色薄呢的大衣。他見了我並不多說,臉色很緊張,這是我在上樓以前不曾瞧見的。

我問道:「誰來的電話?

霍桑沉著臉答道:「倪探長。

倪金壽是霍桑多年的朋友,凡知道霍桑的人,總也會連帶熟悉他的姓名。他在警界中服務已經二十多年,因著歷年來勤懇努力而獲得的勞績,升遷到了現在的地位。不過若使能夠適用定量分析的話,他的勞績裡面大概有若干成分是屬於霍桑的。倪金壽倒也並不像一般不識時務的人,「一朝得志,盡忘故舊」。他對於霍桑仍保持相當的敬意,每逢有疑難或關係比較重大的案子,依舊和霍桑保持著聯繫。這一次的電話是他打來的,可見又發生了什麼棘手的疑案。

我又問道:「什麼事?」

霍桑答道:「再巧沒有,就是這件舞后王麗蘭的血案。不過這情報的來由和剛才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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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去報警的?

「有一個陸健笙。」

「陸健笙?——是不是那華大銀行的經理?」

霍桑一邊扣著他那身藏青嘩嘰便服的衣鈕,一邊向我瞟了一眼。「你也認識這個人嗎?倪金壽為了這個人,口氣里有些著急。我想不到銀行家的權勢,竟也會波及到你這個弄筆頭的人的身上。」

我呆了一呆。「怎見得?」

「你的語調和面容的表示,都給予我這樣的印象。」

「唉,我並不是因著他是銀行家。他在社會上的確有相當地位。他是婦孺救濟院的院董,銀行聯誼會的執行委員,又是平民工場的創辦人——」

霍桑忽搖著手阻止我道:「好啦,好啦。你且慢著盲目地崇拜,仔細瞧瞧他的人再說。你難道不知道社會上僅多那些套著『名流』『聞人』的面具,暗地裡干著喪良無恥勾當的人嗎?……好啦,別空談。倪金壽似乎很著急,正焦急地等我們。走罷。」

這時剛交七點三十分鐘——四月十九日的早晨,星期一。從霍桑寓所到青蒲路,汽車的途程,只有七分鐘。霍桑的汽車在二十七號門前煞住的時候,有一個派在屍屋門口看守的九十九號警士,忙走過來開車廂的門。他是熟識霍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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