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那頓別彆扭扭的晚飯以後,你做了什麼?」
「安德魯和我——當然,還有海伍德叔叔——就去他母親過去住的房間去看家庭相冊一類的東西。」
「你看到的東西有什麼給了你很深的印象嗎?」
「我特別喜愛休伊特夫人的繪畫,她的寫生簿充滿了家庭特寫,她畫的安德魯小時候的景象真令人神魂顛倒。顯然他是她的寵兒,她的繪畫表現了那種母愛。」
「家裡其他的人知道你看了寫生簿和別的東西嗎?」
「哎呀,是的。內德-休伊特問他弟弟計劃如何消磨晚上的時間,安德魯就告訴了他。」
「再說說晚飯時的談話:你回憶得起嗎,是誰問你的未婚夫賣了藝術品沒有?」
「是他父親。」
「他賣了一些嗎?他以畫畫兒謀生嗎?」
「他賣了幾幅,獲得了一筆微薄的收入,但是他主要靠家庭的信託財產權人維持生活。」
「由於你們即將結婚,會不會有切斷他那筆收入的威脅?」
「據我所知沒有。」
「休伊特家的收入有多大?」
「有地產,連同佃農們,而且,我想,還有巨額投資。你必須理解我不願意探問產值,我不希望看來好象我企圖侵吞人家財產似的。」
「當然。不過,」福爾摩斯沉思著,輕輕拍了拍裝有那張神秘字條的外套口袋,「可能有人認為你企圖侵吞。上校一定是在他大哥死了之後才佔有了家庭的遺產吧?」
「我想是這樣。」
「你的未婚夫是上校兒子中最小的嗎?」
「戴維是最大的,內德——愛德華——比安德魯大九歲,而且在感情上和他最親。」
「他有職業嗎?」
「他學過法律,是在湯頓有事務所的律師。安德魯說他有政治抱負。」
「你知道,上校最近身體不健康嗎?」
「完全不是這樣,福爾摩斯先生。他像許多年紀比他小一半的男人那麼強壯。」
「真的,講講你和你未婚夫相識的情況。你們在什麼地方几時遇見的?」
我們的美麗同伴臉紅了,笑起來。「真的不必,福爾摩斯先生。」她抗議說。
「梅爾羅斯小姐,」我的朋友說,對她的窘態根本無動於衷,「我說不清對你的未婚夫可能存在什麼危險禍根,而且很難說哪些介紹對找出禍根是關健性的。」「恐怕,你會認為我們發瘋了,」那個姑娘承認說,「我在舞台上,目光偶爾落到坐在觀眾中的他身上時,我們一見鍾情。在他的安排下我們竟然見了面,而且我們發現自己並未看錯人,我們彼此真的打算同甘共苦,共度一生。」
「安德魯在倫敦住了多久?我想他在那兒畫畫兒吧?」
「我想,三年。無論如何,不會更多了。」
「你們遇見的時間?」
「就是剛過去的這個十二月。」
「你們兩家的親人都不贊成這門婚事嗎?」
「內德似乎準備接受。」
「很好,梅爾羅斯小姐。喂——庫比山誰知道我們要來?」
「大家都知道。不過他們以為安德魯邀請我的一位親戚來打獵。我不知道你們有兩個人。」
「我們輕而易舉地就會迴避開這個問題。我想,正是因為你的憂慮還不明確,所以如果我們的實際目的依然保守秘密,會更好一些。」
「你的意思是說我可能弄錯了。我完全承認。先生們。如果家裡人們現在不滿意我在場,如果他們知道我懷疑他們中的一個人,懷疑發生的任何事情,就想一想他們會有何感想吧。」「我理解你的窘境。好啦,雖然這個提議使他感到極其榮幸,但是我相信華生醫生在充當你的親戚的角色上會更可靠。對此你有任何異議嗎,梅爾羅斯小姐?」
「根本沒有,」她朝我這個方向友好地微微一笑,又說,「你怎麼樣呢,福爾摩斯先生?」
「就說我是你戲院的相識——就說是戲院經理——對藝術很感興趣。作為華生的朋友,我不請自來,和他一同來與你的未婚夫建立友誼,或許在他的工作上投一點資,你儘可能保持本色,華生,梅爾羅斯小姐和我會做需要做的一切。」我嘟嘟囔囔地說聽到這話我很高興,雖然我心裡非常怨恨我們的委託人在場時他竟表現出我抗的才能缺乏信任。
「好。」福爾摩斯說,「喂,也許你和梅爾羅斯小姐應該利用剩下的旅途一起談談在你們扮演親戚的角色上可能有用的情況。」福爾摩斯朝輕便馬車旁邊扭過臉去,就像需要新鮮空氣的人可能做出的樣子——不過不需要探出身去迎風吸氣。從他嘴唇緊閉、手指的緊張動作看來,我知道他的靈活頭腦已經開始把我們聽到的故事分門別類,在會把他導至迷宮中心的事實之間形成細微的直接聯繫了。我恐怕他的冷淡態度會使我們的同伴心煩意亂。但是她,好奇地注視了他很久以後,就歡快地轉向我,開始概括地敘述她自己和她的家史中的一些實際情況。我以同樣的方式響應,我們就這樣度過了隨後的十五分鐘。
比我本來期望的時間還短,我們的輕便馬車轉入了漫漫群山山邊蜿蜒而上的,穿過一片古老榆樹叢林的漫長車道。在山頂附近,樹林盡頭連接著一片一百碼左右的平坦草場,面向東邊一棟大宅邸。在暮春時節,遼闊的草場本來會使景色賞心悅目幾分,但是在一年中的這個時候,在陰暗的天空下,變黃的草場和沒有樹葉的樹林,賦予了這個地方一種凄涼枯萎的景色。雖然自從火藥把石頭碉堡化為廢墟的日子就修建了起來,但是這棟宅邸似乎仍然多少保留著一點那種險惡的建築風格。人們輕而易舉地就可以想象到一群騎著馬的人從大門裡涌去來的情景。許多高大的窗戶本來可以消除建築的莊嚴外觀,要不是它們那樣排列著使人想起行軍隊伍的固定隊形的話。整個外觀的唯一奇趣是坐落在高大屋頂中心的一座旋轉炮塔,但是我張望了很久,也難以看到那兒的攻城加農炮或者步兵的步槍閃光。這就是庫比山造出的令人即景生情的印象:我尋思在這堅硬的四壁中很可能會發生什麼。外面什麼也沒有使我們對裡面看到的做好思想準備。我們走進了一座我從未見過的最富麗堂皇的門廳。我們前面鋪展著木地板,地板擦得明亮閃光,倒映出懸挂在我們頭頂上的水晶枝形吊燈。在我們前面,兩條樓梯彎彎曲曲通到一層樓,而且,當我們登上左邊去往病房的樓梯時,我很期望遇到一些服裝艷麗的女士們下樓在大廳就座。瞥了福爾摩斯一眼,我看出他也注意到了這種鮮明對比。
我們在這兒會發現哪種人呢?二、意外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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