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 雙重罪行
像每天早晨一樣,十點鐘,羅貝爾-穆萊,一位頗有名氣的經紀人,仔細地用鑰匙鎖好他在斯蓬蒂尼大街上的豪華住宅群里佔用的一套公寓的房門。像每天早晨一樣,他接了電梯的按鈕。沒有反應。電梯被卡在了某個地方。肯定是哪個健忘的人忘記關柵欄門了。
下三層樓,這並沒有什麼難的。儘管如此,他還是要堅持原則,一定要提醒看門人忠於自己的職守:電梯應該總是保持運行狀態。穆萊要向房東報告這種玩忽職守的行為。他走下樓來,不停地低聲抱怨著。到了一樓,他在大廳里發現了故障。他聳了聳肩,就在他準備到街上去時,作為一個很有教養的人,為了向房客們提供一點方便,他準備把柵欄門認真關好。他又回過身來,好像預見到了似的,發現外門已經關好,而電梯間的門並沒有關到位。他推了推它,裡面有東西頂住了。有個障礙物妨礙了它的正常運作。
穆萊只得俯下身去看,因為電梯里漆黑一團。他辨認著卡在門口的東西,緊接著便聲嘶力竭地叫了起來。他認為自己看到了一隻腳。興奮之餘,他猛地把電梯門打開了。一個男人蜷縮在地上。穆萊驚呆了,猶豫著不知該如何行動。此時,他的身後響起了腳步聲。他認出是五樓的鄰居,老貢多奈上校。
「啊!上校,快來看。」他大聲喊道。
軍官走上前來,馬上就明白了眼前的情形。
「快去找看門人。」他指揮著,「我在這裡守著這個人。也許他只是昏厥過去了。」
儒爾-布萊舒瓦,看門人,就在穆萊突然闖進他的小屋時,正在悠閑地吸著煙。身邊是他的貓和金絲雀。
「快!有人在電梯里昏倒了。上校正守著他呢。帶一隻手電筒。」
接下來是一陣慌亂。當穆萊和布萊舒瓦來到上校身邊時,後者只說了一句:
「他死了。」
「什麼?」
「他肯定是被殺死的。到處都是血。」
他亮出手來,上面沾滿了棕色的血跡。
「照著我,布萊舒瓦。」他繼續說道,「別抖得這麼厲害。見鬼!」
死者龜縮成一團,臉就藏在彎起的手臂後面。上校輕輕搬動了一下死者的身體,三個人同時驚叫了起來。
「奧貝爾特!」
「他是議員呀!」
「有人殺害了他!」
奧古斯特-奧貝爾特,民族激進青年黨的負責人,四十歲上下,英俊,舉止瀟洒,左派報紙從未指責過他。他居住在二樓的一套豪華公寓里,他的妻子每周三接待科學界和藝術界的精英。而此時,他躺在了地上,在血泊中,就在這三個已經被嚇壞了的人的腳下,痛苦得臉都扭變了形。
「這將會引起極大的混亂的。」上校喃喃著說,「要馬上報警,封鎖電梯。布萊舒瓦,跑步去派出所,給您五分鐘時問。我跟穆萊先生留在這兒。」
一個小時過後,議長阿道夫-羅尚貝爾、內政部長阿貝爾-夏普拉爾、巴黎警署總長讓-克魯瓦茲都聚集到了博沃廣場。羅尚貝爾在辦公室里踱著步子。
「這是怎麼搞的?」他低聲抱怨著。
警署總長掏出表來。
「他應該到了。他的秘書說他即刻就到。」
「您對他完全信任。」議長接著說道。
「勒諾曼先生是個機靈人。」警署總長說;「記得德尼祖事件、里昂信貸銀行的搶劫案、多夫男爵兇殺案……」
羅尚貝爾做了一個不耐煩的手勢。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今天的肯定是一樁政治案件。您的勒諾曼肯定有這個本領嗎?」
「我相信他有,議長先生。況且……」
此時,接待員推開軟墊門,通報道:
「安全局局長先生到了。」
勒諾曼先生邁著碎步進來了。他顯得很疲勞,穿著一件舊的,樣子很像是上個世紀的衣服的茶青色的禮服。他向兩位先生致意,懶洋洋地握了握警署總長的手,朝議長鞠了一躬。
「請你們原諒。」他說,「我在給一位在現場的分局長作指示。」
「他已經告訴您他的最初意見啦?」羅尚貝爾直截了當地問道。
「是的。但是眼下這並不能給我們提供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另外,光線很差。一眼看上去,好像死者是被手槍擊斃的。」
「難以置信。」夏普拉爾說,「在上午十點鐘的時候。也太大膽了!」
「您採取了什麼有效措施?」羅尚貝爾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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