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妮·弗埃德溫娜·富勒頓一周前剛過完15歲生日,在學校里拿到了普通教育證書,她打算進娛樂業管理專科學校而不參加高考。
「我是我家第一個高中畢業的。我媽想讓我參加高考上大學,儘管我告訴她,我想開一家體育中心,用不著上大學。」
那天她告訴媽媽兩點回去,她急急忙忙地和朋友們一道往家趕時,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
「我們剛剛上了大路,我走在克萊爾前面。我們好像正要拐上一條小路。正在我過馬路的時候,有一輛大車過來了,開得非常野。我沒看清它,沒注意到車的牌子和型號,只是覺得它非常大——像一個索岡車或是類似的什麼車,然後它迎著我的汽車撞了上來,我的精力集中在第一輛車上,所以根本沒想到會有第二輛車。我直著往前走,他躲開了,我不知道他怎麼躲開我的,但他肯定是個他媽的好司機。我正好撞上了後面汽車的後輪。還算幸運,我被撞得轉了一圈,最後倒在地上。克萊爾走過來時,我試著站了起來,當時腿還能動動。接著好像聽到『咔嚓』一聲,我就又倒下了,直到這時我發現才受了傷。」
「你看清撞你的汽車了嗎?」
「不,他好像在同另一輛車——那輛大的——賽車。我說過我的注意力集中在第一輛車上,我沒看到。」
「你說你撞上了車的後輪?」
「對。」
「所以你一定看見它了,車輪,汽車的後部。」
詹妮看上去有點兒生氣了。「你被車撞倒過嗎?」
凱茨被問得措手不及:「是的,有過。」
「那你該知道那情形。」詹妮說,「所有思想幾乎都停止了,我正在想著第一輛車。那些燈好像正好在我上方,我想:噢,他媽的!我突然感到真傻。我想我得閃開,接著,他向旁邊一閃,哇,他要躲開我了!——呀,不好,我還會被撞上!來不及害怕,你知道,一切好像已經發生了,像電影上演的那樣。」
凱茨開始明白了。「好的,詹妮,我並不是想讓你難過,我們想找到撞倒你的那輛車的司機,這就是我們要做的一切,我們要搞清楚你想起的每一件事,如果你能——」
穆爾警佐突然打斷了她的話,從凱茨後面探過身子:「現在我們走吧,弗拉德,這孩子太難過了。」
「我想——」
「她受夠了,弗拉德!」
「這就對了。」富勒頓說,「你的頭兒說得對,我什麼事都不知道,就像我說過的,整個事故就像一場夢一樣,如果非要我猜是什麼撞上了我,那可能是輛福特車、埃斯克特車或是一輛西爾拉——但我不關心這個,就是其中的某一輛,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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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爾警佐快步走出了矯形外科病房,沒有給凱茨說話的機會。凱茨很想留下來,她很清楚,如果方法得當的話,詹妮·富勒頓能想起更多的情況。
重點護理病房在樓下。穆爾一直走在前面,跟凱茨保持一步的距離。凱茨停下來想和他說幾句話,但他仍快步向前走。當警佐同病房的護士小姐說話時,凱茨泄氣了,不值得為這事大吵大鬧。
護士小姐精明而自信,黑眼睛,暗褐色的頭髮盤在漿過的帽子下。她有一種獨特、高貴、通曉一切的氣質,足以使病人冷靜,使警察服氣。她一再強調羅蘭·普勞特仍十分虛弱。
「當我說5分鐘了,就是說你們該走了。」
她沖穆爾隊長笑了笑。那笑容彷彿在說:「我比你有勁兒,到時候不走就給你推出去。」
他們走進病房,裡面只有兩張床,一張空著,另一張躺的是掛著吊瓶、渾身插滿管子、接著電子監控儀的普勞特。各種各樣的儀器圍在他身體周圍,使凱茨奇怪地聯想到建築模型或被丟棄的木偶。普勞特下巴摔裂了,增加了說話的難度,話從捆著鐵絲的牙縫裡擠出來。
「刑事調查部的?」
「我是穆爾警佐,這是弗拉德警探。」
「驚嘆?」
「我是說警探。」
普勞特嘟囔了一聲,眼珠吃力地轉了轉。凱茨想像著他的痛苦,他像渾身上下巨痛難忍,看上他一眼都會讓人渾身不舒服。鮑勃·穆爾說話了:
「羅蘭·普勞特先生,我們不會打擾你太長時間,我只想問你幾個問題,我問,你回答是或否,行嗎?」
普勞特表示同意。
「全名是羅蘭·文森特·普勞特?」
「是。」
「你在巴克利銀行工作?」
「是,搞電……腦……」
「工作5年了?」
「是,大學畢業后就在這兒。」
「這個事故……」
「什麼?」
「你打算去幹什麼?從晚會出來打算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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