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嘴邊的奉承話,他也不願說這是個不錯的事務所啊。
「歡迎光臨。」悠紀送來羊羹和茶。小田以鄙視的目光把她從前胸看到腳尖。悠紀把茶托放回水槽就離開了事務所。
「先說說您的事吧。」二宮開了口。
「我在富田林市從事建築廢料中間處理業務。」
「中間處理?」
「就是處理從拆遷工地運出來的混凝土塊,還有破舊輪胎等。」
據他介紹說,小田總業把山野邊町的錦山和南側的伏原山之間的2000坪的山谷用10萬立方米的廢士充填,在填平的土地上建造各種設施,進行建築垃圾的中間處理。具體工作業務就是將木結構房屋拆除后燒毀,將混凝土塊粉碎——同時,還收集、加工廢輪胎。即,把混凝土破成40毫米以下的碎塊,當做再生填充料使用,而廢輪胎則可作為水泥廠的補助燃料使用。
①坪是日本土地面積單位,每坪約合3.306平方米。
「本來嘛,干這些是我的本行。可是去年秋天,我想到要在宮南市的天瀨建一個安全型建築垃圾最終處理場。」
「最終處理場,就是深埋建築垃圾的地方吧?」
「是的。在富南、河內長野一帶有一個又深又大的峽谷,埋建築廢料正合適。」
「什麼是安全型呢?」
「工業垃圾有很多不同的種類。」小田一邊掰著手指一邊解釋說,有易燃物質,有污泥,還有廢油、廢酸、廢塑料、紙屑、木屑、化纖、礦物質建築廢料、糞便、煤灰、醫療棄物等。
「其中,有的遇水后就會散發出有害成分,這類垃圾需要在特殊管理型處理場地或控制式處理場地來處理。其餘的垃圾便可以埋進安全型垃圾處理場地。具體地說,像金屬類、碎玻璃、破陶瓷、拆毀樓房倒出來的廢物等。」
「那麼,小田先生所計劃的是,專門處理建築垃圾的處理場嘍?」
「本來我就是做中間處理的,在這方面還是很有經驗和辦法的。」
「現在的建築部門,都在為處理垃圾而頭疼啊。」
兩年前二宮就聽說,處理掉一卡車11噸的建築垃圾需要兩萬多元。
「我建造垃圾處理場地,這是第一次。昭和六十三年①曾在河內的長野埋掉一個叫鷹(火田)的山谷。」
①昭和六十三年為公元1988年。
小田說,那個山谷呈鍋底狀,但不深,勉強才能裝進25萬立方米廢料,結果幾乎連本錢都沒賺回來。最近,建安全型垃圾最終處理場的最低限度是30萬立方米才能不賠,當然垃圾的容量越大利潤越多。
「能容納30萬立方米以上的垃圾場,好厲害!簡直不敢想像。」
「天瀨垃圾場能裝50萬立方米,是個9000坪的大峽谷。」
小田揚起那肥胖的雙下頜說:「我從去年10月開始實施這一計劃,一刻也沒放鬆。雜七雜八地已經投入1.3億多萬日元了。可是,進行到此卻遇到了一個特別大的大麻煩。」
「哦?有那麼嚴重?」終於進了正題。
「不過,您得保證,今天說的話不能外傳。」
「那當然。嘴不嚴能辦建築諮詢所嗎?」二宮把正在喝的茶放在桌上,重新坐了一坐。
「嗯……」小田稍停了下,便開始講起來——
天瀨垃圾最終處理場地計劃,在實施過程中遇到了重重障礙和麻煩:要與土地持有者簽合同,要得到附近居民的同意,要說服水利工會,修改水流路線的計劃,還要測量、地質調查、拉攏當地有影響的人物等。有時候大把大把地撒錢也得不到收據,我一個障礙一個障礙地排除,終於到了請當地行政秘書開許可證的階段了。突然,水利工會提出增加補償金的要求。在原來同意的3000萬的基礎上再增加2000萬日元。
小田說事先約好了不能再更改,沒答應對方的要求。可是,水利工會會長不蓋章,申請書就無效。
對方抓住了當事者的心理。7月5日,小田到水利工會會長橋本健夫家拜訪,遞上了200萬元的紅包,可是橋本根本不答應,談判破裂了。
「後來又多次與橋本聯繫,可他假裝不在家根本不見我們。真是個不講信譽的傢伙。不把這個傢伙制服,計劃就將半途而廢。唉,厚著臉跟銀行商量,2000萬現金也不是拿不出來,可是這錢等於白往水裡扔。也考慮過乾脆找黑社會來處理,但橋本同時也是土地持有者之一,又與富南市議會有瓜葛,不能輕易下手。」
小田拿起羊羹吃了一口,然後舔了舔手指。
「你是說,讓我去抓住橋本的把柄?」
「對,就是這個意思。」
這不是敲詐人嗎?二宮心想,但沒表露出來。
「橋本的職業?」
「在三澤谷的田裡種葡萄。」
「橋本和議會有什麼瓜葛?」
「橋本在整個天瀨一帶也是屈指可數的名門世家,作為候選人參加了上次市議員競選。雖然他落選了,但在自家門口仍掛著『市政商談所』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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